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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五


  这两位的反应,都够快,但这突变来得太意外,而冷剑英的身手也委实太高了,尽管幸亏江月娥横里的一掌来得及时,“砰”然巨震中,使得冷剑英的身形为之一滞,但几乎是同一瞬间,但听“嘶”地一声,冷剑英那凌空一抓之势,已使冷寒梅前胸衣衫尽裂,露出欺霜赛雪似的胸脯,和大红肚兜,以及以金链悬垂胸前的半块玉殃。

  这情形,当然使冷寒梅骇极之下,发出一声惊呼,一面后退,一面慌忙地双手将撕裂的衣衫拉拢。

  但也几乎在此同时,那刚刚停止搏斗的袁玉琴,也发出一声尖叫,飞身向冷寒梅身前扑来。

  冷寒梅羞愤交迸之下,一手掩胸,一手戟指冷剑英怒叱道:“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……”

  同时,江月娥也震声大喝道:“冷剑英,你还能算人么!”

  但冷剑英却已乘这混乱的剎那之间,向司马因等三人一使眼色,冷冷地一笑道:“今宵,便宜了你们……”

  话声中,司马因与宇文兄弟,已冷不防地飞身而起,向金谷故园方向,飞射而去。

  申天讨大喝一声:“鼠辈,留下命来!”

  话声出口,人已同邱尚文二人飞身追扑。

  冷剑英笑一声:“匹夫躺下!”

  一记劈空掌,向申天讨横里击去。

  江月娥怒叱一声:“做你的清秋大梦!”

  话声中,也扬掌击向冷剑英所发的劈空掌力。

  但听“轰”地一声大震过处,冷剑英已腾身而起,他竟借这掌力反震之力,快若激矢划空般,疾射而去。

  江月娥摆手止住申天讨与邱尚文二人的飞扑之势,沉声喝道:“罢了!二位,咱们准备前往接应小明。”

  这时,袁玉琴美目中异彩连闪,注视双目中满含痛泪的冷寒梅,颤声说道:“冷姊姊,请将你那半块玉殃,给我瞧瞧可好?”

  冷寒梅茫然地点了点头:“好的。”

  她一手掩胸,一手将那半块玉玦掏出,递给袁玉琴。

  那半块玉玦,呈翠绿色,反面是半幅八卦圆案,正面却是半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,其大小有若一块硬币由当中分开的半块豆腐干,除雕刻精巧,与玉质上佳之外,表面上也没甚奇特之处。

  可是,这并不奇特的半块玉玦,拿在袁玉琴的手中,却如负千钧似地忍不住周身发出一阵颤抖。

  这情形,使得一旁的江月娥,不禁为之一楞。

  同时魂不守舍似的冷寒梅,她那茫然若有所失的双目之中,也为之异采一闪地道:“咦!琴妹妹,你……”

  她的话没说完,袁玉琴已由怀中取出形式与质料,都与冷寒梅那半块玉玦完全一样的东西,将其凑合一起,显得无比兴奋,却是热泪盈眶,颤声说道:“冷姊姊,你瞧!”

  不用她说,不但冷寒梅已经瞧到,连一旁的江月娥,以及闻声聚拢的申天讨,邱尚文二人,也都瞧到了,而且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。

  原来这两个半块玉玦凑合在一起,竟天衣无缝地成为一块完整的玉玦。

  冷寒梅美目大张地几乎连掩胸的那只左手也要放开似地,以右手紧握住袁玉琴的左手,摇撼着,以无比兴奋的语气说道:“琴妹妹,你这半块玉玦,是哪儿来的?”

  袁玉琴激动得语无伦次,答非所问的道:“姊姊,姊姊……这下子,你真是我的姊姊啦……”

  冷寒梅方自黛眉一蹙地茫然不知所措间,一旁的江月娥,已含笑接道:“恭喜二位!此中必有非常的因果,但这屋顶非谈话之所,咱们且到里面去谈吧!”

  冷寒梅强抑心头激动,螓首连点道:“对!我也该换换衣服,咱们还得赶去接应小明他们哩……”

  江月娥笑道:“不忙,现在距约定发动的时间!至少还有一个更次以上呢!”

  话声中,五人都已相偕跃下屋顶。

  原来此刻的白马寺中,已只剩下这五位,其余群侠,都已改装易容,化整为零地前往通天教总坛附近埋伏,同时,为了白马寺中僧侣的安全,连所有的和尚们,也全部暗中疏散了。

  群侠这边,留下的是五位,恰巧冷剑英来的也不过是四位,这,固然是巧合,同时,也足证他们双方在心机方面,也是旗鼓相当群侠回到寺中后,除冷寒梅独自回房中换衣服之外,其余四位,都在小客厅相候。

  盏茶工夫后,冷寒梅已换过衣衫,回到小客厅中。

  她,挨着袁玉琴坐下,含笑问道:“琴妹妹,现在该答复我了,这半块玉玦,是哪儿来的?”

  袁玉琴笑道:“是我爹给我的……”

  冷寒梅美目张得大大地截口问道:“你爹……令尊长的是甚么模样?”

  “他老人家……”袁玉琴话锋一转道:“姊姊,你先别问这些,我想,我叫你姊姊,是绝对不会错的了。”

  冷寒梅笑道:“妹妹,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一位妹妹,可是你得先说原因啊!”

  袁玉琴道:“他老人家送给我这半块玉玦时,对我说过,如果以后能看到一位姑娘,佩有同样形式的半块玉玦时,那准是我的姊姊。”

  冷寒梅闻言之后,不由热泪盈眶地喃喃自语道:“果然是他老人家。”

  伸手紧握着袁玉琴的柔荑,泪落如雨地接道:“谢天谢地!想不到这人世间,我还有这么一个亲妹妹……”

  倏顿话锋,又注目接问道:“妹妹,爹他老人家可好?”

  袁玉琴清泪双流地道:“他老人家早就仙逝了。”

  接着,又幽幽地一叹道:“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去世太早,我又何至于沦落到通天教中去。”

  冷寒梅禁不住泪落如绠,仰首悲呼道:“天!您……何独对我冷家如此刻薄……”

  不错!老天爷对她冷家,委实是太刻薄了一点!

  撇开她父母的遭遇暂时不论,试想,冷剑英如此倒行逆施,其下场不难想见,袁玉琴历尽沧桑,受尽劫难,直到此刻,才明白自己是冷家的子孙,至于冷寒梅,又何尝不是满腹辛酸,无从倾诉!

 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仍然是孑然一身,尽管有一个痴情的邱尚文,不时地嘘寒问暖,备极关怀,但却无法弥补她心灵上的创伤,有时,她甚至感到这种隔靴搔痒似的关怀,是一种精神虐待……

  这时,江月娥含笑宽慰道:“二位姊妹重逢,是一件天大的喜事,应该高兴才是,怎么反而伤感起来。”

  接着,又目光左右一扫地笑道:“二位朝夕相处,已有不少日子,却不知道自己是亲姊妹,说来,还得感谢冷剑英方才那一抓哩!”

  冷寒梅、袁玉琴二人,不由同时发出一声幽幽长叹。

  江月娥又自我解嘲地苦笑道:“看来,二位是同父异母的姊妹,这一点,与我同小明的母亲相同,但比较起来,二位的遭遇,却比我同小明的母亲要幸运得多啦!”

  邱尚文也附和着笑道:“怪不得二位如此酷肖,原来竟是亲姊妹……”

  这时,袁玉琴才拭去脸上泪珠,向冷寒梅问道:“姊姊,爹是怎样离开家里的?”

  冷寒梅幽幽地一叹道:“详情我也不清楚,因当时我年纪还小,以后由母亲口中获悉,他老人家是舍不得外面的情妇,被祖父含怒之下,逐出家门的。”

  “啊!”袁玉琴禁不住美目大张地接道:“怪不得他老人家,连姓氏也改了……”

  冷寒梅注目问道:“他老人家是改姓袁?”

  袁玉琴道:“不!他老人家说是姓林,我是从母姓,也是他老人家坚持这么做的。”

  冷寒梅轻轻一叹,沉思着接道:“他老人家临走之时,将我身上的玉玦切掉半块,还搂着我亲了一亲,当时,那种依依不舍的情形,现在回想起来,还好像就在目前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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