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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焦良方一惑然撓頭,孟贊已向他大罵道:「小小子,你怎麼這樣愚蠢?大哥適才既能以梯雲巧縱,駁氣遊空,則內力玄功方面定已達摘花飛葉,均可傷人境界,根本不必在身邊佩劍,只消一枝柔柳,甚至於三尺鮫綃,都可化為洞金穿石的前古神物!」

  柳延昭目注孟贊笑道:「孟二弟,你與三弟練的都全身刀槍不入的『混元金剛氣』這也都是上乘神功?」

  孟贊笑道:「大哥法眼無差!」

  柳延昭道:「有『混元金剛氣』護身,自然再妙不過,但……但不知你們有無兄弟,是否均是獨子?」

  孟贊懂得柳延昭問話之意,含笑答道:「我有兩個哥哥,小小子卻是獨子,但傳我們武功的恩師對我們自幼便服以聖藥,曾說過他年縱娶老婆,破了童身,也無大礙,只約莫會減去一二成功力而已!」

  柳延昭「哦」了一聲,目光微掃孟焦二人道:「你們以『混元金剛氣』防身,但攻敵方面呢?用的是甚麼兵刃?」

  焦良笑道:「恩師要我們專精一技,切莫博學分神,故而進攻方面,也與『混元金剛氣』有關的,我是大小子的兵刃,大小子也就是我的兵刃!」

  末後兩句,把柳延昭聽得一怔,劍眉微軒,詫然問道:「兩位賢弟竟是互相以對方的身體,作為兵刃?」

  孟贊苦笑道:「正是如此,不過他抓起我來,比較容易,我舉起他來,比較費事,我遂吃了暗虧,被當作兵刃,和人硬幹的機會,多了不少!」

  柳延昭頓覺新奇地,含笑說道:「這倒聞所未聞,頗有趣味,在『霸天大會』上,若有機緣,我頗想看看你們的新鮮花樣!」

  孟贊笑道:「趣味雖有,花樣不多,因為我已說過,恩師授技之道,貴在精而不在博,我們兩人加在一起,一共只有四招!」

  柳延昭越聽越覺得有趣的,目注孟贊焦良,急急問道:「來,來,來,二弟,三弟請快點說來聽聽,使我一開耳界?你們既只練四招,則必然威力無輪,是極為神妙的罕世招術!」

  孟贊一推焦良,笑道:「小小子,大哥要聽我們的招術名稱,你唱歌吧。」

  焦良果然一咧大嘴,滿面天真憨厚笑容地,朗聲唱道:「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,焦若離孟,魂魄皆消,孟若離焦,性命難逃……」

  柳延昭是絕頂聰明人物,聽完焦良所作歌詞,略一尋思,含笑問道:「孟二弟,你所會的是一招『孟不離焦』和一招『性命難逃』?」

  孟贊點點頭道:「大哥說得對,小小子的兩招則是『焦不離孟』,和『魂魄皆消』!」

  柳處昭皺眉道:「招式名稱,極有趣味,只可惜……似乎有些語病?譬如『孟若離焦,性命難逃』等語,若是連接著看來……」

  孟贊聽出柳延昭所謂「語病」之意,接口笑道:「這不是『語病』,這是恩師故意如此編造,旨在使我們弟兄情厚,莫起勃豁,縱在平時,也須互相親愛地,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!」

  柳延昭肅然起敬地,挑左手拇指,點頭讚道:「高!真高!我未想到這幾句話兒,看似含有語病,其中反寓有玄機禪理,令師是那位高人?」

  孟贊與焦良,聽柳延昭提到師傅,一齊神情恭敬地,肅立抱拳,由孟贊答道:「大哥的『禪機』二字,又猜對了,我們的師傅是位愛喝烈酒,愛吃狗肉的出家人,連法號也從未示人,他老人家只自稱『邋遢和尚』──」

  柳延昭笑道:「酒肉穿腸過,佛在心頭坐,名號起貪嗔,要它作甚麼……」

  孟良怪叫一聲道:「咦!大哥,你你怎麼知道我師傅口中常唸的這幾句話兒?……」

  柳延昭笑道:「我並不知道『邋遢大師』經常以此作偈,只是揣測這位有道高僧,愛吃狗肉,愛喝烈酒,以及不用法號舉措,是蘊藏了甚麼禪機而已。」

  焦良滿面佩服神色,望著柳延昭,雙挑拇指讚道:「大哥你真個是高明,連半個字兒,都未猜錯!」

  語音微頓,又偏著他那麥斗似的大頭,向孟贊叫道:「大小子,我們能跟著這樣一位大哥,作他手下的焦孟二將,也算是頗有福氣!」

  柳延站在這片「排雲壁」頂,一看天光,遂含笑說道:「我們還要趕到『紫雲山百丈坪』呢,快點走吧,不要誤了晚飯。」

  焦良一聽「晚飯」二字,腹中登時又是一陣「咕嚕嚕」的雷鳴,二話不說,拔腿便跑!

  孟贊小眼一瞪,剛想譏笑焦良太以猴急,柳延昭已自笑道:「二弟莫罵三弟嘴饞,須知『妙姹金剛』蕭克英『金剛大寨』中的獨有美酒『金剛倒』,幾乎比蕭克英手中一柄『追魂扇』,和一支『獨腳銅劍』,還要來得名震中州!」

  咕!咕!

  常言道:「不見所欲,其心不亂」,孟贊如今只聞得「金剛倒」的酒名,便又咽下兩口饞涎,腳下自然加快!

  ***

  「妙姹金剛」蕭克英是位綠林俠盜,年才雙十,便威鎮中原,在「伏牛山」上,建立了一座相當氣派的「金剛大寨」。

  她這外號,毫無誇張,可以說是名副其實……

  「妙姹」二字,是指她長得美,「金剛」二宇,是指她長得高!近六尺的身材,雖然尚不能與「小小子」焦良的七尺四五相比,但是她已足夠稱為女人中的「金剛」!而她右手所用的「檀香追魂扇」,也頗為「妙姹」,左手所用的「獨腳銅劍」,更相當於「金剛」!

  能同時施展這一重一輕,一長一短的兩般絕不相配的兵刃,足見蕭克英身懷絕藝,內外兼修,以年輕女娃,成為中原綠林道的一隻鼎,並沒有絲毫僥倖!

  「金剛大寨」佔地不小,撥出了演武場邊的幾十間平房,充作臨時的「賓館」,這個倒也足夠使用。對所有來賓,一視同仁,並沒有劃分甚麼「天」號「地」號,但用來待客的酒兒,卻並非柳延昭所說,名氣大得無比的「金剛倒」!

  由於「排雲壁」到「百丈坪」尚有一段距離,柳延昭等走得雖快,但卻也誤了群雄共飲的晚宴時刻。

  賓館原本兩人一間,但明日便是大會,只有一夜光陰,又為了兄弟親近,便索性三人同住,擠上一宿。

  綠林人物,天性豪爽,何況如此盛會,來的全屬八方英俊,自然是以流水席招待,廚房幾乎是通宵達旦,永不休息,柳延昭才略為盥洗,房中酒菜已備,四盤八碗,相當豐盛。

  孟贊酷嗜盞中之物,才一上桌便先端起酒兒,一傾而盡。

  用不著他發語,柳延昭一望孟贊雙眉微皺的臉上神色,便側顧一名侍應小童,含笑問道:「蕭大寨主甚麼時候竟學得小氣起來,捨不得用『金剛倒』待客?」

  侍應小童恭身答道:「一來『金剛倒』存量有限,無法匆促趕釀,對眾多貴賓,遂難普遍的供應,二來酒力太強,一醉三日,深恐賓客貪杯過量,會誤了明日大會盛舉,故而我家寨主有令,只以一般佳釀待客,倘若有人指名索飲『金剛倒』,則需寨主親自批准!」

  柳延昭聞言,目注孟贊,向他含笑問道:「二弟,『金剛倒』的酒性,確實強烈,後勁更足,你大概能喝多少?」

  孟贊毫不考慮地,掛著嘴角饞涎,應聲答道:「十斤!」

  這「十斤」二字,著實把侍應小童,聽得大吃一驚!

  柳延昭向小童笑道:「好,煩你為我們向你家寨主,請賜十斤『金剛倒』美酒,並加上一支燒豬。」

  侍應小童又說道:「貴客可否賜份名貼?……」

  柳延昭目光一掃,見室中設有書桌,並有文房四寶,遂取張紙兒,畫了筆墨十分簡單,但是氣韻極為生動的一枝垂柳,遞交侍應,並笑道:「我從來不備名貼,你把這張畫兒,交給蕭寨主,或許她便會知曉我是何等人物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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