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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▼第十八章

  木小萍把嘴兒向穆超元努了一努,梨渦雙現,嬌笑說道:「就是這位號稱『太白金翁』的李子西李老人家,蕭姑娘打算怎樣與他比劃?」

  紅衣女郎笑著向穆超元道:「李老人家,桌上現有一盆鮑脯,吃得還剩一大半,你能不能用這鮑脯代替暗器,打入銅人的穴道?」

  穆超元微笑道:「凡屬內功修為到了相當火候之人,都能摘葉飛花,貫革入石,這似乎算不了什麼過份新奇的手段。」

  紅衣女郎笑道:「既然如此,且由我來叫出穴道,請李老人家照我所叫的,『飛鮑打穴』!」

  皇甫婷道:「這隻是李老人家一人施展,蕭姑娘並未有甚切磋……」

  紅衣女郎接道:「皇甫仙姬別急,只要李老人家照我所叫打中銅人穴道以後,我自會施展一樁足以震動全席的驚人手段!」

  穆超元手持牙箸,夾了一片鮑脯,向紅衣女郎注目含笑道:「蕭姑娘,你既欲叫我獻醜,便請叫出穴道名稱吧。」

  紅衣女郎於尚未叫出穴道名稱之前,先向穆超元笑了一笑。就在她一笑之間,穆超元聽得耳邊有絲細如蚊哼,卻極清晰的語音說道:「穆老人家請盡力施為,凝足勁力,打那銅人,包管你會獲得意外的驚喜!」

  穆超元聞得耳邊密語,向那紅衣女郎點了點頭,含笑說道:「蕭姑娘儘管叫穴吧,我已準備好了!」

  紅衣女郎立即叫道:「將台……」

  穆超元手中牙箸一甩,所夾鮑脯化為一線白光,「奪」的一聲,不偏不倚地嵌入那具銅人當胸的「將台穴」上!

  紅衣女郎跟著連聲叫道:「七坎、左期門、右期門、丹田、氣海……」穆超元牙箸連甩,盆中鮑脯接連片片飛起。

  一陣「奪奪」連聲之下,果然每一片鮑脯皆打中紅衣女郎所喚的部位,並深深嵌入銅人的穴道之內!

  怪事來了,銅人被鮑脯打中的『將台、七坎、左期門、右期門、丹田、氣海』等六穴之中,居然滲出了鮮紅的血水。

  紅衣女郎看得呀了一聲,以一種驚訝頗甚的語音叫道:「銅人還會流血,真是天下怪事!」

  木小萍陰惻惻地向紅衣女郎笑了一笑,軒起雙眉緩緩說道:「這具銅人乃是特製,外殼只是一層薄薄的銅皮,其中卻盛了一具新鮮的人體,既被李老人家用鮑脯凝功打傷,怎會不流血呢?」

  紅衣女郎問道:「木神妃用真人藏在銅人之中,卻是何意?」

  木小萍笑道:「這用意極為簡單,是為了提高興趣,給大家來點意外刺激!」

  紅衣女郎道:「刺激雖頗奇妙,但其中那人不是要身遭慘禍,一命嗚呼了麼?」

  木小萍點頭道:「當然,不過我不會妄殺無辜,這『銅人中人』自然有他的可死之道!」

  紅衣女郎皺眉問道:「有他的可死之道?莫非這銅人之中所藏的是木神妃手下的叛徒?」

  木小萍相當滿意地從唇角浮起一絲陰笑,向紅衣女郎說道:「蕭姑娘何妨把這銅人打開看看,或許是你的熟人也說不定?」

  紅衣女郎哦了一聲,雙眉微蹙,向那遠在七八尺外矗立的銅人舉掌欲斫。

  皇甫婷在一旁笑道:「蕭姑娘快下手呀,只要你把這銅人斫開,豈不可真相大白?」

  紅衣女郎經皇甫婷這樣一催,遂右掌微揚,向那具有六處穴道滲出鮮紅血漬的銅人,凝聚玄功,虛空斫出一掌!

  掌風暗勁到處,起了一聲脆響。

  木小萍並未虛言,這具銅人看來雖似通體實鑄,其實卻屬中空,只有一層薄薄的外殼。

  這薄薄的外殼應掌立裂,紅衣女郎再玄功默運,雙掌齊揚,虛空左右一分,那具銅人的外殼便東西分開,向地上頹然倒下!

  銅人的外殼雖倒,其中所藏的人體卻仍挺立不動。

  那是一位相當窈窕、極為美麗的白衣女郎,面目輪廓與蕭瑤有九成相似。

  但如今,她的一身白衣業已逐漸變成紅衣,那雙可以想見極為美好的秋水雙眸也告緊閉不啟!

  這當然有原因,原因便在於這白衣女郎的「將台、七坎、左期門、右期門、丹田、氣海」等六處致命要穴之上,深深嵌入了穆超元適才所發的六片美味「鮑脯」!

  蕭瑤等群俠雖然心中有譜,但也想不到竟會發生這種情形,目睹之下,全都心神一震!

  木小萍則滿面得意神色,向那位紅衣女郎目光微注,嬌笑問道:「蕭姑娘,你認識這位被『太白金翁』李子西李老人家饗以六片美味『鮑脯』的俏佳人麼?她大概是你的熟人,不……不會太……太陌生吧?」

  木小萍起初得意已極,說得宛如流水,但說到後來,竟有點語音斷續。

  她語音斷續之故,是由於心中生疑,生疑之故,則是由於那位紅衣女郎臉上的神色太以安定,毫無驚動的情狀!

  銅人之中所藏的分明是「白衣崑崙」蕭琪。

  這位「白衣崑崙」蕭琪又分明身受重傷,被「太白金翁」李子西活活打死!

  「紅衣崑崙」蕭瑤與「白衣崑崙」蕭琪是嫡親姊妹,她在眼見乃妹身遭慘死之下,怎能仍保持這份鎮定?

  木小萍心中在猜疑,蕭瑤的心中卻在驚痛!

  木小萍想得不錯,同胞姊妹骨肉連心,任憑她如何久經大敵,履險若夷,但在這種情況下,芳心中怎的不驚?怎能不痛?

  情動於中,必形於外,蕭瑤心內驚痛,連嬌軀也不禁有點顫抖起來!

  辛東坡見狀,趕緊借著舉杯飲酒加以掩護,施以「蟻語傳聲」神功,向蕭瑤耳邊悄然說道:「賢侄女莫要忘了衣帶傳書上的『屍非屍』一語,我們再鎮定一點,忍耐片刻,看個究竟?」

  這「屍非屍」三字,果似給蕭瑤服下了極強烈的鎮定劑,使得她精神一振。

  接著,比「屍非屍」三字的效用更強烈的鎮靜劑又來了!

  所謂比「屍非屍」三字效用更強烈的鎮靜劑,就是那紅衣女郎於木小萍「不……不會太……太陌生吧」一語之後,竟發出了一陣極具揶揄意味的「格格」嬌笑。

  木小萍雖然早就發覺定有蹊蹺,但仍不禁向那紅衣女郎訝然問道:「蕭姑娘,你……你還笑得出口?」

  紅衣女郎答道:「先賢詩句說得好:『塵世難逢開口笑,菊花須插滿頭歸。』木神妃為何認為我不該笑呢?」

  木小萍挑眉道:「蕭姑娘既然熟讀唐詩,定懂得『遍插茱萸少一人』吧?」

  紅衣女郎點頭道:「當然懂得,這『遍插茱萸少一人』乃兄弟生離之意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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