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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說到此處,目注那青衣女子,苦笑問道:「姑娘,我要請教一聲,這種人間絕味的『高粱酒』,到底什麼名稱?是怎樣做的?」

  青衣女子笑道:「高粱酒自然是高粱所做,並沒有什麼其他名稱。只不過這是『新釀』,比較性烈,常言道:『勸君莫飲新釀酒,三杯醉倒李青蓮』,相公莫非吃不消麼?」

  「吃不消」三字,激得司馬豪劍眉雙軒,哈哈狂笑說道:「姑娘說哪裡話來,縱或真能『三杯醉倒李青蓮』,也醉不倒我司馬豪,我把這壺酒兒,一口氣喝乾,給你看看。」

  說完,果然提起壺來,宛若長鯨吸浪般,一飲而盡。

  酒兒雖被他逞雄飲乾,但司馬豪卻已辣得滿口生疼,一頭大汗。

  青衣女子妙目流波,盯在司馬豪的臉上,嬌笑說道:「相公真夠英雄,看來你還真喜歡喝這『新釀高粱酒』呢!」

  司馬豪不得不讚地,點頭說道:「這酒味真是不錯,但我總覺得好像有不少辣椒汁兒,摻在其內。」

  青衣女子掩口失笑說道:「相公說笑話了,酒內那有摻上『辣椒汁』之理,倒是我那鍋內,燉的是『辣椒雞』呢!」

  一面說話,一面朝爐上所燉那隻熟香四溢的鍋兒,指了一指。

  司馬豪走過一揭鍋蓋,見鍋內果然燒的是隻肥雞,但辣椒卻有半鍋之多,不禁皺眉問道:「姑娘又不是湘西人氏,怎麼如此嗜辣?」

  青衣女子笑道:「我不嗜辣,這隻辣椒雞,是另外一位相公特別定製。」

  司馬豪委實被那鍋騰起一陣陣的辣香氣息,引誘得饞涎欲滴地,向青衣女子揚眉叫道:「姑娘,你太不公平了,為什麼把這樣美味的『辣椒雞』,賣給別人?卻只讓我和我卓賢弟吃些醬黃瓜、煮豆芽之類。」

  青衣女子微笑答道:「相公莫要怪我,一來這『辣椒雞』,是別人定製,二來味道太辣,除了定雞的那位相公外,誰也享受不了。」

  司馬豪目閃精芒,揚眉說道:「不見得吧……」

  青衣女子不等他往下再說,便自接口笑道:「相公不要再復逞雄,你方才只不過飲了一壺『新釀高粱』,便已辣得滿頭大汗,如今若把這隻雞兒吃掉,豈不要辣得肝腸如絞,滿地亂滾?」

  司馬豪臉上一熱,哂然說道:「姑娘看輕我了,我認為……」

  青衣女子截口道:「相公既然如此強項不服,我就和你打個賭兒。」

  司馬豪的臉兒,也不知是辣得發紅?氣得發紅,抑或醉得發紅地,揚眉問道:「要打什麼賭兒?姑娘請講。」

  青衣女子指著那鍋「辣椒雞」,嫣然笑道:「這鍋『辣椒雞』是人家定製,本不能賣,但相公若能獨自把雞兒整個吃光,便請享用,連其餘酒菜,也一律免費。」

  司馬豪笑道:「這樣打賭,姑娘太吃虧了。」

  青衣女子的螓首微搖,含笑說道:「不會吃虧,我認為我會贏呢!相公若是無法單獨吃光這隻『辣椒雞』,你便須輸給我十兩銀子。」

  司馬豪因立意不論輸贏,都付上十兩紋銀,作為酒資,遂毫不遲疑地,點頭笑道:「好!我們之間之賭約成立,彼此一言為定。」

  說完,又向正在獨自飲啜「花雕美酒」的卓軼倫,含笑叫道:「賢弟,我和這位姑娘已定賭約,並煩你做個中間人,至於那隻嗅來美味異常的『辣椒雞』,卻只好由我單獨享用,有偏賢弟的了。」

  卓軼倫劍眉微蹙,向那青衣女子看了一眼。

  那青衣女子卻對他秋波微送,盈盈一笑。

  卓軼倫欲言又止,取起那壺「花雕」酒來,自斟自飲。

  司馬豪則迫不及待,已請那青衣女子,盛起鍋中的「辣椒雞」來,開始大嚼。

  那雞兒燒得雖然太辣,但滋味極香,竟是司馬豪生平初嘗的罕世美饌。

  第一兩口,著實辣得愁眉苦臉,但等吃了一隻雞腿以後,也就漸漸習慣,反而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轉眼之間,一隻紅油油,香噴噴的「辣椒雞」,只剩下大堆雞骨,那青衣女子,遂微笑說道:「司馬相公,真夠英雄,這場東道,算我輸了,兩位的所有酒菜之資,完全免費招待。」

  司馬豪辣得舌根發直地,「哈哈」笑道:「姑娘放心,我雖然贏了東道,卻仍會付給你十兩銀子。」

  說完,果然取出十兩紋銀,放在桌上。

  那青衣女子,連搖雙手,剛待發話,司馬豪臉色忽變,拉著卓軼倫起身就走。

  卓軼倫其名其妙地,邊行邊自問道:「三哥,你方才吃得那等高興,如今怎又眉間緊皺,似乎連走路都有點不大自然?」

  司馬豪急道:「我……我有點腹痛,想要如廁。」

  卓軼倫失笑說道:「那店中有的是廁所,三哥為何不用?定要這等神情急遽,步履倉忙地,跑來出野恭呢?」

  司馬豪苦笑說道:「我也許是辣椒吃得太多,腹痛如絞,恐怕失儀貽笑,才寧可到這野外來方便方便。」

  語音方落,似已忍耐不住,趕緊走到一大堆野草之中,解開衣褲,蹲了下去。

  卓軼倫起初看得好笑,但旋即劍眉微挑,臉色漸漸深重起來。

  因為繼之而來的,並非意料中排除宿貨,清滌臟腑的「噼哩啪啦」之聲,竟是司馬豪痛苦難禁的呻吟聲息。

  卓軼倫趕過看時,只見司馬豪業已衣褲半卸地,雙手捧腹,疼得在草中打滾!遂愕然問道:「三哥,你……怎麼樣了?」

  司馬豪語音斷續地答道:「我……我肝腸如……如絞,要……要……要想方便,偏……偏又乾燥得……」

  卓鞍倫嘆道:「三哥,你太性傲,太逞雄了,一口氣吃了那多辣椒,難怪有如此結果。」

  司馬豪苦笑說道:「賢弟!你……你是罕世神醫,趕……趕快替我想個法兒。」

  卓軼倫搖頭嘆道:「巧婦難為無米炊,眼前藥物難覓,卻教我有甚辦法?何況三哥的這場活罪,可稱自作自受,並非得了什麼病症,是你左一壺『新釀高粱酒』,右一隻『紅燒辣椒雞』,太貪口腹之欲,生生貪出來的。」

  說到此處,取出兩粒靈丹,餵向司馬豪的口中,並對他緩緩笑道:「三哥請先把這兩粒靈丹服下,便可大瀉一場,我再在附近尋尋看可有合用藥物?」

  司馬豪服下靈丹不久,果然大瀉特瀉,一陣「噼哩啪啦」之聲,以及所挾奇臭氣味,頓使卓軼倫皺眉失笑,趕緊走開,有些吃不消這種聽覺嗅覺中的怪異感受。

  等到司馬豪瀉得自己卻蹲不下來,而換了兩處地方,勉強結束,草草整衣之後,卓軼倫方緩步走過,含笑叫道:「三哥運氣不錯,居然被我找著了兩樣合用藥物。」

  一面說話,一面把手中所執的一束青草,遞將過去。

  司馬豪見這束青草,約有十餘莖之多,遂苦笑問道:「賢弟,你……你是要我吃草?」

  卓軼倫正色說道:「三哥趕快把這些藥草,細嚼咽下,否則,便大有麻煩!據我判斷,你如今不單腹中仍如刀絞,連肛門部位,都火辣辣地,疼痛異常了呢!」

  司馬豪因卓軼倫說得絲毫不錯,只好奉命唯謹地,把那束藥草,放進口中,細細咀嚼。

  卓軼倫見他吃得一副苦相,不禁失笑說道:「三哥何必吃得這等齜牙咧嘴?常言道:『良藥苦口利於病』,這束青草,雖然不如那隻『辣椒雞』來得有味,但吃完後,包管不出毛病,並可使你脫離苦海。」

  司馬豪大嚼青草之下,搖頭嘆道:「我『司馬豪』今日應該改叫『豪馬死』才對,因為由於一時『豪』氣,竟吃了這大苦頭,若不像隻『馬』兒般,大嚼藥草,可能會活活痛『死』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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