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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


  柳穿魚陪笑道:「前輩太客氣了,這些不過是小兒輩們對家師的一些孝意,家師自己並不想如此鋪張的!」

  公孫述笑道:「這一說我倒後悔沒收徒弟了,想不到收徒弟有這多好處!」

  柳穿魚道:「二位前輩奇功絕世,望重一方,不知要多大福緣才得列入門牆呢!前輩請慢行一步,弟子先去招呼去!」

  說著肩頭微晃,人便從吊橋上飄了過去,公孫述見了也是微微一動,蓋以這吊橋重逾千斤,僅用兩條細麻繩吊住,恰恰可承橋重,尋常的人一踏上去,必斷無疑,而橋下的水中……他想著前一次偷摸進來的情形,不禁打了個冷噤!

  冷如冰也微噫了一聲,那柳穿魚在渡橋之際,橋身紋風不動,這份功力自己或可勉強學步!

  兩個老傢伙也不必擔心,瑜弟弟卻不敢說了,一不小心,很可能上來就丟了一個大人!

  想到這兒地裝著與司馬瑜親熱,握緊了他的手,暗中捏了一下,司馬瑜會意,加緊凝神提氣,慢步登橋!

  李一定回頭望了他們一下,口角微含笑意,搶在前面登上了橋,神情十分從容,冷如冰與司馬瑜也踏了上去,心中就是一慌,這落腳之處,立刻就朝下一墜,簡直是寸重不載,幸而立刻就定了下來!

  向前一看,只見李一定一步步地慢慢前行,好似十分吃力,知道是他以絕頂功力,硬以足底將橋身吸定!

  心中對這老人的功夫十分敬佩,而司馬瑜卻幾乎慚愧得跳下河去,先前追隨師傅「長眉笑煞」蕭奇浪跡江湖時,目空一切,後來見了冷姊姊,才稍抑驕志!

  想不到這次太湖之行,竟是處處不如人,自己的功夫不知差了多少?

  好不容易把一條五六丈的吊橋渡完,「翠湖別莊」四個大金字已映入眼簾,那柳穿魚也披上長衫,在門口恭身迎客了。

  ▼第十八章 混元稱一筆 雙毒來天南

  一行人進了金碧輝煌的客廳,只見廳上已擺下了四桌酒席,每席設四個座位,公孫述眉頭一動道:「方老兒今天另外還請了別人?」

  柳穿魚恭身道:「是的,請前輩等四位外,家師另外還約了一些武林中知名的老前輩,家師到對面南湖去是為的邀客!」

  公孫述將臉一沉道:「什麼客人比我們還重要,居然如此對我們冷落!」

  「家師因為與二位仍是舊交,所以略為簡慢一點,相信二位不會見怪的,請二位多多包涵!」

  公孫述還待發橫,李一定卻反勸他道:「算了!老偷兒,方老兒能擱下咱們老哥兒倆,必是那位新交比咱們更吃香,咱們何不平心靜氣,也等著拜謁一下高人呢?」

  公孫述這才不開口,李一定見桌上的杯筷俱已放妥,只是尚無酒肴,仍轉頭對柳穿魚道:「我們是不是要等方老兒接客回來才有東西吃呢?」

  柳穿魚陪笑道:「前輩說那兒話!家師分設四席,就是為著方便,先到先用,前輩與家師是數十年交誼,儘管不必客氣!」

  公孫述哼了一聲道:「那你快叫人上菜,老偷兒餓了!」

  柳穿魚恭身應命,舉掌輕拍了幾下,立刻有一列面容較好的妙齡女侍,捧了熱騰的菜肴進來!

  公孫述與李一定各自相對坐下,冷如冰與司馬瑜打橫並坐相陪,侍女斟好酒退下,公孫述持起一隻大蟹笑道:「這東西每隻至少有斤把重,數九寒天,方老兒能找到這一味珍肴,倒是不十分簡單!」

  柳穿魚恭自笑道:「這還是上個月在洋澄湖精選的巨種,一直培養在溫室中,準備數量很多,前輩若喜歡,不妨多吃幾個!」

  公孫述一面剝殼吃蟹黃,一面笑道:「小子!你的嘴還真會講,老偷兒一肚子氣也發不出來了,小子!你站著怪可憐的,坐下來喝一杯!」

  柳穿魚恭身道:「二位前輩在此,那有弟子坐的地方!」

  公孫述將眼一翻道:「老偷兒不收門人,就是怕這些臭規矩,坐下!」

  柳穿魚遲疑了一下,才移至冷如冰等對面,略站一點椅邊,端起酒壺,自斟一杯道:「長者賜!不敢辭,弟子敬二位前輩一杯!」

  說著端起杯子,剛要沾唇,忽然那酒自動地跳起,離杯向他的臉上罩去,勢子頗急!

  柳穿魚臉色一變,可是應變也快,連忙張口一吸,將那四濺的酒雨,凝成一股酒泉,長鯨飲川,一口而盡!

  公孫述將目一瞪喝道:「小子,你敢在我眼前賣弄!」

  柳穿魚從容微笑道:「前輩看得起弟子,所以才蒙見賜杯酒,弟子唯恐失禮,不得不勉為其難,萬望前輩多加寬恕!」

  公孫述見他始終笑語相向,到是無法發作,只得哼了一聲,李一定在旁袖手而觀,這時才含笑道:「老偷兒,別太不顧身份,盡跟晚輩開玩笑,他恐怕是個忙人,你讓他去吧,我們還是痛快地吃一下!」

  柳穿魚如釋重負,慌忙站起來打一個躬道:「謝謝前輩!請容弟子告退,前輩們多喝幾杯,若是菜肴不對口味,儘管吩咐這些侍女掉換好了!」

  說完退後數步,便待動身離去,公孫述又叫道:「回來!」

  柳穿魚果然應聲回來,和顏悅色地問道:「前輩還有什麼吩咐?」

  公孫述持著一片蟹殼,慢慢地從裏面倒出一塊金牌,用筷子撥了一下,然後瞇著眼睛笑道:「你們這蟹裏面還有著好東西呢?」

  柳穿魚見了金牌,不禁臉色一變,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前,臉上更見難看,居然涔涔淌下了汗水!

  公孫述見了他的臉色,到不禁有些詫異,用手掂起金牌細細地察看著,柳穿魚站在面前十分不安!

  那方金牌上刻著一條金龍,張牙舞爪,神態極為生動,背面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,寸餘見方,厚約兩分!

  公孫述看了片刻,覺得無甚出奇處,又將他丟在桌面上,柳穿魚伸手想拿,可又不敢造次!

  李一定也覺得有些離奇,故意問道:「外面天候甚寒,你反而一身大汗,足見修為有素!」

  柳穿魚紅著臉對公孫述道:「前輩妙手空空絕招,弟子欽敬之極,還望前輩開恩,將金牌擲還弟子,弟子感恩不盡!」

  公孫述微笑道:「這玩意重不過兩餘,老偷兒還看不上呢,怎麼你就看得那麼重法,這一來老偷兒到要仔細研究了!」

  柳穿魚十分惶急,連連打躬哀求道:「此牌關係著弟子生命,請前輩多多開恩!」

  公孫述聽了心中一動,正想再問,忽然廳外一陣人聲,好像有不少人往這邊來了,忍不住扭頭望去!

  柳穿魚趁著這個機會,一把搶了桌上的金牌,飛速地朝門外而去,剛到門口,迎面一聲沉喝:「什麼規矩?」

  柳穿魚一聽喝聲,再抬頭看見那發聲之人,立刻垂手肅立,臉色忽紅忽青,支支吾吾地道:「師傅!你來了,弟子聽見聲音,想要趕來迎接……」

  那當門之人,不過五六十歲,白面微鬚,裝束十分斯文,可是氣度中另有一種威嚴,沉聲道:「沒規矩!」

  柳穿魚惶恐地站立在那兒,十分尷尬!

  座上的李一定已哈哈大笑地站起來道:「方老兒,別怪你那寶貝徒弟,是老偷兒跟他開玩笑,要給他說媒,你那徒兒臉薄受不了,急得想逃呢!」

  那文人微微一笑,舉手揮了一下,柳穿魚如逢大赦,恭身行了一個禮,一溜煙似的跑了!

  冷如冰與司馬瑜察言觀色,知道這相貌溫文的老年儒者就是傳聞中的大魔頭混元筆方天華時,卻不禁緊張起來!

  方天華行了進來,在他旁邊跟著兩個老人,長相木訥穿著也很樸素,望之全無起眼之處,只是神情卻很冷淡!

  再在他們後面,則是奇形怪狀的「陰陽童子」東門黑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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