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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七


  它的姿势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。

  神安息了!

  血淋淋的活人祭典完了!

  木台下面那些被白纱蒙裹的人们同时伏了下去,作了个膜拜的动作,这是司马瑜等人所见的第一个动作。

  从这个动作上,证明他们都是活人,活生生的人。

  这些活人们开始站了起来,每两人一组,排成一个长长的行列,绕着木台开始转圈子,也开始发出如诵经般的讴歌声。

  这歌声极其庄严肃穆,可就是听不清其中的内容。

  声音中有男有女,而且女声多于男声。

  绕行五个圈后,行列转到神像的背后,开始消失了!

  被神像宽大的身形遮住了,司马瑜看不清那些人的去向,但是神像的背后依然为一片空旷,柴草不生!

  所以他判断那神像的背后一定有个地道,那些人都转入地下了!

  司马瑜等人存身之处离木石约二十丈远近,所以把刚才那些情景看得清清楚楚,同时他们身前有一道两尺许高的石墙。

  出洞之际,他们为了慎重,全都伏着身子,藏在墙后,所以没被人家发现!

  空原上除了那尊铜像之外,就是一个木台了!

  马蕙芷的胆子最小,所以也最先发出声音,颤着喉咙道:“吓死我了,这是什么玩意儿……”

  靳春红立即道:“从所供的神像来看,这一批人都是阳春教的徒众,方才一定是一种祭典!”

  司马瑜愤然道:“以活人作祭品,这简直是疯狂……”

  靳春红道:“虔诚的教徒都是狂人,那个献身喂神的女子自残躯体,并没有人强迫她,只有在宗教的狂热鼓动下,才能做到这样子……”

  冷如冰却不同意她的说法,摇摇头道:“那女子割乳剖心,却能滴血不流,一直到最后献出血液时,那道血泉喷出有几丈许,就是武功再好的人,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,据我的看法,她是受了药物的刺激,而且神智也似受到了迷惑……”

  靳春红笑笑道:“冷姊姊的说法也有道理,不过据小妹对阳春教徒的认识看来,他们中不乏奇技异能之士,而且确有为信仰而献出生命的勇气愚行!”

  冷如冰乃对马蕙芷道:“马家妹子是医道能手,以你的看法又是如何呢?”

  马蕙芷想了一下道:“两位姊姊说得都对!”

  司马瑜道:“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看法,怎么会都对呢?”

  马蕙芷道:“那女子能忍受如此痛苫,甚至在割乳剖心之后,仍有行动的能力,必须仰仗着两种力量,一种是外在的,那就是冷姊姊所说的药物,如大麻黄,罂粟汁等,都可以使人失去肉体的知觉,另一种是属于精神的,那就是信心与意志的支持,也就是靳姊姊所说的宗教热狂!”

  司马瑜讶然道:“那阳春教义究竟有什么玄秘,能使一个人狂热至此呢?”

  靳春红摇头道:“这就不知道了,小妹所说的教义不过是归真返朴,崇尚自然,单凭这点理想并不能使人发狂,他们一定另有神秘的教条信仰!”

  冷如冰同意地道:“不错!他们一定有着特别引人的力量,方才从那女上的表现上,可见是这种力量之强大与可怕,难怪他们要严守秘密了!”

  大家都陷入深思,凌绢忽然又道:“那神像怎么会动呢?”

  冷如冰笑道:“这倒毫无出奇之处。神像虽是铜制的,内中按上了机簧,就能行动自如,这些学问虽很深奥,会的人却很多,像方天华以及毒龙国主沙克浚等都是个中能手……”

  司马瑜想想道:“我最不懂是那女子,分明说的是汉语……”

  靳春红也道:“小妹也在怀疑这一点。阳春教源自高丽,并未发展至中原来……”

  马蕙芷道:“说汉语并不希奇,高丽人心往华夏之明,研究汉学,讲汉语者很多,那个倪春秀不就说得很流利吗?”

  靳春红一笑道:“话是不错,可是他们在举行祭典时,却不应该说汉语,再者阳春教徒都应该是割舌以表示对神的尊敬,而刚才所见的那批人,却全部都有说话的能力,与我所知的不大相符……”

  冷如冰道:“会不会是另一种宗教组织呢?”

  靳春红坚决地摇头道:“雪山大神是阳春教唯一的神祇,也唯有阳春教才信奉这个偶像!”

  四个女孩子都开始思索这个问题,只有司马瑜轻轻一笑道:“我知道!”

  四女齐声问道:“你知道什么?”

  司马瑜从容地道:“目前我无法回答,跑去探查一下不就明白了!”

  冷如冰笑了笑道:“你这不是废话吗?”

  司马瑜道:“我也知道这是废话,但这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,对着一件不可知的事,只有脚踏实地去探索才是正途!”

  冷如冰正容道:“瑜弟!目前我们正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,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到危险,所以一定要特别慎重,谋定而动,以策万全……”

  司马瑜笑着点点头,然后道:“小弟谨受教诲,请问我们该如何谋定而动呢?”

  冷如冰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!我对阳春教一无所知!”

  靳春红也摇头道:“我对阳春教虽然略有所知,但是方才目击的现象却使我动摇了……”

  马蕙芷道:“小妹只知道一件事,方才那献身作祭品的女子是个麻疯病患者!而且病况十分严重,生命已到了尽头,也许就是这个缘故,才使她勇于就死……”

  司马瑜忽然道:“蕙姑!你不是说麻疯症到了临死之际,一定会全身溃烂,体无完肤……那女子并无现象!”

  马蕙芷正色道:“这是一个特殊病例,现象只现于一处!”

  司马瑜奇道:“我怎么没看见,在那里?”

  马蕙芷忽地脸上一热低声道:“在她……”

  底下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,司马瑜还要追问,冷如冰已经明白了,也红着脸,低低地道:“瑜弟!你既然懂得非礼勿视,为什么不懂得非礼勿言呢?”

  司马瑜恍然地道:“喔!原来是在……”

  他也红了脸,没有把话说出来,可是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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