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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


  目前,申天討在徐丹鳳的暗中指示之下,舉手投足間,不但立即將對方的首腦人物一掌震飛,而且也同時奪過了另一人的兵刃,這「五魔索魂陣」,事實上已算是名存實亡了。

  就當五魔中的老三冉立水生死一瞬之間………

  陡地,一聲大喝:「申老兒手下留情!」

  申天討微微一怔,勁力微卸,改抓為拍,將冉立水震出丈外,但儘管申天討聞聲卸勁,冉立水卻仍然被他一掌拍得「哇」的一聲,噴出大口鮮血,身形也搖搖欲倒。

  也就在此同時,申天討面前人影一閃,已出現一位年約六旬,長髯及腹,貌相奇古,卻是臉色冷漠得不帶一絲表情的黑衫老人。

  這時,「索魂五魔」中的其餘三魔,僅僅向這新到黑衫老人微一點首,已一同奔向已受傷的冉立金冉立水二人身前。

  申天討目注黑衫老人微微一哂道:「獨孤老兒,你幾時投入陰山門下了?」

  原來這黑衫老人正是名列當代八大高人中的「南荒孤獨翁」獨孤鈺。

  獨孤鈺漠然反問道:「誰說的?」

  申天討漫應道:「你老兒既然沒投靠那司馬老怪,為何替司馬老怪的門下討情?」

  獨孤鈺冷漠如故道:「他們五位,目前是我的客人……」

  申天討截口笑道:「原來如此,那麼,方才他們五個座位上多出一副杯筷,本來就是你老兒的了?」

  獨孤鈺點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

  一頓話鋒,又注目接道:「姑且撇開他們目前是我的客人一節不論,我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啊!」

  申天討冷然一哂道:「說得是,只是你老兒幾時換了這麼一副慈悲心腸?」

  獨孤鈺不理會申天討的譏誚,目光一掃徐丹鳳那一桌,然後,目注申天討蹙眉問道:「申老兒,你見到鐵板令主麼?」

  申天討微笑地道:「我就是令主座前的右侍……」

  獨孤鈺截口笑道:「這真是奇聞!一向不與人交往的『北漠狼人』申天討,居然肯屈居鐵板令主侍從之職。」

  申天討神色一整,朗聲說道:「鐵板令主德威所及,四海同欽,我申天討忝為武林一份子,又豈能例外!」

  獨孤鈺笑道:「不錯,那六句歌謠說得好:『寰宇拜雙童』,你老兒自不能例外,可是……」

  微頓話鋒,又注目接道:「我只看到令主的座車在樓下,這樓上卻未看到寰宇共尊的令主。」

  申天討冷冷笑一聲:「那是你老兒有眼無珠,令主俠駕可不就坐在那上首……」說著,用手一指徐丹鳳所坐的席位。

  獨孤鈺目光向徐丹鳳深深地一注,然後以一種既訝異,而又輕蔑的語聲問道:「就是這麼一個女娃兒……」

  申天討截口怒叱道:「你敢對令主不敬!」

  獨孤鈺輕狂地笑道:「話出如風,我已經說出了,你老兒又能怎樣?」

  申天討臉色一寒間,獨孤鈺又微哂著接道:「而且,尊敬與否,各人有各人的自由,誰也沒法強迫人家去尊敬她,你說是麼?」

  申天討方自冷笑一聲,徐丹鳳已嬌聲說道:「這位老人家說得是,申老,這位老人家是誰?」

  雖然是明知故問,但語聲卻是平和已極。

  申天討恭聲答道:「回令主,這位就是當代八大高人中的『南荒獨孤翁』獨孤鈺。」

  徐丹鳳「哦」一聲道:「怪不得口氣這麼大,原來是獨孤老人家。」

  語聲微微一頓,那透過紗巾的炯炯目光移注獨孤鈺,仍然是平和地問道:「獨孤老人家,像你偌大一把年紀,總不致於不明白本令主的來歷吧?」

  獨孤鈺漠然地問道:「知道又如何?不知道又怎樣?」

  徐丹鳳幛面紗巾微微一揚道:「不知道麼,有點說不過去,知道吧,那就是明知故犯!」

  獨孤鈺冷笑一聲:「這語氣,倒蠻像那麼回事……」

  徐丹鳳冷然截口道:「獨孤鈺,你未免太不識抬舉了!」

  獨孤鈺雙目中厲芒一閃道:「憑你也敢如此對待老夫!」

  徐丹鳳幛面紗巾微微一揚,震聲叱道:「輕視我徐丹鳳之罪可恕,不尊敬鐵板令主之罪難饒!獨孤鈺,本令主念你成名不易,不過份使你難堪,你可自行掌嘴四下,以示……」

  獨孤鈺冷笑道:「別作你的清秋大夢了!老夫可不是申天討……」

  他的話沒說完,人影閃處,香風微拂,清叱震耳:「狂徒大膽!」

  獨孤鈺連反應的念頭都沒轉過來,已「噼噼啪啪」挨了四記火辣辣的耳光。

  而徐丹鳳卻依然端坐原位上,她的身形,竟好像根本不曾移動過似的。

  以獨孤鈺的功力,雙方距離又幾近十丈,而在挨了對方四記耳光之後,連對方使的是何種身法都沒看清楚,這情形,如非他親身體驗,可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。

  當然,獨孤鈺並非浪得虛名之輩,方才之所以有如此情形,一方面固然是徐丹鳳的功力太高,另一方面卻是他過於低估了徐丹鳳的功力,同時,他心中也可能另有所恃而有恃無恐。

  幾方面的情況湊合在一起,於是就促成了他弄得灰頭土臉的結果。

  獨孤鈺莫名其妙地挨了四記耳光,方自驚、凜、羞、憤交迸,雙目中兇光暴射,準備不顧一切地一拼時,徐丹鳳卻螓首微抬,目注屋頂揚聲說:「閣下想必是通天教中的高人,有種就下來跟本令主朝朝相,否則,你就識相一點,乘早給我滾得遠遠的……」

  徐丹鳳這幾句話,不但使獨孤鈺有如兜頭澆上一盆冷水,頭腦一清,兇威頓斂地僵在那兒,即連那一向自負一身功力是當今八大高人之首的申天討,也不由又復暗道一聲「慚愧」。

  因為憑他的功力,竟一點也未覺察到屋頂有人窺伺,這情形,當然是屋頂上暗中窺伺的人的一身功力,太過神奇了啦!

  徐丹鳳話聲一落,左側屋頂上陡地傳出于四娘的一聲怒叱道:「匹夫,你還想走!」

  「砰」地一聲爆震,屋宇震顫,碎瓦與天花板紛紛下落聲中,徐丹鳳促聲喝道:「申老、邱大俠,請上去瞧瞧……」

  申天討與邱尚文二人應聲由已洞穿的屋頂電射而出。

  同時,獨孤鈺目不一轉,也似乎打算乘這紛亂之際腳底揩油。

  但徐丹鳳卻適時冷笑一聲,道:「獨孤鈺,你給我安份一點!」

  獨孤鈺禁不住色厲內荏地怒聲道:「你以為老夫怕了你!」

  徐丹鳳微微一哂道:「怕不怕是你自己的事,本令主無暇過問,也不屑過問!」

  接著,又淡笑說道:「獨孤鈺,你如此囂張跋扈,目無法紀,本令主以為你已練成甚麼驚人的藝業,卻原來只不過是投靠了這麼一個見不得人的靠山……」說到這裏,于四娘、申天討、邱尚文三人已連袂回到樓中。

  徐丹鳳目注于四娘,話鋒一轉道:「姥姥,那見不得人的東西……」

  于四娘不等徐丹鳳說完,立即截口接道:「走了!」

  接著又苦笑道:「那賊子不但滑溜得很,輕功也委實高明。」

  徐丹鳳淡笑道:「那不要緊,既然大家都在『洛陽』,以後總有見面機會的。」

  頓住話鋒,自注申天討接道:「申老,請持我的『鐵板令』立即前往四海鏢局召東方逸前來。」

  申天討方自恭應一聲,樓下已傳來東方逸的蒼勁話聲:「稟令主,東方逸告進。」

  徐丹鳳沉聲喝道:「請。」

  隨著徐丹鳳的這一聲「請」,東方逸已安詳地步上樓來,目光向徐丹鳳席上一掃,微微一楞道:「請問那一位是令主?」

  徐丹鳳沉聲接道:「本座就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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