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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〇


  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等万俟英话完,长叹一声,神色黯然地,摇头说道:“这真叫‘天作孽,犹可恕,自作孽,不可活’!你若知所愧悔,低头认罪,我看在我和你兼有师徒之义,骨肉之亲份上,或许会为你特向你洪师叔委婉求情,给你一线生机,借观后效!如今你既嘴硬到底,毫无悔改之心,也只好按照‘血纛’一派门规,严加处置,不稍宽贷的了!”

  说到此处,目注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,厉声说道:“洪二妹,孽徒既然桀骜不驯,你且把凭据给他看看,也好使他在全身磨成血浆肉汁之际,死得心服口服!”

  万俟英闻言,好生惊讶,师傅何以如此说法?难道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手中,当真握有什么足以证明自己罪行的真凭铁据?

  他心中虽惊,但话已出唇,无法改口,只好硬着头皮,静观究竟!

  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脸色铁青,从袖中取出一块羊皮,交与一名门下弟子,厉声说道:“你念给万俟英听,他若不服?便叫他另外按上手模脚印,互相对证!”

  那名弟子,便把羊皮上所画字迹,高声朗诵一遍,竟是万俟英自承冒用“七绝玉龙”皇甫端名号,所作的一切罪状!

  最后并按有手模,打有足印!

  万俟英听得脸色大变,几乎昏倒!

  他知道这张羊皮,定然就是自己在“白杨古墓”之中,被皇甫端鬼魂,所威逼按盖上手模足印之物!

  皇甫端鬼魂当时是说把此物持交“五殿阎君”,证明他并未为恶,才可重转轮回,却不知怎会落到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的手内?

  这张按有手模脚印的供状,既已出现,对于“幕阜山”之事,除了乖乖认罪以外,业告百喙莫辩!

  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沉声问道:“万俟英,你要不要另行按盖手模脚印,与这张供状之上的手模脚印,对证一下!”

  万俟英苦笑说道:“弟子虽是受人陷害,但如今却已百喙难辩,只望师傅与两位师叔开恩,不必再对证了!”

  他一面答话,一面却在运用机智,心中电转,盘算怎样才可于今日这种情况之下,保全性命!

  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既见万俟英不敢对证,知道供状上的手模脚印,是他所按,决无差错!

  便吩咐那名弟子,把供状放到中央“血纛”之前的纯白瓷坛之上!

  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因万俟英罪名已定,无法袒护,遂万念皆灰,索性摆出一派宗主的威风,厉声叱道:“万俟英,你洪师叔所举发你的罪行,已告明白确定!如今我再问你,关于你郁师叔所举发你犯的罪行情事……”

  万俟英向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看了一眼,骇然叫道:“郁师叔,小侄又有什么事儿,得罪你吗?”

  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满面杀气,冷笑说道:“寻常得罪无妨,你不该见利忘义,对我最心爱的徒儿查珏,暗加算计,把他害死!”

  万俟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,暗想这件事儿,除了自己一人以外,连诸葛红都不知道,却怎会又把风声,走漏了三师叔的耳内?任凭怎样走漏,此事决无证据,自己且先来个硬不认账,再作道理!

  想到此处,万俟英立即装出一副愤然神色,扬眉叫道:“郁师叔,你老人家怎样获知此事?这谎报恶贼,简直是对我万俟英,落井下石,含血喷人!”

  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冷笑说道:“好!我叫这密报人来和你对质,是他说谎,我便磨了他,是你说谎,我便磨了你!”

  话完,扬声叫道:“琅儿何在?且出来和你这位万俟师兄对质!”

  语音方了,查琅便从洞中闪出,向郁元清、万俟空、洪曼曼等“血纛三凶”,躬身行礼!

  万俟英看见查琅在此,先是一惊,但想到对方想系只凭猜测,并无实据,遂又心中渐定!

  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向查琅沉声问道:“琅儿!你说你哥哥查珏,是死在‘青城山白杨古墓’之内?”

  查琅方一点头,郁元清继续问道:“他是怎样死的?是死在何人及何种兵刃暗器之下?”

  查琅向万俟英怒视一眼,咬牙答道:“我哥哥获得一张‘白杨古墓’的藏宝秘图,遂一面约我前去,一面便自先入古墓!谁知万俟师兄,已在墓内,他竟重利忘义,不顾同门情分,暗中突下毒手,把我哥哥置于死地!”

  万俟英知道查琅此言,全系判断,自然不肯认账,厉声叫道:“查师弟,你不能如此含血喷人,我谋害你哥哥之事,有什么真凭实据?”

  查琅咬牙叫道:“万俟师兄,你是‘血纛’门下杰出英雄,怎不给我们做做榜样?好汉做事好汉当,拿出些英雄骨气!”

  万俟英听得不禁心中生愧,脸上发热!

  但因眼前是自己生死关头,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口,遂冷笑说道:“查师弟,你不要错解了‘英雄’二字意义!正因我是英雄人物,才不肯在你毫无证据的血口喷人之下,甘心认命,负屈含冤!”

  这几句话说完,“血纛三凶”的神色之上,全起了不同变化!

  “血河羽土”郁元清是目中凶芒电闪,愤怒已极,几乎举袖欲挥!

  “血影神妪”洪曼曼是面罩寒霜,升腾杀气,但因自己举发万俟英奸辱师妹,逼死同门的罪行,已告确定,遂未便再为此事多口,竭力隐忍不语!

  其中最可怜的,自然是在“血纛三凶”之中,身居老大地位的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!

  他与“夺命三郎”万俟英,既是师徒,又是骨肉,眼看见自己费尽心血,调教出来,指望他光扬门户的得意弟子,又兼心爱侄儿,竟如此卑鄙,如此下流,怎不气得脸色铁青,肝肠欲裂的全身发抖?

  “血纛三凶”虽是凶邪一流,但既为一派宗主,便总有些异于寻常凶邪的襟怀气度!

  他们一样要维护门户尊严,一样对于有重大叛逆行为的门下弟子,不能容忍,必须执法如山,严加惩戒!

  他抗辩之语一了,查琅便咬牙问道:“万俟师兄,你当真要我拿出你杀我兄长的行凶证据吗?”

  万俟英明知查琅无法获得证据,遂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,扬眉叫道:“若有证据,万俟英万死无辞!但倘若没有什么真凭实证,我却要请郁师叔,治你一个侮辱师兄之罪!”

  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狂笑叫道:“万俟英放心,查琅虽是我心爱弟子,但他只要犯了门规,我便绝不徇私,先把他推入‘摧魂石磨’磨成血浆,给你饮上几口!”

  万俟英听出郁元清的口风,彷佛已有绝对把握,来证实自己罪行,不禁心中怙慑,暗自盘算,究竟在何处漏出马脚?

  这时,查琅突然转过身形,向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,双膝跪倒,目中垂泪,悲声叫道:“万俟师伯,请恕弟子放肆,查琅急于兄仇,只好对万俟师兄……”

  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不等查琅再往下说,便摇手截断他的话头,并向“血河羽士”郁元清看了一眼,凄然叹道:“琅儿不必多说,我也像你师傅一样,绝不徇私!只要你把万俟英的罪行证实,便立即可以替你哥,报仇雪恨!”

  查琅沉声说道:“请万俟师伯传令,命万俟师兄,把他身边所携的那具软囊,取出打开!”

  万俟英听得方自心中一动,万俟空业已厉声叫道:“万俟英听见没有?你且把那具软囊,取出打开,看看其中所藏何物?”

  万俟英深知稍若迟疑,便更显得无私有弊,只好立即取出软囊,把其中所贮的罕世珍宝,一齐展现!

  “血手神驼”万俟空果然不愧为一派宗主,见了这些价堪敌国的盖世奇珍,仍毫不动色,冷然问道:“这些珠宝,价值极高,你是从哪里来的?”

  万俟英不迟疑地应声答道:“弟子是得自青城山的‘白杨古墓’之中!”

  万俟空声冷于冰,但却掩饰不住心头激动,全身微颤,继续问道:“这样说来,等于是业……业……已证……证实你曾经进入那……那……‘白杨古墓’的了!”

  万俟空威震八荒,何等人物?但如今也不由自主地,连语音都有些抖颤起来!

  万俟英势成骑虎,只好硬抗到底,扬眉答道:“弟子并没有否认曾入‘白杨古墓’,但查琅师弟,也绝不可根据此事,便认定是我把他哥哥查珏杀死!”

  万俟空目闪凶芒,咬牙说道:“好!算你会辩,我倒要看你辩到何时?方肯甘心认罪!”

  说到此处,换了和缓语气,向查琅叫道:“琅儿!你再提确切证据,问他个心服口服!”

  查琅躬身一礼,转过面来,对万俟英问道:“万俟师兄!‘血纛’一派的门户之中,有四大弟子,却是何人?”

  万俟英一时猜不出他问话用意,应声答道:“这还用问?所谓‘四大弟子’,乃根据功力成就而言,是洪师叔门下的周弄玉,郁师叔门下的查珏查琅,以及我万俟英等四人!”

  查琅继续问道:“血纛门下,既以这四人功力最高,但这四人之中,是否各具独门绝学?”

  万俟英狞笑答道:“这是当然,周弄玉练的洪师叔所传的‘血影掌’,查珏查琅练的是郁师叔所传的‘血河真气’!万俟英则练的是我师傅所传的‘血手神功’!”

  查琅忽然珠泪双流,悲声叫道:“万俟师兄,这是最确切的证据,你赖不掉了,我哥哥查珏,就是死在你的‘血手神功’之下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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