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诸葛青云 > 铁板铜琶 | 上页 下页


  那劲装大汉头也不回一下,只是对小明低声说道:“小爷,别理他,您只管好好养神!”

  那快艇在他全力驾驶之下,激射如飞,后面那三艘快艇,不但不曾逼近,而且还越拉越远了。

  后面那沉喝语声再度震大声喝道:“黄字第一号你想找死!”喝声中,一枝信号火箭又冲天而起。

  那劲装大汉,双桨如飞中,扭头问道:“小爷……您……您是姓白么?”

  小明微微一楞道:“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叫小明……”

  劲装大汉讶问道:“您不知道自己姓甚么?”

  又扭头向小明仔细端详了一下,接道:“错不了,小爷,您一定是姓白。”

  小明茫然地道:“你怎能断定我一定姓白?”

  劲装大汉道:“小爷,小的就是您父亲的家丁。”

  小明身躯一震,不由坐了起来问道:“你知道我父亲是谁?”

  劲装大汉再度扭头道:“小爷,如果小的没有看错,您准是……”

  话没说完,一枝利箭,带着破空锐啸,向劲装大汉当胸射来。

  原来就两人这对话之间,湖面上的那些快艇,已一齐向这边蜂涌而来,他们这一艘小艇,业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了。

  小明一见那利箭向劲装大汉射来,不由大喝一声:“小心暗箭!”长身挥剑一拍,那利箭以尺许之差,被应手拍落湖中。但也就当此时,弓弦连响,箭雨如飞蝗似地,由四面八方集中向小艇射来。

  小明一面挥剑拨飞那迎面而来的箭雨,一面沉声喝道:“大叔,快跳湖……”

  但他话声才出,陡然一声惨嗥,那劲装大汉已身中三箭,倒卧舱中,所中三箭,一中左腿,一中右肩,那致命的一箭,却是贯穿左胸。

  劲装大汉既已中箭重伤,快艇没人操纵,立即在湖面滴溜溜地转将起来。

  同是,四周敌艇也更加逼近,那飞蝗似的箭雨也更加密集了。

  小明目蕴痛泪,一面将手中长剑挥洒得密不通风,护住了全身,一面颤声问道:“大叔……您……您……”

  劲装大汉语声微弱,但而断续续地说道:“小的……不行了……小爷……快……快跳湖逃生……记着……武功没大成前……要改装易容……并且不可露出四异的功夫……”

  小明颤声答道:“我会小心的……大叔……我父亲是谁?”

  连问两声,没得到反应,他心知这位可能就是自己那位尚不知来历的父亲的家丁,业已为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,不由热泪盈眶地喃喃默祷道:“大叔,您安息吧,小明会给您报仇的……”

  四周敌艇都已逼近,但由于距离缩短,那细密的箭雨却自动停止了。

  小明双目尽赤地大喝一声,俯身操起双桨,用力一拨,那小艇立即箭疾地向正面的两艘敌艇直冲过去。

  “哗啦”一声大震过处,三艘快艇都撞掸得稀烂,而小明却已于三艇互撞前的剎那之间,挥剑跃登另一艘小艇之上。

  寒芒闪处,人头滚滚,腥血四溅,惨号连传中,传出小明的悲壮语声道:“大叔,小明在给您报仇了……!”

  此时的小明,他杀红了眼,也杀横了心,像一只出柙的猛虎,由这一艘小艇杀到那一艘小艇,片刻之间,围攻他的十来艘小艇上的敌人,已非死即伤,他自己也全身浴血,几乎成了一个血人。

  目前与他交手的敌人,身手甚为了得,显然是这批人中的首领,双方恶斗了十招,居然还未得手。

  外围,第二波赶来的敌艇又已逐渐逼近,人声鼎沸中,传来一个苍劲的喝声:“放箭!”

  激战中的小明不禁心中暗骂一声:“好一个狗贼!连你们自己人的生死也不管了……”

  但他口中却大喝一声:“狗东西,小爷成全你吧!”

  喝声中,大奋神威,指剑齐出,那与他交手的敌人,勉强让过了一剑,却被一指点中右胸,闷哼一声,翻身栽入湖中。

  四周,弓弦连响,密集的箭雨,再度向他集中射来。

  他,一面挥剑抗拒那密如飞蝗的剑雨,一面瞋目怒叱道:“狗贼们!有种的就冲上来吧!……”他的耳际,似乎萦绕着一个奇异的语声:“小爷……快……快跳湖逃生……”

  他那赤红的双目中,再度涌现泪光,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道:“是的……我该留下这有用之身,不可徒逞匹夫之勇,贾伯伯、大叔,小明走了……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,请默佑小明,早点练好武功,到时候,我一定挖出首恶元凶的心肝,恭祭两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!……”

  “嘶”地一声,一枝劲矢,以毫厘之差,擦过他的左肩。

  原来当他悲悼死者,心神略分之间,却险些中了敌方的乱箭。

  当下,他奋力拨飞一阵急矢,踊身跃入湖中。

  翌日,晨光曦微中,凤仪城边的波罗江面上,一艘乌篷小艇,顺流向洱海急驶。

  掌舵的是一位身裁瘦小,一身青色衫裙,青布包头的老妪。

  前舱舱面上,并肩卓立着三位衣袂飘飘,有若神仙中人的年轻男女。

  当中的一位年若弱冠,身材修长,白衫胜雪,束发不冠的俊美书生,只见他凤目重瞳,面如冠玉,唇若涂朱,潇洒脱俗中,却隐含着一股慑人的英气。

  他的右首,是一位双十年华,着白绸衫裙,身材娇小有如香扇坠的绝色小妇,绝代风华中,却显得那么雍容华贵,令人不敢逼视。

  俏立白衫书生左首的,是一位年约十六七的娇憨少女,长而微弯的眉毛,大而晶亮的美目,挺直的鼻梁,小巧的红唇,白里透红的肤色,衬托上那鹅蛋似的俏脸,一切的一切,都配合得恰到好处,显得清丽脱俗,有如一朵出水芙蓉。

  妙的是,这少女穿的也是一身白绸衫裙,三个白衣年轻人并立船头,沐着清晨的江风,破浪急驶,罗衣胜雪,迎风飘拂,无论远观近看,令人几乎会认为是天上的金童玉女,下谪尘凡。

  在这乌篷小艇的下游,也就是波罗江流入洱海的出口处,三艘梭形快艇,沿江逆流急驶,双方相距已不过两里距离。

  就当此时,那乌篷小艇前面约里许处,陡地激起一阵水花,冒出一团黑忽忽的东西,跟着又往下一沉,水面上又激起一串浪花。

  那白衣少女见状之下,不由目光一亮,娇声叫道:“那是甚么东西?姥姥,快点赶上去。”

  那青衣老妪漫应道:“快甚么,说不定那是水怪哩!”

  她口中漫应着,手中操纵的小艇不但没快,却反而慢下来了,白衣少女莲足一顿,娇嗔地道:“姥姥……”

  青衣老妪慢腾腾地道:“干吗呀?丫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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