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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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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三畏搖頭答道:「邵挺、陸鋒見我郭大哥病重將死,自然高興異常,並因知我郭大哥藏有一冊珍貴無比的武林秘笈,遂起了貪心,四處搜索,終於啟匣觀看。」卓軼倫目光電閃,說道:「這匣中定然有甚蹊蹺!」 周三畏點頭答道:「匣中空無一物,只寫著血紅色澤的『獨孤智』三字,但就在邵挺、陸鋒注目觀看之際,三個血紅字跡,突化烈火噴出,鐵匣也立即爆炸得四分五裂。」 卓軼倫駭然說道:「這獨孤智委實心腸太毒,手段太狠,如此雙重算計,卻教當事人怎生防衛?」 周三畏道:「毒火噴處,邵挺首當其衝,立被燒得焦頭爛額,而鐵匣裂飛之下,我郭大哥也慘遭殃及,撒手塵寰。」 卓軼倫扼腕長嘆道:「蒼天不佑,病禍雙來,郭大俠身入九泉,定難瞑目。那陸鋒怎未被周老人家提及?莫非他竟……」 周三畏接口說道:「陸鋒異常僥倖,只是略受輕傷,但此時我已趕到,將他點倒制住,問明情由,悲憤難平,遂欲把這惡賊先行分屍洩恨,然後再尋他們身後之人,和那獨孤智,替我郭大哥報復血仇。」 卓軼倫點了點頭,正欲發話,周三畏又復說道:「誰知我剛剛砍斷了陸鋒的一條左腿,便有他同黨趕來,把這斷腿兇徒,拼命救去。」 卓軼倫想起周三畏曾有「焚琴煮骨」之語,遂恍然說道:「如此說來,這鍋中所煮的就是陸鋒左腿。」 周三畏淒然嘆道:「我驟見生平摯友,不禁肝腸皆裂,五內如焚,一面埋葬郭大哥,一面焚琴煮骨,告慰英靈,並立誓走遍天涯,踏遍海角,尋找獨孤智,以及邵挺、陸鋒的身後之人,替郭大哥報仇雪恨。」 卓軼倫問道:「誰是邵挺、陸鋒的身後之人?」 周三畏答道:「此人姓何,名撐天,也就是適才向我們飛圈暗算的黃衣人。」 卓軼倫點頭說道:「對了,邵挺、陸鋒在『六詔山』中,曾有『何大哥欲報斷臂前仇』之語。」 說到此處,雙眉忽蹙,想了一想,又向周三畏問道:「周老人家,你以前見過何撐天麼?他剛才飛遁極速,身材相貌,均未看清。」 周三畏不等卓軼倫話完,便自揚眉說道:「這何撐天有特殊標誌,使人一望而知,卓老弟難道未發現他大袖郎當,比一般人少了兩隻手麼?」 卓軼倫急急說道:「我正為此事,有所生疑,那何撐天既失雙手,卻又怎能發出飛圈,向我們暗襲?」 周三畏雙目一張,神光電射地,向卓軼倫注視有頃,緩緩問道:「卓老弟,看來你大概對於『宇宙六殘』細情,還不深悉。」 卓軼倫苦笑答道:「什麼叫『宇宙六殘』?慢說細情,連這四個字兒,我也從未聽過。」 周三畏道:「老弟請坐,你既尚未知曉『宇宙六殘』,我便詳細說給你聽,因為這六人均極兇惡,萬一江湖偶遇,未加提防,往往會遭受暗算,抱憾終身的呢!」 卓軼倫如言坐下,並從懷中取出一隻扁扁酒瓶,遞向周三畏,含笑說道:「老人家請先潤潤喉嚨,再行賜告。」 周三畏號稱「天琴醉叟」,生平嗜酒如命,但如今他似因摯友新亡,哀傷過度,竟有些不願接取酒瓶之意。 卓軼倫見狀笑道:「老人家身為豪俠,不必矯情,你焚琴煮骨,目前業已告慰郭大俠英靈,將來更立誓替他報仇雪恨,可說是已盡為友之道,慨當以慷,憂思難忘,何以解憂?唯有杜康。對於這瓶酒兒,又有什麼不可下喉的呢?」 周三畏連聲怪笑,伸手接過酒瓶,拔開瓶塞,便咕嘟咕嘟地,一傾而盡,飲得點滴不剩。 他飲盡瓶中美酒,舉起破袖,胡亂抹去唇邊的淋漓酒漬,雙目注視卓軼倫,揚眉問道:「卓老弟,你是文武雙全的哀牢大俠,總該知道『缺陷』是一種美,也往往會是一種力量。」 卓軼倫點頭說道:「我懂得這種道理。」 周三畏怪笑說道:「卓老弟既然懂得『缺陷就是力量』之理,我就要開始對你敘述所謂『宇宙六殘』的了。」 卓軼倫見周三畏說話時,連咂嘴唇,彷彿酒興未足,遂又從懷中取出隻白玉小瓶遞過,含笑說道:「周老人家,這是極上等的『百花猴兒酒』,你再拿去,助助談興。」 周三畏接過玉瓶,湊向鼻端嗅了一嗅,不禁高興得眉開眼笑地,現出了一副饞象。 但他雖然饞極,卻似對於這種罕世美酒,捨不得立時就飲,只是嗅了幾嗅,便仍塞好玉瓶,揚眉說道:「所謂『宇宙六殘』,便是六位身體上有重大殘缺的江湖人物總稱,更由於他們各有殘缺,也就各有超越常人的特殊長處,譬如我已說過的獨孤智,就是『六殘』之一,此人癱瘓多年,身不能動,但智計之高,卻放眼整個武林,絕無任何一人,可與比擬。」 卓軼倫點了點頭問道:「這樣說來,那雙手俱無的何撐天,定然也是『六殘』之一,但不知此人有何特殊長處?」 周三畏答道:「何撐天的過人特長,就是腿快,他輕功之佳,簡直捷似風雲,一日千里。」 卓軼倫「哦」了一聲說道:「他雙手既失,便自然而然地,把一身武功,集中腿部,方才遁走時的身法之捷,確實罕世難睹。」 周三畏道:「何撐天不僅跑得極快,一套『飛雲腿法』,更是獨步江湖,尤其在雙腿之上,可以發出三四種厲害暗器。」 卓軼倫想起那兩隻圈兒,不禁失笑說道:「這種力量,果然是由於『缺陷』而生,倘若何撐天與常人一般,雙手均在,他便不會把兩條腿兒,練得如此厲害。」 周三畏揚眉說道:「天下事往往奇妙絕倫,既有了個失去雙手的何撐天,便還有個失去雙腿的雲千里。」 卓軼倫道:「這雲千里既失雙腿,定然把一身功力,集中在雙手之上。」 周三畏點頭說道:「卓老弟猜得不錯,雲千里不僅指掌之力,絕世無雙,他更手巧無比,能製造各種精妙器械。」 卓軼倫笑道:「宇宙六殘,已知其三,還有三人不知殘些什麼?」 周三畏忍不住地,終於把那瓶「百花猴兒酒」,嘗了兩口,眉飛色舞說道:「其餘三殘之中,有兩人是同胞兄弟,兄名司馬聰,弟名司馬明。」 卓軼倫不等周三畏話完,便接口道:「周老人家慢說,我來猜上一猜,司馬聰定然是個瞎子,長處是耳力極強,司馬明定然是個聾子,長處是目力極銳。」 周三畏搖頭笑道:「卓老弟鑽了牛角尖,你恰好猜得相反,司馬聰是個聾子,司馬明是個瞎子。」 卓軼倫苦笑說道:「聰而聾,明而瞎,真是匪夷所思。」 周三畏失笑說道:「老弟若是細想一想,也就無以為奇,這和無手之人名『撐天』,無腿之人名『千里』,是同樣道理。」 卓軼倫恍然笑道:「我明白了,這是從見識上彌補缺陷,也就是一般人五行缺木則名號多木,五行缺水則名號多水之意。」 周三畏繼續說道:「最後一殘,是個失去思維能力的渾噩之人,但一身橫練,卻絕世無雙,臂力之強,也具霸王神勇。」 卓軼倫問道:「此人叫何姓名?」 周三畏應聲答道:「他叫濮陽勇,勇力無雙,獨孤智,智力絕世,他們又是從正面寫實,與何撐天、雲千里、司馬聰、司馬明等反面烘托,恰好迥異其趣。」 說到此處,目光一注墳墓,忽又傷感起來,眼圈發紅地,淒然嘆道:「說什麼是非成敗?論什麼真假正邪?我一想起我那位仁義如天的郭大哥來,便懷疑冥冥上蒼,是否真有靈應?萬事不如杯在手,一生幾見月當頭,唉!」 這位「天琴醉叟」,在「唉」的一聲長嘆之後,居然又把那隻小小白玉瓶中的「百花猴兒酒」,喝得乾乾淨淨。 但酒才喝完,周三畏便搖了搖頭,皺眉自語說道:「咦!奇怪,我往日千杯不醉,常把三五十斤烈酒,視若等閒,今日怎麼在飲了這樣幾口酒兒以後,便有地轉天旋,頭昏腦脹之感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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