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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北天义突然高声叫道:“诸位留步!”

  群豪愕然注目,只见北天义脸色异常沉重地厉声说道:“诸位都是暗器的名家,北天义有事请教!谁能认得这件暗器的来历,老夫愿赠明珠三粒!”

  说罢,便持着白衣书生所拾的那根色呈紫黑、非竹非木的刺形之物,向群豪一一请教。

  群豪多半均摇头不识,其中只有一位“荆门怪叟”夏三峰,于细看片刻以后,皱眉说道:“这东西在江湖中极为少见,有点像是王屋山‘丈人峰’腰特产的‘仙人刺’呢?”

  北天义诧然问道:“王屋山‘丈人峰’不是当代大侠穆超元的隐居之处么?”

  夏三峰点头说道:“正是,穆大侠一生正直,决不会如此卑鄙,意图暗算伤人,北兄不妨前往王屋,以礼拜望,和穆大侠仔细研究研究!”

  北天义连声称谢,取出三粒龙眼大小的稀世明珠递过。

  夏三峰执意不收,与群豪齐向北天义告别而去。

  北天义送走群豪,独立夜色之中,方自发出一声长叹,崖角暗影之内有人笑道:“北老人家,你独自浩叹作甚?”

  北天义目光瞥处,见是白衣书生,不禁讶然问道:“老弟怎么还未离去?”

  白衣书生托着那件“天孙锦”,微笑说道:“我是等人散之后,好把这件‘天孙锦’还给北老人家!”

  北天义摇头说道:“老弟还我则甚?大丈夫一言既出尚且驷马难追,对这业已当众送人之物,哪有私下收回之理?”

  白衣书生笑道:“常言道:‘无功不能受禄。’……”

  北天义接道:“老弟仗义出手,以银针度我一厄,怎说无功?”

  白衣书生微笑说道:“明人面前,莫说暗话,老人家的‘暗器听风’之术已有极高造诣,便算我不出手,那根‘仙人刺’也不至于能打中你的后脑,何况……”

  北天义见他语音忽顿,愕然问道:“何况什么?老弟怎不说将下去?”

  白衣书生笑道:“何况老人家分明不是意在赠宝归隐,而是意在借此一会,查究使用‘仙人刺’暗器之人,在下怎敢平白当此厚赐?”

  北天义被他看破心思,不禁点头说道:“老弟真是位有心人,眼光高明得……”

  白衣书生截断北天义的话头,微笑说道:“北老人家,在下生性好奇,如今我不想要这件‘天孙锦’,却想知道老人家要设法查究使用‘仙人刺’之人是何缘故,老人家可以告诉我么?”

  北天义无法推托,只得叹息一声说道:“我是要查究顾……”

  “顾”字才出,蓦然顿住语锋,改口说道:“我是要查究一桩手段卑鄙无耻的‘紫竹血案’!”

  白衣书生听了这“紫竹血案”之语,蓦然全身一震!

  北天义看出这白衣书生的神情变化,双眉一挑,不肯放松地急急问道:“老弟莫非知道有关‘紫竹血案’之事?”

  白衣书生从脸上现出一丝蔼然的微笑,点头答道:“老人家问对人了,你先把这件‘天孙锦’收回,然后我再就所知的有关‘紫竹血案’之事,掬诚相告。”

  他本是双手托着那件“天孙锦”,如今却改以右手单持,向北天义含笑递去。

  北天义听得这白衣书生竟知道有关“紫竹血案”之事,不禁喜极疏神,没有注意他送过“天孙锦”时,由双手改为单手的反常动作!

  就在他仍不想收回“天孙锦”,面含微笑,连摇双手之际,白衣书生突然手拈“天孙锦”的衣角,向北天义脸上猛然一抖!

  这一抖之下,不单使北天义觉得眼前满布“天孙锦”所化的银光,并从银光之中散发出一片浓郁的香气!

  白衣书生除了右手抖衣之外,左掌并就势一甩,甩出三线玄光,向北天义的“丹田”要害打去!

  这种变化,委实太出北天义的意料,浓香入鼻,神志业已微昏,哪里还躲得开“丹田”部位的要命袭击?

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股极强烈的掌风从斜刺撞来,把北天义的身躯撞得倒飞数尺,摔在地上!

  饶是这样,北天义的左大腿上仍中了一线玄光!

  一阵不太痛的微麻感觉起处,北天义便神志昏然,渐渐失去知觉!

  在他尚未完全昏迷之前,耳中听得有人怒叱之声,也听得一片银铃似的得意笑声,向“七松坪”畔的百丈绝壑凌空飞下!

  北天义刚觉得迷迷糊糊,一切如梦,却又被人呼叫得从梦中醒来。

  他迷迷糊糊,微睁双目,看见面前模模糊糊的站着一条人影。

  所谓“迷迷糊糊”,只是北天义由昏迷中恢复知觉的一剎那间,在微一定神以后,他已看清面前之人是谁,不禁更添了无限的惊诧!

  原来这“北天义”,便是南宫敬所扮。

  如今站在他面前之人,却是在桐柏山中曾赶走“三环蛇丐”乔凡,助他解厄,并告知他“紫竹书生”顾朗轩噩耗的上官奇。

  上官奇目光深注,含笑叫道:“南宫老弟……”

  南宫敬因自己易容未除,不禁诧声叫道:“上官兄,你……你看出我是南宫敬么?”

  上官奇含笑说道:“我一听得有关‘天孙锦’的江湖传言,便猜出是你以此为饵,想诱集精于暗器的武林人物,追查那根无名毒刺的来历!”

  南宫敬缓缓起立,虽觉伤势并未痊愈,仍先向上官奇急急问道:“上官兄不是另有要事么?怎又赶来这‘七松坪’上,为小弟脱此大厄?”

  上官奇笑道:“我觉得你在算计人家,难保那些万恶凶邪不也对你算计,故而暂且把自己的事儿撇开,赶来此处,隐身在侧,冷眼旁观,要想看个究竟!”

  南宫敬皱眉说道:“我真不懂那白衣书生为何既救我在先,又害我在后?”

  上官奇目中神光一闪,扬眉问道:“他怎样救你在先?”

  南宫敬道:“上官兄既在此冷眼旁观,难道未看见有人隐身松后,用‘仙人刺’对我暗算,是那白衣书生仗义出手,飞针解厄么?”

  上官奇哂然一笑,摇头说道:“君子委实容易欺之以方,南宫老弟,你也太老实了!”

  南宫敬莫名其妙地瞠目问道:“上官兄此话怎讲?”

  上官奇伸出右掌,掌心托着一物,向南宫敬含笑说道:“南宫老弟你看,这是适才在你左大腿上所起出的暗器。”

  南宫敬目光注处,看见上官奇掌心中托的是根非竹非木的紫黑小刺,不禁骇然叫道:“哎呀,原来那白衣书生所使用的暗器才是‘仙人刺’!”

  上官奇颔首说道:“对了,白衣书生用的才是‘仙人刺’,松后人用的则是银针,他们原系同党,这样一套,便把老弟套得不单吐露出侦查‘紫竹血案’的本意,并还送给他一件具有相当防身妙用的武林至宝‘七孔天孙锦’呢!”

  南宫敬耳根发热,钢牙一挫,恨恨说道:“这白衣书生实在刁得可恶,他……他是怎样逃走的?”

  上官奇叹道:“当时我见他后无退路,以为定可就擒,谁知这白衣书生竟在我扑到之前踊身纵落绝壑!”

  南宫敬走到崖边,伸头往下一看,摇头咋舌说道:“这等深壑,纵有再高轻功,亦必无幸,那白衣书生虽然逃出上官兄的掌下,却逃不出粉身碎骨之厄!”

  上官奇摇头叹道:“老弟所说的只是常情,那白衣书生早有预谋,他身着的白衣竟系特制,可以迎风鼓起,宛如一支巨伞般载着他徐徐往壑下降去,慢说他身怀绝世武功,就是寻常之人也最多略受轻伤,无甚重大危险!”

  南宫敬眉头深蹙,失声叫道:“这人谋略太深,不知究竟是何来历?”

  上官奇道:“来历暂时难断,只知道她是个女人!”

  “是个女人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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