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諸葛青雲 > 俏羅剎 | 上页 下页


  此時司馬瑜已走進右室。眼望冷姊姊斜臥雲床,小睡添姿,風華絕代,越發支持不住,滿腔慾火,神智全昏,走到床前,伸手便解冷姊姊中衣絲帶。司馬瑜雙手,剛及冷如冰羅帶,猛然機伶伶的一個寒顫,天人之戰,頓起心頭,慌忙縮手不迭,暗罵自己真太該死,冷姊姊待自己愛重情深,雙方大仇了卻,稟明恩師做主,便是一對佳偶,怎麼在這深山魔窟,竟有這種禽獸不如之念……

  司馬瑜心頭明白,但遍體猶如火燒,尤其丹田下腹,暴漲欲裂,人已漸漸難以支援,口中也不住發出呻吟之聲,站在雲床之前,望著冷姊姊的絕美睡姿,硬用那一點真靈,壓制住滿腔慾火。一口鋼牙,挫的格格發響,身體也自抖顫起來。

  冷如冰神倦小憩,突被呻吟之聲驚醒,睜眼一看,司馬瑜兩眼噴火,站在床前微微發抖,口挫鋼牙不住呻吟,那冠玉似的雙頰,已燒成了桃紅顏色,不由大驚,翻身坐起,剛待喝問,已先瞥見司馬瑜手上小花。奪過一看,認識此花名叫醉仙蓮,花蕊毒粉,一入人鼻,除非男女好合,二五真精妙合而凝,其毒自消之外,別無解救,在一個時辰以內,慾火自煎,精盡體乾而死,乃邪教中煉製媚藥的無上聖品,當年隨恩師在祁連山絕壑之中,看過一株,將其毀掉。司馬瑜此花從何而來?看他神情,分明強用天理克制人慾,為時一久,身心受害極大,自己與他本已深種愛苗,得夫如此,亦無所憾,此時再不通機達變,未免抱恨終身。銀牙微咬,伸手一拉司馬瑜,雙雙跌倒雲床之上。

  霎時間斗室之內,春色無邊,瑜弟弟新砌初試,奇藥助威,冷姊姊雖然一身絕頂內家功力,此時此刻,卻已蕩然無存,半分施展不出,只落得嬌啼宛轉,浹席流丹。良久,良久,又良久之後,瑜弟弟一聲長噓,扒在冷姊姊耳邊悄聲道:「姊姊,你熱得簡直像一團火,那裏是冷如冰嘛?」

  巫山夢醒,雨露新勻,司馬瑜神智已復,一對小鴛鴦交頸並臥,司馬瑜聽冷姊姊在耳邊娓娓敘述經過,直感激得浹骨淪肌,不由一陣輕憐密愛,瑜弟弟奇趣初經,竟思再舉。冷如冰正色叱道:「瑜弟怎的這等不知自愛,我倆親仇未雪,名份未定,縱然互相愛好。也不應如此蕩極逾閒,我這種通機達變,獻身之舉,還不是為了救你這條小命,我們不是道學人,此後無人之際,情不自禁,略為愛撫則可,但若如此糾纏貪慾,則莫怪你這羅剎姊姊,不再理你了。」

  一席語嚴義正,司馬瑜羞愧的無地自容,冷如冰看他那副窘相,又覺不忍,湊過香唇,在司馬瑜羞的發紅的小臉蛋上,親了兩口,相互結束下床,走出觀外。

  天色也只才亮不久,旭日才露邊緣,但大片紅霞,已漸漸由淡而深,如一張弧形彩幕,滿張天際,崆峒原有仙窟靈宅之稱,景物本極靈秀,二人來時,正值深夜,又拚欲鬥強敵,未能留意觀賞,此刻山峰被朝陽金光虹彩一親,頓時顯得清麗無比。

  這「寒雲宮」,建在峰腰,四外危峰刺天,峻壁排雲,壁上滿佈蒼苔松蘿,間以雜花,繽紛滿眼,觀側挺生百十竿修竹,翠竹迎風,一道飛瀑,自峰頂銀河倒瀉,天紳下垂,霧露冰紈,噴珠濺玉,落向千丈深潭,再順地勢,往四外溪澗中,分流出去,頭上則萬里蒼冥,雲濤幻彩,朝陽已現全貌,略為流雲所掩,淡淡溫煦,照向蒼崖翠壁,飛瀑流泉。遠野疏林,奇松怪石,眉邊青壓,壑底煙濃,端不景色空靈,令人意遠。

  冷如冰不禁看得癡了,微喟一聲道:「瑜弟弟你看如此靈山勝境,卻被這群妖孽盤據,弄得腥風血雨,山靈能言,豈不叫屈?你我他年,江湖事了,若也能找到這樣一座好山,最好再能有一片清澈湖蕩,皆老其間,那就神仙不羨了!」

  司馬瑜笑道:「姊姊如此愛山,可知西北諸山中,險峻雄奇,當地華嶽為最,蓮花、朝陽、落雁三峰,膾炙遊人騷客之口麼?」

  冷如冰道:「遊山還在其次,蕭老前輩雖然功力絕世,但人單勢孤,及須接應,此間少時官府人來,又有許多無聊牽扯,我們走吧!」

  說罷,二人下峰施展輕功,才疾行數步,冷如冰忽然停步緩行,柳眉微微一蹙。

  司馬瑜問道:「姊姊,你怎麼啦?」

  冷如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,啐道:「都是你這個害人精,還敢問……」司馬瑜看她這般嬌媚之態,想起適才銷魂情景,心中不由又一蕩伸手攏住細腰,並坐石上。冷如冰嗔道:「怎麼,你又來了?」

  司馬瑜涎臉道:「姊姊我真愛得你要死,你既此刻疾行不便,不如再讓我親熱親熱,休息一會,等有人來時,再走好了!」

  冷如冰拿他無法,說道:「你這小鬼真是我命裏魔頭!」二人方待溫存繾綣,冷如冰忽然瞥見對面長草之間,微微一動,略加注視,面色忽變,笑向司馬瑜道:「瑜弟你看我三掌打跑陰陽童子東門黑,武功究竟如何?」

  司馬瑜被她突然問上這麼一句,弄得莫明其妙,只得答道:「姊姊武功神奇莫測,當世恐怕無出其右的了。」

  冷如冰道:「我現在傳你一個秘訣,你只照我所說去做,半個時辰以內,功力便能增加一倍,可願學麼?」

  司馬瑜大喜求教。冷如冰道:「你先在石上盤膝端坐,足心向上,雙目垂簾,似閉不閉,眼觀鼻,鼻觀心,上下齒微叩,舌尖輕抵上唇,養神靜思,納氣清心。」

  司馬瑜聽他所說,乃普通坐功,並無奇特之處,但也只得照做。

  冷如冰再道:「雙手分直左右膝頭,掌心向上,兩眼閉攏。」

  司馬瑜覺得只是普通的坐功,怎會有如此功效?就在他雙眼剛閉之時,冷如冰動如閃電已自地上抬起一塊小石,玉手一揚,對面長草之中,陡然發出一聲慘哼。

  冷如冰格格嬌笑道:「好了,瑜弟弟起來吧!你這台戲可真幫我唱得不錯。」

  司馬瑜一聽,氣得直跳起來道:「姊姊,你搞的什麼鬼?把我作弄了這大半天!」

  冷如冰且不答言,把他拉到對面長草之中,只見一個妙齡少女,倒臥在地,天靈已被擊碎,身畔還滾有一個黑鐵圓筒。司馬瑜還是摸不著頭腦,向冷如冰問道:「姊姊,到底是怎麼回事?這少女是誰?她身邊圓筒,不是江湖上嚴禁使用的烈火飛煌筒?」

  冷如冰道:「此女想係被擒來以後,自甘墮落,與惡道等沆瀣一氣,我發現她藏在長草之內,似有圖謀,本想擒住詰誡一頓,放走算了,那知細一察看,手內所持,竟是惡毒暗器,分明陷溺已深,這才立意除去。可是此筒一經出手,丈許方圓,全是毒火星飛,你這小鬼,心裏不曉得轉的什麼糊塗念頭,危機頃刻,尚憤然不覺,想出聲招呼,又怕她驟然發難。躲避稍慢,不死即傷,委實難處。靈機一動,與你唱上這台雙簧戲,料她聽得片刻即可增加一倍功力,必然醉心偷學,遂誘她放下手中烈火飛煌筒,一舉擊斃,以解此危。你想想,你這武林高手,名家弟子的玉哪叱,在這一日之間,上了多少惡當,累得我又費了多少心機,這步步荊棘的江湖,日後如何闖蕩?」

  司馬瑜理屈詞窮,無言可對,涎臉笑道: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?我雖然上當,敵人也未佔莫大便宜,從此有你這樣武功蓋世,機智絕頂之人在身畔,怎怕江湖中那些魅魑魍魎,牛鬼蛇神?」

  冷如冰恨聲叱道:「瑜弟弟何出此言?大丈夫貴在自立,倚賴婦人子女,豈不含羞?從此刻起,直到血戰華山,西北雙兇惡鬼手仇真、神劍星環夏侯魯,及閻飛老賊授首之前,我不准你再有絲毫玩皮輕狂舉動,稍有違反,今生休想再與我相見,現在真將武功秘訣傳你,凝神肅立,聽我真言!」她含怒發言,面寒似冰!

  司馬瑜連眼神都不敢與冷姊姊相對,默默無言,恭身受教。

  冷如冰朗聲道:「喻弟聽真!武術之道無他,寡慾,清心,精研,苦練,八字而已。苟為外慾所誘,心動,精搖,神虛,氣散,再好真傳,亦歸無用,做姊姊的言盡於此望你終身謹記,包管受用不盡,華山事急,你我走吧!」

  司馬喻聞言有如當頭棒喝,靈台之間障蔽盡去,一片空明,抬頭與冷姊姊目光湛然相對,彼此微微一笑,互傳無限真情,身形起處,離開崆峒,直奔華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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