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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十六章 洞庭湖較藝

  夏侯娟聞言之下,心頭雪亮,知道韋楓所說這「五男二女」之數,定是「海外三魔」的弟子總數,遂把秀眉略剔,嬌笑說道:「江湖傳言,『金剪醉仙』羅大狂老前輩,除了有位侄女外,一身幾入化境的武林絕藝,向無傳人,如今結識韋兄,才知你同門師兄弟姊妹,竟有七人之多,怎會不深自奇怪?」

  韋楓知道自己說出漏洞,但既已失言,只好將錯就錯地,揚眉笑道:「江湖傳言,一向以訛傳訛不可深信。」

  羅香雲道:「韋兄,你在登舟之前,所說『洞庭』一帶,近日出現歹徒,專門欺凌婦弱等語,可是事實?」

  韋楓答道:「當然全是事實,雲姑娘倘若不相信,可以問問船家,僅在昨晚一夜之中『岳陽城』內,便有三名孕婦,被人生生剖腹,盜走『紫河車』呢!」

  夏侯娟閃射出炯炯目光,凝注在韋楓臉上,神色冷然,揚眉叫道:「韋兄,請莫怪曹冷血多言,我有兩樁疑問,要想向你請教。」

  韋楓笑道:「曹姑娘有話請講。」

  夏侯娟一雙妙目之中,神光如電地,隱蘊威凌,向韋楓緩緩問道:「韋兄是江湖遊俠,一非六扇門中捕快,二不聽訟民詞,你卻怎會知道『岳陽城』內,在一夜之間,出了三樁無恥歹毒令人髮指的盜胎血案?」

  這番話兒,問得鋒芒畢露,著實刁鑽厲害!

  韋楓張口結舌,只好敷衍答道:「我是聽得江湖傳言。」

  夏侯娟冷笑一聲,哂然說道:「江湖傳說,一向以訛傳訛,韋兄怎也深信?」

  這兩句話,適才是韋楓所說,如今出自夏侯娟的口內,便成了「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」,更使韋楓緊蹙雙眉,越發覺得無法招架。

  夏侯娟見他想岔開話頭,遂揚眉嬌笑說道:「韋兄身負絕藝,又是『金剪醉仙』門下高足,定然向以武林俠士自居!」

  韋楓無法否認,點了點頭。

  夏侯娟笑道:「所謂『武林俠士』,是否應該目光遠大,肝膽照人,除暴安良,扶傾助弱?」

  韋楓依然無法否認,又復點了點頭。

  夏侯娟沉聲說道:「盜取『紫河車』,配製邪藥,鍛煉邪功,為神人共憤的大罪大惡,韋兄不知此等事便罷,既已得知,為何不把你得自『金剪醉仙』的一身絕學,施展施展,為岳陽洞庭的一帶居民,除兇造福?」

  韋楓被她質問得面紅耳赤地,苦笑答道:「曹姑娘所責極是,韋楓本擬去為除惡者,但因與兩位姑娘巧遇,遂先做護花人了!」

  語音一落,並自我解嘲地,發出一陣「哈哈」大笑。

  夏侯娟冷哼一聲,毫不放鬆,繼續問道:「韋兄,我還要請教,『除惡』之舉,與『護花』之舉,哪樣重要?曹冷血與雲香蘿二人安危,難道會重於武林正義?」

  韋楓急中生智,揚眉笑道:「曹姑娘,你像審賊問案般,把我問了半天,如今我也要問你一件事兒。」

  夏侯娟點頭說道:「韋兄請講,你要問我何事?」

  韋楓笑道:「對於禍變與兇厄,應付之道,不出兩途,一是『制之於已發』,一是『防患於未然』,以曹姑娘的高見面論,當推何者為重?」

  夏侯娟道:「這還用問,『制之於已發』只是無可奈何之舉,『防患於未然』,才屬上策。」

  韋楓點頭笑道:「曹姑娘明白就好,我與其在『岳陽』緝兇,制之已發,不如在『洞庭』護美,防患未然,這是取法乎上,與你所說『目光遠大,肝膽照人,除暴安身,扶傾助弱』的武林俠士準則,並未悖逆的呢!」

  夏侯娟暗驚對方善辯,柳眉揚處,向韋楓看了兩眼,含笑問道:「照韋兄這等說法,竟斷定湖上有險?」

  韋楓應聲答道:「此時天光尚早,未到黃昏,我認為在入夜之前,總有些事故發生,不會風平浪靜。」

  羅香雲含笑道:「以韋兄高見看來,那萬惡賊子,盜取『紫河車』之舉,是練功?還是配藥?」

  韋楓不假思索地,立即答道:「我認為兩者都有,配藥則配的是『子母斷魂丹』,練功則煉的是『五鬼血魂爪』!」

  羅香雲知道這不是隨口胡云,而是韋楓忘其所以的無心招供,遂冷笑一聲,秀眉雙剔說道:「但願韋兄的判斷有準,能在『洞庭湖』中,遇見賊徒,把他兩隻罪手,一起剁掉,看他還害不害人?練不練什麼『五鬼血魂爪』?」

  韋楓聽得神色一變,目光微掃四外,似乎有所察看。

  夏侯娟因此時船駛入水煙,四外一片茫茫,除了偶有一二條漁舟,飄然蕩過之外,根本毫無所見,遂向韋楓嬌笑問道:「韋兄,你在看些什麼?難道敵蹤已現?」

  就在這夏侯娟問話之際,忽然又有一條遊船,在他們的船前數丈,翩然駛過。

  韋楓一見之下,臉上神色立寬,嘴角間也浮現出猙獰笑意。

  羅香雲發現他這種神色的變化,情知有異,遂也凝目看去。

  那條遊船,比夏侯娟等乘的這條,還要寬大得多,並與一般船隻,形式有異,似是私人特製,船舷鑄有兩顆血紅的心兒,並在一起。

  船上,除了駕舟舟子以外,只有一位年約二十四五的黃衫秀士,獨坐艙中,彷彿神情極傲。

  羅香雲心中一動,暗以「蟻語傳音」功力,向夏侯娟叫道:「娟姊,大魚已來,你不必釣小魚了!」

  夏侯娟反應更快,目光一注,便自側顧韋楓,揚眉笑道:「韋兄,那隻船上坐的黃衫秀士,大概也是貴同門,韋兄怎不替我姊妹,引見引見?」

  韋楓失驚問道:「曹姑娘,你怎麼知道……」

  夏侯娟不等他往下再問,便即接口笑道:「這事極為簡單,你們兩位的所著黃衫,色澤質地,以及裁製式樣,無不相同,若非極熟極熟的鎮日相偕之人,怎會有此巧合?」

  說到此處,語音略頓,向韋楓深深看了兩眼,以一種神秘笑容,繼續又道:「何況據我看來,這種黃色薄綢,是海外特製,亦非中原產生。」

  韋楓聽得哈哈大笑道:「曹姑娘真好眼力,你既已看透,我們便過舟一敘。」

  夏侯娟揚眉笑道:「過舟一敘,自是無妨,但閣下既然自顯大方,願為『東道主』,你該把這條船兒的船錢,開發開發。常言道:『船家不過包河錢』,武林人也不必欠甚來生債呢!」

  這幾句話兒,鋒芒已露,尤其是最後「武林人也不必欠甚來生債」之語,含意森森,逐漸表現出夏侯娟的「咆哮紅顏」本色。

  韋楓自然聽得出夏侯娟語意不善,但因大援已來,也就毫無怯色,一面取出十兩紋銀,遞給船家,一面並點頭笑道:「曹姑娘和雲姑娘請,我們不論有甚事兒,均等過舟再說。」

  夏侯娟哂然笑道:「閣下先帶路吧,區區一條『雙心血舟』,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?」

  此時,兩船相距,僅約三丈有餘,韋楓略一舉手,三人便均飄然縱l過。

  夏侯娟「雙心直舟」之語,本是依據那隻大船,船舷上所鑄表記,胡亂猜測,誰知卻猜個正著。

  那位坐在雙心直舟上的黃衫秀士,本來大剌剌地,滿面驕容,如今因見夏侯娟與羅香雲飄身過舟的輕功極好,才在船上微露訝異之色。

  等到三人均已落足船頭,那黃衫秀士仍未站起身形,只向韋楓瞟了一眼,揚眉叫道:「韋師兄,你的本領不小,我們分手也不過半日光陰……」

  韋楓知道對方再說下去,便不好聽,遂趕緊接口笑道:「宇文師弟,莫要誤會,我來替你們引介引介……」

  話方至此,夏侯娟便即笑道:「常言道得好:『光棍眼中莫揉砂子』,『真人面前,莫說假話』,這位恐怕不是你的宇文師弟,而是你的宇文師妹吧?」

  黃衫秀士聞言一愕,韋楓只好點頭笑道:「曹姑娘真夠厲害,但我要請教,你是怎麼知道這位就是我師妹『殘心妖姬』宇文霜呢?」

  夏侯娟道:「第一,我從你口內知道你們師兄妹五男二女之中,數『殘心妖姬』宇文霜,功力最強,如今又見她神情高傲,根本不大把你這位師兄,看在眼內,遂猜出了十之八九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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