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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


  羅大狂聞言一怔,目注彭五先生,惑然問道:「彭五兄,你這『做戲』二字,固然答覆得極為正確,但獨孤智與雲千里的『做戲』目的,卻又何在?」

  彭五先生苦笑答道:「目的何在?就難猜了,小弟已作推想,但卻想不出一點頭緒,恐怕只有雙方攤牌階段,才會觸動靈機,有所領悟。」

  這時,卓軼倫走近彭五先生身畔,悄聲說道:「恩師,你老人家對獨孤智登高瞭望之事,覺得有點奇怪?」

  彭五先生笑道:「我和你羅伯父,正在研究此事,倫兒有什麼看法?」

  卓軼倫悄語答道:「倫兒覺得獨孤智到處均有傳聲照影設置,絕無登高瞭望必要,恐怕是一吹一唱,故意做給我們看的。」

  彭五先生見愛徒看法,竟與自己完全相同,不禁慰然笑道:「倫兒,你猜不猜得出他們這『故意』之意?」

  卓軼倫搖頭笑道:「我有點摸不著頭腦,才想向恩師請教。」

  彭五先生失笑道:「我也照樣摸不著頭腦,反正事已至此,且靜以待變也好。」

  語音至此一頓,目注卓軼倫,含笑又道:「但倫兒可以放心,夏侯娟等,大概不曾私闖『天玄谷』,陷身其內。」

  卓軼倫劍眉微蹙,想了一想說道:「恩師此語,是不是由於雲千里問及夏侯娟等,而作判斷?」

  彭五先生方自點了點頭,卓軼倫又復苦笑說道:「但獨孤智與雲千里,既然故意做了第一齣戲,難道不能再做第二齣戲麼?」

  彭五先生瞿然一驚道:「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上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忽又目光微轉,搖頭說道:「倫兒這種想法,雖然有理,卻是多慮,因為夏侯娟等,若是業已陷身『天玄谷』中,則雲千里又何必毫無作用地,故意問起?」

  說話之間,卓軼倫突然停步不走。

  雲千里手拄鋼拐,含笑問道:「卓少俠為何停步?」

  卓軼倫劍眉一剔,目中朗射神光,盯在雲千里的臉上,冷然叫道:「雲堂主,我有一事請教。」

  雲千里笑道:「不敢當『請教』二字,卓少俠有話請講。」

  卓軼倫因已來過兩趟,稍識路徑,遂指著目前所走,已離正途的小路,朗聲問道:「一不乘『地道飛車』,二不走『天玄橋』『天玄洞』,雲堂主卻把我們帶向何處?好像不是前去『天玄谷』吧?」

  雲千里「哦」了一聲,微笑說道:「原來此處是卓少俠舊游之地,難怪老馬識途。」

  卓軼倫被他諷刺得俊臉一紅,默然無語。

  雲千里繼續笑道:「但卓少俠無須多疑,因我家獨孤幫主,特別重視此會,與四大供奉,全在『白虎堂』中候教,故而走的是另一路徑。」

  醉頭陀呵呵笑道:「白虎堂?白虎堂是什麼所在?倒有點像是楊六郎發號施令的中軍帳呢?」

  雲千里點頭笑道:「白虎堂是我家獨孤幫主費盡心血所營建的秘密議事大廳,醉大師譬喻為中軍寶帳,亦無不可,不瞞諸位說,此堂尚係首次開放,連雲千里也從未瞻仰過堂中情況。」

  一番話兒,把三老二少等五位武林奇俠,聽得全戒心大起,眉峰深蹙。

  因為「天玄谷」各種佈置,本已步步危機,寸寸死域,這「白虎堂」既是獨孤智費盡心血,秘密興建,連雲千里如此心腹均不曾去過,則其中各種佈置的厲害程度,定必極難應付。

  前行不遠,有一深黑山洞,雲千里引領群俠,便往洞中走進。

  卓軼倫見洞勢傾斜往下,越走越低,遂對雲千里揚眉笑道:「此處雖無『地道飛車』,但地勢倒頗相類似……」

  雲千里接口說道:「起初相似,最後不同,『地道飛車』是走完地道,便即上升,這『白虎堂』的隧道,卻是永遠往下。」

  司馬豪失驚問道:「這樣說來,那『白虎堂』,豈非建築在山腹以內?」

  雲千里笑道:「豈僅是建築在山腹之中,並建築在山腹地底,獨孤幫主選擇這絕無外擾的秘密殿堂,使諸位與本幫四大供奉,各盡所能,放手一搏。」

  司馬豪聞言,與卓軼倫對看一眼,心中又加深了幾分警惕之意。

  雲千里鑒貌辨色,一陣陰笑說道:「諸位莫要擔心,我家獨孤幫主說過,諸位若是有所怯懼,可立即中止『白虎堂』之行,將此會作為罷論。」

  羅大狂冷笑說道:「雲堂主請引路吧,不必再激將了,你便是把我們帶下十八層地獄,我們也既來之則安之,好好一開眼界。」

  雲千里不加解釋,一笑拄杖前行,洞徑越來越盤旋曲折,並往下傾斜。

  頓飯時間過後,眼前現出一座朱紅色的厚厚宮門,把去路完全堵死。

  醉頭陀透了一口大氣,怪笑說道:「大概到了,我真佩服獨孤智竟肯如此大費人力物力,把所謂『白虎堂』,建造得如此深邃幽僻。」

  彭五先生默然不語,雙眉深蹙,好像在想甚心事。

  雲千里拄杖趨前,伸手在宮門左面獸環之上,輕輕連叩六響。

  朱紅宮門,「嗆」然而啟,使人從聲息之上,聽出是鋼鐵所鑄。

  群俠相互交換了一瞥眼色,隨在雲千里之後,走進這兩扇朱門。

  但在抬運濮陽勇的那兩名「六殘幫」弟子,越過門檻,也就是來人全數入門之後,那兩扇門便「噹」地一聲,自動闔死,回音「嗡嗡」不絕聽來攝人心魂。

  雲千里好似也吃了一驚,目注朱門,從目光流露出詫異神色。

  彭五先生目中微閃智慧光芒,含笑叫道:「雲堂主,這就叫『來得去不得』,但所謂『去不得』三字,並非僅指我們,恐怕連你也包括在內。」

  雲千里愕然問道:「彭大俠此話怎講?」

  彭五先生笑道:「我以為這兩扇朱門,既已闔死,便永遠無法開啟,不是連雲堂主也來得去不得麼?」

  羅大狂、醉頭陀、卓軼倫、司馬豪等群俠,雖然不明白彭五先生為何突出此言?但卻知其中必含深意。

  雲千里「哦」了一聲,搖頭笑道:「彭大俠太多疑了,只要懂得機括使用之法,對這兩扇朱門,隨時均可開啟。」

  彭五先生淡然一笑,說道:「恐怕未必盡然,雲堂主何妨照你所知的開啟方法,試上一試?」

  雲千里聞言,剛欲有所動作,忽又縮回手來,目注彭五先生,失笑說道:「彭大俠,你把我當做三歲小孩子了。」

  原來,雲千里以為彭五先生是故作此語,來引誘自己有所動作,而冷眼旁觀地,記住開啟門戶之法。

  故而他在一陣訕笑之後,又復說道:「諸位但放寬心,只要你們能夠戰勝本幫四大供奉,獨孤幫主還不至於違反武林規矩,倚仗所設機關,把諸位禁閉在『白虎殿堂』之內。」

  說話之間,地勢已不再往下傾斜,成了平行狀況。

  面前,又堵著一座朱紅官門,形狀一如前見,只在宮門之上,多鐫了一隻血口怒張的白色虎頭。

  群俠心中有數,大概到了地頭。

  果然,雲千里回身笑道:「進了這座『白虎門』,便是『白虎殿堂』,諸位可以盡展身手,與本幫四大供奉,一較強弱的了。」

  彭五先生笑道:「雲堂主請開門吧,反正我總覺得今天是場『死約會』,極可能無分正邪,不論強弱……」

  話剛至此,「噹」地一聲,那兩扇朱門,不叩自開,仍是極厚鋼鐵所鑄。

  眾人才一進門,門仍自闔,但這次卻聲息毫無,不像先前那般的攝魂巨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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