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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九


  靳春紅道:「這我倒說不清楚,陽春教是高麗的一個武術派別,但也是一種宗教組織,教徒全是一些狂熱的拜物者,他們最崇拜的尊神是雪山大神,所以取名陽春,暗寓『陽春白雪』之意,身穿白衣也是這個意思,入教的規矩甚嚴,所以並不太普遍,他們所用的武器叫做鉤劍,招式十分怪異……」

  司馬瑜迫不及待地道:「靳姑娘,他們怎麼會沒有舌頭呢?」

  靳春紅一笑道:「凡是陽春教的教徒,都要把舌頭割下來獻給雪山大神!」

  司馬瑜嘆了一聲道:「這簡直是瘋狂!」

  靳春紅笑道:「在宗教狂熱的支持下,殺身捨命猶在所不惜,那裏在乎一根舌頭呢,而且他們教規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沉默,割舌絕言,豈不是最徹底的方法!」

  馬蕙芷聽得入神,不禁欽佩地道:「靳姊姊,你懂得真多!」

  靳春紅訕然一笑道:「這也是我在當女強盜時,剛好接待過這幾個高麗的水寇,問起他們國中的武流派別,才聽說有這麼一會子事,其實陽春教十分神秘,箇中內情知者無多,小妹所知道的也僅此一點皮毛……」

  司馬瑜疑惑地道:「陽春教徒既然都沒有舌頭,他們是如何宣傳教義,吸收新的教徒的!」

  靳春紅道:「不然,割舌僅限於教眾,教主與巫師都是會說話的!」

  冷如冰思索片刻才發問道:「他們是怎樣互相勾通意見呢?」

  靳春紅道:「陽春白雪,主尚純潔樸實,他們的思想語言都很簡單,平常只須幾個手勢就足以表達意見了,複雜一點的則借助於文字!」

  司馬瑜朝四周看了一下道:「我們現在怎麼對付呢?」

  靳春紅笑笑道:「由我來吧!」

  說著比了一個手勢,白衣人中閃出一名身軀較高的人,好似領隊一般,也用手勢比了幾下,靳春紅則搖搖頭,那人猶疑片刻,才回頭向巨廈行去,其餘的人仍然將他們緊緊地包圍住!

  司馬瑜又問道:「靳姑娘,那人說些什麼?」

  靳春紅搖搖頭道:「不知道,他們的手勢我完全不懂!」

  司馬瑜奇道:「你也不是向他打了一個手語嗎?」

  靳春紅點頭道:「不錯,我就會那一句,那意思是表示我們是朋友,普通人在高麗只要會那一句手語,就可以避免與陽春教人發生衝突,固為他們都很難惹,不過規律極嚴,只要知道人家沒有敵意,也不會無故生事……」

  司馬瑜朝四周一看道:「他們似乎還沒有放鬆戒備!」

  靳春紅道:「此地的情形比較特殊,恐怕不是一句話能交代過去的,因此那人一定是去請示了,或者找一個會講話的人來問問清楚……」

  司馬瑜卻傲然道:「不管怎麼樣,我可不喜歡老是被人用武器指著……」

  冷如冰連忙道:「瑜弟,不可造次,人家並沒有侵犯我們,足見他們的確是很守本份!」

  司馬瑜冷笑道:「守本份還會用武器威脅著我們?」

  冷如冰微笑道:「是我們闖到人家的地盤中來了,他們當然要戒備的!」

  司馬瑜不服氣地道:「他們是高麗人,此地卻是大漢河山,怎麼說是我們闖進他們的地盤呢!何況他們剛才還據劫了我們五個同胞,不行,我非去看看明白!」

  說著起身欲往巨廈走去,一個白衣人立刻橫刃攔住他,靳春紅也在後面叫道:「司馬兄!陽春教人武功自成一家,每個教徒都是其中高手,在情況未明之前,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引起誤會!」

  司馬瑜那裏管這一套,依然大步向前朝那白衣人喝道:「走開,別擋著路!」

  那白衣人將鉤劍一舉,反逼上來,同時另一手比了個姿勢,這姿勢倒是不難懂,意思叫司馬瑜退後!

  司馬瑜心中本就有氣,那裏還受他這種指使,冷笑一聲道:「你在找死!」

  單掌一揮,就朝那人的握劍之手扣去,那人的反應十分靈敏,鉤劍一沉,反削司馬瑜的手指,變招異常迅速!

  司馬瑜並不閃躲,反而想伸手去抓他的鉤劍,靳春紅又叫道:「使不得!謹防劍上有毒!」

  司馬瑜並不怕毒,可是他的手指將近劍刃之際,驟覺利芒迫肌,心知那鉤劍一定異常鋒利,而且那使劍人的功力也十分深厚,倒是不敢冒險,緊急中腳下輕錯,不但抽回手指,身子也倒退一步,避過那人的順勢鉤削。

  靳春紅這才放了心,連忙道:「司馬兄,這些人技藝非凡,千萬不可輕敵!」

  她知道司馬瑜不會就此甘休的,所以只好勸他也用兵器對敵!

  司馬瑜果然拔出腰中長劍道:「我倒要試試這海外的武學有些什麼特異之外!」

  那人見司馬瑜已經退後了,本來已放鬆戒備,無意再進逼,可是司馬瑜一拔劍,他立刻就緊張起來,鉤劍回抱,採取了守勢!

  司馬瑜腳下再進,長劍平伸,刺向對方心窩,大概用了五層功勁,意在試探,那人反手用鉤劍的厚背輕輕地磕開了!

  司馬瑜心中微驚,他目前功力精進,這五成功力不太有人擋得住,可是那人輕輕一磕,竟然比他的勁力還強!

  想想有點不服氣,長劍再度削出,勁力又加三成,而用的招式也較為精奇一點,那人仍是從容應付,橫鉤一搭,鎖住了他的劍葉,同時向後拖去!

  司馬瑜覺得他的腕勁奇強,倒是不肯與他硬拚,手腕略振,脫出鉤劍的封鎖,抽回長劍,刷刷刷連攻出四式!

  那人見司馬瑜居然能由他的鉤鎖下脫出,戒意立深,鉤劍揮出一片銀光,將司馬瑜攻勢都擋了回去。

  司馬瑜回攻不下,觸發心中的怒氣,慎重地推出兩劍!

  這兩劍都非同小可,第一劍係得自薛冬心的精授,第二劍卻是在毒龍國中沙克浚那兒偷學來的招式,由於發出時的手法剛將能互相配合,被他融會貫通使用出了。

  那人盤鉤斜挑,剛架開第一劍,司馬瑜手下一轉,第二劍又從空門中攻到,那人回鉤不及,眼看著劍刃將要及胸,忽地身形朝後一仰,恍如鐵橋的架勢一般,堪堪地又避過了一劍!

  司馬瑜忍不住喝采道:「好傢伙!果然還有幾手!」

  一言未畢,忽覺手上一陣猛震,長劍脫手飛上半空!

  原來那人仰身避劍所用的身法,望去雖如鐵板橋,卻比鐵橋精奇得多,鐵板橋是全身挺直,如一塊木板似的平空倒下。

  那人卻只彎身後仰,雙足仍釘立在地面,司馬瑜一劍削空,他卻趁勢飛出一腳,踢在司馬瑜的劍柄上,力大勁猛司馬瑜猝不及防,長劍握不住,被他踢脫了手!

  還幸他歷經大敵,經驗十分豐富,對敵之際,始終保留一分餘力,以備作見危抽身之用,因此立刻雙足一蹬,凌空拔起,追握住那柄長劍!

  那人也已恢復原狀,搶身移步,揮鉤削向司馬瑜的雙足!

  司馬瑜人在半空,四處不著力,根本無法閃避,那人的鉤勢又急,萬分無奈之下,只得將心一橫,拚著削足之險,凌空出劍去削他的頭項!

 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司馬瑜還有這一著,斷頸截足,算算還是自己不上算,只得臨時變卦,側身躲了過去,鉤式也隨著撤銷了!

  旁觀的四女才把跳到喉嚨口的一顆心放了回去!

  司馬瑜腳踏實地,那人已展開鉤勢,攻了上來,有如急風驟雨,凌厲無匹,司馬瑜死裏求生,喘息未定,來不及再度發揮攻勢,只得打起精神,勉強地封架住!

  馬蕙芷忍不住以手掩胸吁道:「剛才真險,差點沒把我嚇死……」

 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:「馬家妹子的膽子似乎也太小了一點!」

  馬蕙芷臉上一紅,赧顏道:「冷姊姊!難道你不著急?」

  冷如冰笑笑道:「我當然也是著急的,不過他們雙方的動作都太快,我還來不及替他擔憂,他已經度過險境了!」

  馬蕙芷知道冷如冰是在開玩笑,不禁把臉羞得更紅,冷如冰這才含笑地道:「妹妹!兵刃交鋒,驚險是一定難免的,可是瑜弟弟機警絕倫,他懂得如何在危急中保護自己,當年在毒龍島上,連沙克浚都傷不了他,何況是這麼一個海外番夷呢!不過此人的武功的確也不容輕視……」

  凌絹沒有注意她們的談話,卻一心都放在戰局上,此時忽然驚呼道:「不妙,司馬大哥好像有點招架不住了,我們是否應該上前幫幫他的忙!」

  司馬瑜果然在對方神奇的攻勢下,有著手忙腳亂的現象,好幾次都差一點被鉤劍掃中,自保甚難,更別說是出手還招了!

  凌絹的手接觸到劍把,靳春紅卻出聲阻止她道:「凌小姐,你不能上去!」

  凌絹急道:「為什麼!再等一下,我們想插手也來不及了!」

  靳春紅用手一指道:「敵眾我寡,目前他們也守著一對一的規矩,沒有發動圍攻,要是我們一加入,情勢反而會更糟!」

  凌絹一看那些人,果然有幾個人已經注意到她的動作,只要她多走兩步,恐怕趕不到司馬瑜身邊,就會被人攔住了!不禁急道:「那我們該怎麼辦!」

  冷如冰鎮靜地道:「等!冷靜地觀戰!瑜弟的武功路子很廣,絕不會如此束手無策,也許他正在研究對方的招式路數……」

  凌絹再看司馬瑜時,果然發現他在危急中方寸並未全亂,遭遇難險,每次還都能擋過去,好似保留著一部分實力尚未施展,不禁輕輕一嘆道:「冷姊姊!還是你看得清楚!」

  冷如冰笑笑道:「這倒不是我看得清楚,而是你們關心太切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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