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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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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各人面前都站了一個三尺童子,約摸十二三歲,清一色滾邊沒有領對襟青襯,各端桌上酒壺,笑吟吟地為各人空杯斟酒。 這五個青衣童子從何時而來?在座五人都是耳聰目慧的武林高手,竟而渾然不覺,如何令人不駭? 然而,座中五人究竟不凡,面上不動聲色,飲談如故,只在暗中戒備。 五人已然半日未進飲食,早已餓極,那消片刻,如風捲殘雲般,將酒菜吃個乾淨。 那五個青衣童子,見五人飲食完畢,又各遞上淨面熱巾。 這一來,五人更感奇,五個青衣童子未離席半步,這熱氣騰騰面巾從何而來? 眾人只得納悶在心,淨面已畢,從未說話的五個青衣童子此時齊聲言道:「請貴賓移至內室待茶。」 語畢,逕自前面引路,五人隨後而行,幾經轉折,進入內室。 這內室更是佈置得超塵脫俗,壁上字畫琳琅,窗簾淡綠,地毯紫紅,椅几均罩以潔白絲套,五杯香茗置於几上。 五人入室已定,正自察看,門外輕飄飄走進一男一女,那男子著一件暗紫色大衫,女子一身翠綠裙襖,惜乎兩人面上均覆以一重深紗,難窺廬山真面目。 二人各自為禮,齊聲道:「五位貴客前來敝莊,款待不周,千祈不怪。」 五人一齊起身答禮,水晶宮主代表回道:「在下等一心趕路,錯過宿頭,多蒙酒筵款待,實銘刻在心,我等未經允肯,擅入貴莊,冒昧之處,尚祈二位海涵。」 那男子言道:「看五位絕非凡人,何必出此俗套,請入座用茶。」 五人紛紛落座。 那男子又問道:「敢問五位俠駕如何稱謂?」 水晶宮主答道:「這位少俠複姓司馬,單名瑜。這位乃司馬少俠師尊,姓蕭名奇,江湖人稱長眉笑煞。此位道長號稱長樂真人,這位姓沙名克浚,乃塞外武林高手,小妹乃東海水晶宮主,姓凌名嬙,二位高姓大名,可否見告。」 那女子言道:「小妹姓李,此乃家兄,至於名字,已暗嵌在方才兩首歌詞之中,各位如不健忘,極易猜出。」 一時眾紛紛搜竭枯腸,極力相猜,內中以司馬瑜記性最大悟性最大,稍加思索,已將啞謎猜破,爽朗一笑,言道:「好謎!好謎!端的好謎!那第一首歌詞內,『霜林絳』三字,暗隱『冰紅』二字,想必李冰紅是姑娘芳名。」 那女子點頭應道:「少俠真乃神猜,那麼家兄名字哩!」 司馬瑜低吟道:「令兄大名倒真難猜,不過,第二首歌詞內最後一句,難免梟首斷肝腸,那『梟首』暗隱『項空』,不知對也不對?」 那男子宏聲笑道:「對!對!對!在下李項空,因喜吹弄橫笛,人稱玉笛神童,舍妹李冰紅,人稱俏艷剎女。」 這「俏艷剎女」四字一出,頓使舉座皆驚,已然有了俏艷二羅剎,忽又加上個俏艷剎女,看來這剎比那二剎更為厲害。 李冰紅喟然言道:「小妹雖號稱俏艷剎女,其實是既不俏,又不艷,所以面覆黑紗,怕醜容見駭於諸位。」 李項空也道:「在下面容與舍妹一般無二,面覆黑紗,僅為藏拙掩醜,並非故弄玄虛,尚祈各位見諒。」 眾人這才知道李氏兄妹黑紗蒙面的道理,各自暗中嘆息,水晶宮主凌嬙慰道:「武林之中,容貌不足為憑,縱然容貌姣好,武功平平,也不過庸碌脂粉,令兄妹二人,察之即可想見,定當身懷絕技,冠蓋群倫,容貌乃屬皮囊表記,何必耿耿於懷?」 李氏兄妹同聲應道:「這是凌宮主謬獎。」 李冰紅又道:「各位身居中原武林,武林中人諒必熟識,小妹想打聽兩人?」 司馬瑜問道:「但不知姓氏名誰?」 李冰紅言道:「這二人俱是女子,一個是俏羅剎冷如冰,一個是艷羅剎靳春紅。」 司馬瑜一聽提及冷靳二人,心中一動,忙問道:「這二人在下倒曾相識,不知姑娘為何動問?」 李冰紅言道:「既然司馬少俠相識,就煩代個口信,請說碧雲山莊俏艷剎女李冰紅言講,叫她們二人改號易名。」 司馬瑜一怔,不解何故,試探言道:「名字與生俱來,稱號也是捨命闖蕩江湖所得,她二人未必會肯。」 李冰紅恨言道:「她二人如不改名易號,我兄妹二人將血洗中原武林。」 一語宛如春雷,震人眩耳。 司馬瑜驚問道:「這是為何?」 李冰紅冷然道:「她二人的名號,頭上分用俏艷二字,末尾分用冰紅二字,不但將我的名號斬頭削足,而且她二人容貌姣好,明艷照人,竟也自稱羅剎,分明蓄意諷刺,令人難容。」 司馬瑜婉言勸道:「名號居相同,乃是一種巧合,請姑娘不必介懷,再說,她二人行為正大,並非為害作歹之人,也不致辱沒了姑娘的寶號。」 李冰紅厲聲道:「少俠對冷靳二人,刻意袒護,莫非關係親密?」 司馬瑜慨然言道:「冷為師姊,靳為至友。」 李冰紅嬌聲一笑,沉聲道:「哈哈!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,司馬少俠,委屈你留在碧雲山莊,那冷靳二人何日易名改號,何日釋你離莊。」 語畢,欺身而上,右掌拍向司馬瑜當胸。 司馬瑜萬萬料不到李冰紅會猝然發難,立即閃身離座,右手一抬,一招「離火神掌」已然發出。 那李冰紅身手之快,目不暇及,甫見司馬瑜一抬右手之際,那裏還容他那招「離火神掌」發出,掌勢一翻,一把將司馬瑜右腕扣個正著,左手一揮,分點幾處大穴。 司馬瑜雖非當今武林第一流高手,卻也是身手非凡,竟然在一招之下落敗,使舉座之人,一個個驚駭莫名。 這時,只聽李項空一聲喝阻,離座躍起,一個騰空,超前扶住司馬瑜,厲聲言道:「紅妹不得無禮,司馬少俠乃是客人,你憑此手下留人,這碧雲山莊豈不成了盜巢匪窟,還不與我鬆手。」 李冰紅畏於乃兄之命,將緊扣司馬瑜右腕之手鬆掉,悻悻然退去。 李項空揮手將司馬瑜被點穴道解開,歉然道:「舍妹年幼無知,多有冒犯,請看在下薄面,祈勿怪是幸。」 司馬瑜真是又羞又憤,強笑言道:「令妹的身手,令人駭異,來日有機,當再討教。」 李項空又向眾人合拳為禮,言道:「令妹少受教養,個性暴躁,望各位多多海涵,不過,那冷靳二位姑娘,各位有機遇見盼能代告,請她們二位相讓,將名、號易換,否則舍妹一時性起,當真要血洗武林,在下恐怕也不易攔阻。」 長眉笑煞蕭奇言道:「冷靳二位姑娘易名號之事,我等如與之相遇,定當轉告。在此多多叨光,我等這就告辭。」 李項空連聲阻道:「慢來,碧雲山莊鮮有來客,各位既然到此,那有過宿不歇之理,客房已然整頓妥當,請安歇吧!」 眾人等見李項空處事正直,與李冰紅大不相同,不便過於違拗。 五人各宿一間客房,倒也潔淨,一宿無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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