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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二


  柏長青微微一笑,旋即正容注目問道:「東方兄親臨此間,難道另有發現?」

  東方逸也正容答道:「那倒不是,老朽因為那老太婆能在百招之內使司馬護法負傷,其功力自非小可……」

  柏長青含笑截口道:「東方兄是怕小弟吃虧?」

  東方逸點點頭道:「是的,老弟,你的身手,我是信得過,只是你畢竟年紀太輕,江湖閱歷也嫌不足,我怕你會大意之下上人家的當,所以暗中跟了來。」

  柏長青心中冷笑一聲:「說得倒蠻中聽,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……」

  但他口中卻笑道:「多謝東方兄關照?」

  東方逸笑道:「自己人嘛?老弟怎麼跟我客氣起來。」

  接著,神色一整道:「老弟,方才你瞧出那女人的蹊蹺麼?」

  柏長青道:「小弟只覺得那女人神秘得很。」

  一頓話鋒,又注目問道:「難道東方兄已瞧出甚麼蹊蹺了?」

  東方逸含笑問道:「老弟曾否注意到她的身材?」

  柏長青一楞道:「這個,小弟倒不曾仔細端詳。」

  東方逸接道:「她那身材還相當苗條,儘管她故意穿上一身寬大的衣衫,但仍然難以瞞過有心人的觀察。」

  柏長青聽東方逸說和他比鬥的女人身材苗條,訝然問道:「如此說來,那她必然還很年輕?」

  「年輕雖未必見得,」東方逸接道:「但與她那滿頭銀髮難以配合是可以斷定的了。」

  柏長青心中暗道一聲「慚愧」,訕訕地一笑道:「小弟真是慚愧得很。」

  東方逸正容接道:「老弟,這就是江湖閱歷深淺的問題,同時也是所謂旁觀者清的問題,其實老弟今天表現得很好,而且也盡了全力,說句不怕老弟見笑的話,方才如果換上我,最後那二十招,可實在接不下來。」

  柏長青笑道:「東方兄未免太謙虛了吧!」

  東方逸正容如故地道:「不!我是實話實說。」

  一頓話鋒,又注目接道:「老弟,咱們別把話題扯遠了,據我個人的觀察,不但那老太婆並非本來面目,連那年輕人,也經過了巧妙的易容。」

  柏長青不禁再度一楞道:「那他們這易容術,真算得上是相當高明了。」

  「相當高明還不足以形容,」東方逸接道:「老弟,應該說是非常高明才對,事實上,如非我發覺她那百密一疏的身材方面有了破綻,也不會發覺她是經過易容,當然也更不會去注意那年輕人了。」

  柏長青注目問道:「東方兄是否已由她的武功方面,忖測到她的來歷?」

  東方逸苦笑道:「老弟,這正是我想問你的話。」

  柏長青正容答道:「不瞞東方兄說,小弟對當今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武功,都有個概念,唯獨對今天這神秘婦人所使的招式,卻有莫測高深之感。」

  東方逸笑道:「以老弟胸羅之淵博,尚且沒法臆測,試想憑我又怎能猜得出來。」

  微頓話鋒,又沉思著接道:「不過,目前我有一個假定,雖未必中,但也不致相差太遠。」

  柏長青注目問道:「東方兄是怎樣的一個假定?」

  東方逸反問道:「老弟,她不是跟你說過,住在這潛溪寺中,已有十多年了麼?」

  柏長青默然點首,東方逸接道:「那麼,咱們先在這一點上查證一下。」

  頓住話鋒,合掌輕擊三下,少頃之後,一個小沙彌匆匆進入,合什問道:「施主有何吩咐?」

  東方逸沉聲道:「有請貴寺知客大師。」

  小沙彌恭聲應是,向兩人分別一禮之後,轉身匆匆離去。

  柏長青接問道:「東方兄是想由寺中和尚口中,查證她確已在這兒住了十多年的真實性?」

  東方逸點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

  柏長青困惑地問道:「這……於她的武功來歷有關係麼?」

  「當然,」東方逸正容接道:「老弟,武林中有一項未經證實的傳說,不知老弟聽說過沒有?」

  柏長青問道:「那是怎樣的一項傳說?」

  東方逸沉思著道:「這傳說也不知何時自來,據說,這龍門山麓數以萬計的石刻神像中,藏有一本空門武功秘笈,但多少年來卻一直沒有人發現過。」

  柏長青道:「這消息,小弟倒還是第一次聽說。」

  東方逸道:「也許這僅僅是一種傳說而已,也許跟各人的福緣有關,也許因為這十數萬尊神像為數太多,而無法搜尋,以致始終也未被人發現,可是如果是有心人,以經年累月的工夫,窮加搜索,那情況就不同了。」

  柏長青不禁心中一動道:「東方兄忖測這神秘婦人可能已獲得了那本佛門武功寶典?」

  東方逸點點頭道:「我確有這種構想,試想,一個婦道人家,帶著一個小娃兒,在和尚廟中,一呆就是十幾年,那是所為何來!」

  柏長青不禁連連地點首道:「東方兄分析得極為有道理,足證以她那武功的神秘,也大有此種可能……。」說到這裏,知客僧已在門外合什為禮道:「施主召見有何吩咐?」

  東方逸含笑還禮道:「大師請進,老朽有件事情請教。」

  知客僧進入房中,自行拉過一張椅子,坐下之後,才注目問道:「不知施主所問何事?」

  東方逸一指柏長青,笑了笑道:「大師,這位老弟方才所見的那位老婆婆,在貴寺已有多久了?」

  知客僧沉思著答道:「確實時間,貧僧已記不清楚,大概說來總在十年以上吧!」

  東方逸接問道:「那老婆婆初來貴寺時,就是這模樣麼?」

  知客僧道:「不!那位女施主初來時,頭髮並未全白!」

  東方逸道:「她一直就是那兩個人?」

  知客僧道:「是的,那時候,那位小施主還很小。」

  東方逸注目接問道:「大師是否知道她的來歷?」

  知客僧道:「那位女施主自稱係江南人,姓姜。」

  東方逸身軀一震,脫口問道:「江什麼?」

  知客僧苦笑道:「施主,很抱歉,出家人不便打聽女施主的名兒,所以貧僧只知道她姓姜。」

  東方逸似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,不由訕然一笑道:「是不是江河的江?」

  知客僧道:「不!是孟姜女之姜。」

  東方逸輕吁一聲道:「那年輕人是她的甚麼人?」

  「那是她的令郎,」知客僧接道:「那位女施主平常叫他仇兒,那名字也很奇怪,竟是『仇敵』的『仇』。」

  東方逸淡淡一笑道:「她在這兒一呆就是十幾年是否說過原因?」

  「說過的,」知客僧道:「她說她的丈夫是鏢師,不幸殉職,只遺下他們母子二人,老家裏沒甚麼人,因喜愛本寺清靜,所以就長住下來。」

  東方逸注目問道:「她平常與些甚麼人交往?暇時做何活動或消遣?」

  知客僧道:「回施主,十幾年來,貧僧不曾看到有甚麼人探訪這位女施主,平常也很少出外,不過最近這兩年來,倒是出去過三次,而且每次都是三五個月才回來。」

  東方逸笑了笑道:「大師,還有一個問題沒回答我。」

  知客僧楞了一楞,才哦地一聲道:「施主是說她平常消遣?」

  東方逸點點頭道:「是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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