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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年人笑了笑道:“您没听说过,小算稀奇,可是连白局主与胡总镖头也都不曾听说过,就太不寻常了。”

  精壮者者点首苦笑道:“不错,白,胡二位,虽已封刀归隐,但对江湖上的消息,却很灵通,依常情而论,如果江湖上出了什么厉害人物,他们是应该知道的。”

  中年人皱眉接道:“但事实上,白,胡二位老爷子,就是不知道,而那什么‘灭绝神君’的武功,却是高明得令人咋舌。”

  精壮老者注目问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 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:“李老伯,方才我已说过,这是昨宵所发生的事。”

  精壮老者点首接道:“不错,这点我还记得。”

  中年人接道:“由昨官天黑起,一直到现在,都没下过雪,是么?”

  精壮老者点点头.又注目讶问道:“老弟,干吗尽说这些不相干的事?”

  中年人笑道:“怎能说不相干,我之所以要先说这些,就是为了要证明那个什么‘灭绝神君’的武功,高明得出奇呢!”

  精壮者者只好苦笑道:“好,又算我多此一问,请说下去吧!”

  中年人这才神色一整道:“李老伯,昨宵,那惨案的观场附近,竟没发现一个足印,人不见一些打斗的痕迹,您说,这是表观一些什么吗?”

  精壮老者沉思着接道:“连那么松软的积雪上,也不见一丝痕迹,尽管积雪上已有着一层薄薄的冰,但那个什么‘灭绝神君’的高明,也委实够瞧的了。”

  “高明的还不止这一点哩!”

 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:“李老伯,您是知道的,白,胡二位者爷子虽已封刀归隐,但他们二位为防万一有以往的仇家生事,对于住宅四周的警戒,并未放松,而那些负责警戒的人,也都是特选的高手,普通人,三五十个,也来必能近得了边。”

  精壮老者点点头道:“不错,这情形,我非常了解。”

  中年人苦笑道:“可是,昨宵的惨案现场,不但不曾留下一丝痕迹,整个白,胡两家,也没谁听到一点声音,您说,那个什么‘灭绝神君’,高明到什么程度?那情形,可能比杯我捏死一支蚂蚁,这要轻松得多哩!”

  精壮者着瘦着浓眉,点了点头道:“这些,你又是怎能知道的?”

  中年人神秘地笑道:“李老伯这一问,又多余了……”

  精壮老者哑然失笑道:“对了,我忘了你是朱仙镇上,有名的包打听。”

  接着,又注目问道:“没听说白局主打算怎么对付?”

  中年人神色一怔道:“据说,白局主正在与胡总镖头密商中,可能还研商出一个适当的辨法来……”

  他的话没说完,楼厅中那震耳欲聋的猜拳令之声,忽然有如刀切似地,静止下来,代之的,是一串满含嘲弄意味的轻笑和话声:“小杂种……”

  “小妖怪……”

  “软骨头……”

  “嘘……”

  “嘘……”

  随着这一串不寻常的笑闹声,精壮老者与中年人的目光,也随着大伙儿的目光,向楼梯口投射过去。精壮老者并眉头为之一理道:“邻居发生了如此重大事故,他还有心情跑出来喝酒……”

 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,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,身着青缎白狐袭长袍的俊美少年。

  这美少年,长得好俊!也好怪!

  俊,固然不必多说,总之,娘儿们见了,都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去,男子们见了,却会由衷地生出嫉妒之心。

  怪,却是怪在那一支碧绿的眼睛,和一头黄色的头发。

  这情形,就难急有人叫他‘小杂种”和“小怪物”啦!

  凭这长像,再加上精壮老者的自语,不难想见,这位怪异的美少年,就是那业已封刀归隐的,“胡一刀”胡刚的独子胡天赐了。

  精壮老者的语声一落,中年人却含笑接道:“这小书呆子,除了知道死啃书本之外,又懂得什么,留在家中也没用呀!”

  “这倒是实情。”

  精壮老者长叹着接道:“那胡总镖头,纵横江湖达四十年,是何等英雄气概,想不到……”

  中年人含笑接道:“想不到却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宝贝儿子。”

  精壮老者瞪了他一眼道:“老弟,俗语说得好:良言一句三冬暖,伤人一语六月寒,你这张咀皮子,也该留点口德才行。”

  中年人苦笑道:“我这句话,算得了什么,李老伯,您听听人家的看……”

  不错,那些讥笑的语声,可更难听了。

  “小王,这天气,闷得发慌,难得这软骨头来了,正好结咱们消遣消遣……”

  “唉!胡总镖头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,竟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儿子……”

  “别怪胡总源头,可能是种子有问题……”

  “对啊!准是哪儿借来的外国种……”

  话是越来越难听,但那位胡天赐却是充耳未闻似地,迈着方步,一摇一摆的向着幽暗的一个角落走去。

  当然,那些讥笑胡天赐的人,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,年轻人精力旺盛,无事还要找事,这天气,而有这么一个的遣的对象,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啦!

  那精壮老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了,扭头向距他最近的一位年轻人,也正是骂胡天赐是“外国种”的那一位,蹙眉问道:“老弟,你为何要骂胡公子?”

  那年轻人毫不考虑地答道:“因为我恨他。”

  “恨他?”精壮老者讶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  那年轻人道:“这位老伯,您不知道,我隔壁有一位很漂亮的妞儿,平常,我不知献过多少殷勤,可是,那妞儿对我却是不屑一顾似地,但对这小杂种,却不同,只要这小杂种一经过她门口,不但眉挑目语,而且目迎目送,大有自解罗需,投怀送抱之概,那情形,真教人好恨!”

  精壮老者笑道:“这也不能怪胡公子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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