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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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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延昭雖然警覺這樣再說下去,可能會洩漏春光,但為了他「玉姐姐」的聲譽,也只得點了點頭,朗聲答道:「柳延昭平生不作虛言,當然要親眼目睹才會是有力證詞!」 司馬玉人笑道:「柳兄既然定要替『天魔玉女』玉嬌娃洗刷辯護,便請說給小弟聽聽也好,你究竟看見了甚麼東西?才把世人傳說她人盡可夫的玉嬌娃,看成貞烈聖女?」 事既至此,柳延昭只得硬著頭皮,應聲答道:「在『天魔玉女』玉嬌娃的右肩頭上,有一顆比黃豆略大的晶瑩紅……」 話方至此,司馬玉人便雙眉一蹙,插口說道:「一顆紅痣,有何足珍?難道這就是柳兄把玉嬌娃評定為貞烈聖女的有力證物麼?」 柳延昭搖頭道:「司馬兄錯會意了,那不是紅痣,那是一粒非聖潔處女之身,無法保留的瑩如紅玉『守宮砂』!有此一物,關於把玉嬌娃誤識為人盡可夫淫娃蕩婦的無稽之言,可以不攻自破了吧?」 司馬玉人聞言果似大出意外,但旋又以神秘眼光,看著柳延昭笑道:「柳兄能看見玉嬌娃肩頭上的『守宮砂』,是見你和她交情不淺?」 柳延昭俊臉微紅,趕緊把話頭旁引地,向司馬玉人舉杯說道:「司馬兄倘或不信,他日若有機緣不妨親自察看……」 司馬玉人以一聲輕笑,截斷柳延昭的話頭,搖頭說道:「小弟不會有這種香噴噴、熱烈烈的機緣了,因為玉嬌娃若是貞烈聖女,她便不會對柳兄以外的其他男子,再作裸裎!」 這幾句話兒,雖未直言,但隱約中已指出柳延昭與玉嬌娃之間,定有不尋常的交誼關係! 柳延昭耳根微熱,心中暗想倘若司馬玉人再加逼問,要不要把自己與玉嬌娃那段聖潔無邪經過來個率然直陳?…… 正在此時,夜空中突起「滴鈴、滴鈴」的幾聲脆響,像是有信鴿飛到。 司馬玉人「咦」了一聲,面帶脆色地,軒眉自語說道:「奇怪,會中有甚麼急事?竟深夜用金鈴鴿兒傳書?」 自語至此,那位身為「玉人小築」總管樂清泉,業已走到「小瑯環」外。 司馬玉人問道:「樂總管,不是從總會來的『飛鴿傳書』吧?」 樂清泉手中捧著一根銀色細管,躬身微笑答道:「正是會主親下的『銀管傳書』,主人是否立即斥閱?」 司馬玉人笑道:「我與柳兄對飲,酒興正濃,樂總管代我看看,究竟是甚麼急事?」 樂清泉進入亭內,從那銀色細管中,抽出一捲綿紙,展開觀看。 司馬玉人向柳延昭笑道:「來,柳兄用酒,我想無論有何急事,也阻礙不了我們難得相遇的傾杯酒興。」 柳延昭相當識趣,不肯舉杯,向司馬玉人含笑道:「飲酒稍緩何妨?司馬兄先請治事。」 司馬玉人側顧剛剛看完「銀管傳書」的樂清泉道:「樂總管,究竟總會方面,有何急事?」 樂清泉方一張口,但目光微瞥柳延昭,竟自欲言又止,柳延昭是何等玲瓏剔透人物,見狀之下,立向司馬玉人笑道:「司馬兄請便,讓我獨飲幾杯,或讓柳延昭迴避一下也好……」 司馬玉人秀眉一皺,搖手截斷柳延昭的話頭道:「柳兄千萬不要如此說法……」 語音至此,轉面對樂清泉臉色一寒,沉聲問道:「樂總管,你為何吞吞吐吐,對於柳延昭兄,不須避忌,無論有甚麼事兒,都替我照實直陳!」 樂清泉見司馬玉人已滿面怒色,那敢絲毫違抗,立即躬身答道:「會主飛示佳客已到,要主人立即回轉『小興安嶺九迴谷』總壇,舉行嘉禮!」 末後的「舉行嘉禮」一事,聽得司馬玉人似乎頗感意外地,全身一震! 但他這種神情變化,只不過一瞬之間而已。 他收斂極快地,向樂總管揮手道:「樂總管,由你回書,就說我已離開『玉人小築』,不知是回轉『九迴谷』總壇,抑或去了何處?」 樂清泉略微一怔,但見司馬玉人已現不悅之色,只得喏喏而去。 等這位總管走後,柳延昭便向司馬玉人抱拳笑道:「司馬兄,恭喜恭喜,在你乘龍之夕,柳延昭要叨光一杯喜酒!」 司馬玉人一向極為灑脫,但如今的冠玉雙頰,卻滿佈飛霞,連連搖頭,向柳延昭苦笑說道:「柳兄,這樁親事,是我義父一廂情願代定,我早就表示反對,更絕不會回去成親……」 柳延昭道:「關鳩河洲之詠,乃人之大倫,司馬兄為何如此強烈反對?你義父決不會定位無鹽醜婦,來配司馬兄等衛玠風神……」 話猶未了,司馬玉人已以奇窘神色,接口嘆道:「柳兄請莫再提起小弟這最最拂心之事,今夕逢君須盡醉,明朝世事太茫茫,來來來,柳兄你若願交小弟這個朋友,我們要換大杯了!」 他雖竭力強制,但不知情緒上受了甚麼沉重打擊,一雙星眸中,已盛滿了盈盈淚光! 柳延昭一來頗覺與司馬玉人的投緣,不忍相拒,二來也因「人醉後,有真言」,想借此機會多探悉一些有關「尊天會」的高度秘密,遂毫不推辭地點頭笑道:「好,酒逢知己千杯少,司馬兄請換杯,讓我眺望眺望這『小瑯環』外的幽美夜色!」 話說,立即站定身,走到亭邊,向外眺望。 其實,柳延昭那裏有意眺望夜色,這只是一種借詞識趣舉措,故意避開,好讓司馬玉人有機會把那強制未流的盈眸珠淚擦掉,免得他萬一控制不住,難免慚窘! 司馬玉人果然先拭珠淚,復從亭中一具酒櫃中,取出兩隻約可容酒斤許的雕龍玉杯,揚眉叫道:「柳兄,你看看我這兩隻玉杯如何?」 柳延昭回過身來,走到亭畔,目光才注,便失聲讚道:「好寶物,這怕是用『和闐』美玉所製的『夜光杯』吧?」 司馬玉人投過一瞥欽佩眼色,向柳延昭點頭說道:「柳兄真是法眼,但杯是『寶杯』,酒兒卻是『邪酒』!」 柳延昭一怔道:「邪酒?司馬兄此話怎講?」 司馬玉人取出一罈酒來,打開泥封,倒了滿滿兩巨杯,苦笑說道:「這是我藏貯多年,準備用以全節的穿腸毒酒,柳兄若有鐵籌肝腸,便不妨陪我乾上一杯!」 柳延昭認為司馬玉人是受了刺激的一時氣語,軒眉微笑答道:「青眼既承傾蓋意,結交同作斷腸人。司馬兄既說這杯酒兒,是穿腸毒藥,柳延昭倒要先幹為敬的了!」 話完,毫不遲疑地,端起雕龍玉杯,把杯中斤許烈酒,便自一傾而盡! 這份豪氣,和這份熱烈的友誼,使司馬玉人感動得無法控制地,垂落了兩行淚珠! 他以手端杯,目注柳延昭,淚光盈眸說道:「柳兄記住,這杯酒兒,是你願意陪我乾的……」 說完,酒兒落肚! 柳延昭從司馬玉人語意中聽出酒內竟彷彿當真有毒,不禁頗感詫異。 但詫意才起,酒意便已上頭。 一陣強烈眩暈之感逼來,柳延昭全身微顫,搖了搖頭說道:「好烈,好香,這是我生平所喝過的最凶最美之酒!」 司馬玉人也帶著十分酒意,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形,拉著柳延昭的手兒,瞇起眼兒喃喃說道:「柳兄,今宵與我同榻,我要送你一件保存了近二十年的最最寶貴禮物!」 柳延昭若在神智清醒之際,或許能聽得出司馬玉人的言外之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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