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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〇


  司马豪一面挥掌接架,一面冷笑说道:“你想杀我或许不难,但杀了我后,若想逃出独孤智的诅咒,有所侥幸不死,恐又不易!”

  文雪玉的“双心万幻掌法”,果然灵妙异常,也未看见她有任何动作,司马豪双掌齐挥,接架她双掌并拍的那招“渴骥奔泉”,却只接住一只右掌。

  文雪玉右掌尚未与司马豪双掌相接,左掌已神不知鬼不觉地,越过司马豪的防御,向他“将台死穴”拍到。

  司马豪对于这一掌,本来不易逃避,但文雪玉却在掌力未吐之际,突然把左掌撤回。

  这不是文雪玉突然恻隐,缩掌施仁,而是司马豪那几句话儿,和卓轶伦、醉头陀的前车之鉴,给了文雪玉莫大警惕。

  文雪玉悚然一惊,暗想:自己杀了司马豪不算什么,万一当真又中独孤智的诅咒,步了醉头陀、卓轶伦的后尘,岂不冤枉透顶?

  她有了这种警惕,才赶紧含劲不吐,临崖勒马地,缩回左掌。

  但左掌劲力虽收,右掌神功却发,“砰”的一声,双掌相击,把司马豪震得“登登登登”地,连退出三四步外。

  这还是司马豪新服“天香桂子”功力大增,否则就这一掌硬接,便可能把条小命儿,交代在文雪玉的掌下。

  文雪玉相当稳健,一掌震退司马豪后,并不跟踪追击,反而卓立当地,行功暗察自己体内,可曾中甚剧毒?

  暗察结果,除了先前所中蛊毒,仍潜伏未动之外,体内并无丝毫异状。

  文雪玉灵机一动,暗想:自己只要不杀死司马豪,纵然把他打得遍体鳞伤,便不算是应了独孤智的诅咒。

  她这念头一动,司马豪可吃了大苦。

  因司马豪身上虽佩戴有不少“锦带朱螭”皮鳞,但却全系佩于前后心的致命要穴之上。

  文雪玉既立意不伤他的性命,自然全找不致命之处下手,则司马豪所佩的“锦带朱螭”,遂告完全白费。

  以双方功力而论,委实天地悬殊,差得太远,故而司马豪着实吃了不少苦头,被文雪玉东一指西一掌地,伤了不少所在。

  文雪玉宛若灵猫戏鼠般,随意挥舞双掌,把司马豪圈在呼呼掌风与百变掌影之中,边行戏侮,边行狞笑叫道:“司马豪,你应该知道我已迭次掌下施仁,否则你便有九条小命,也死得一条不剩。”

  司马豪扬眉答道:“呸!文雪玉,你少假仁假义,往自己脸上贴金,像你这等狠毒魔头,哪里还会有丝毫仁心义念?分明只是畏怯独孤老魔的诅咒邪法,才不敢向我猛下毒手。”

  文雪玉被他叫破心意,又气又窘,脸色煞白地,大声叱道:“司马豪,你再若不低头认败,我便不顾一切地,要你小命儿了。”

  司马豪早就打定了“与汝偕亡”主意,毫不气馁地,纵声狂笑说道:“文雪玉,你在做你的清秋大梦,想要我命儿,尽管拿去,想要我低头认输,却是今生休想。”

  文雪玉闻言怒极,加上业已试过自己体内,并无异状,遂冷笑连声,目闪凶芒,发出一招“巧按阴阳”,向司马豪天灵拍去。

  司马囊一式“玉柱擎天”,方想格拒,空中掌影微晃,文雪玉一只右掌,业已贴在他左乳下的“期门穴”上,冷冷说道:“我不信什么诅咒,司马小狗,你就纳命来吧!”

  一来,司马豪不怕死,二来他“期门穴”上,恰好佩着一块“锦带朱螭”皮鳞,他遂把握机会,不单不躲,反而就势变式,将那招往上迎掌的“玉柱擎天”,改为“玄鸟划沙”,向文雪玉的右腕划去。

  故而,文雪玉掌心一到,内力方吐,司马豪五指齐落,锐风也至。

  这样打法,自然是司马豪的“期门穴”上,结结实实地挨了文雪玉一掌,文雪玉的右腕之上,也结结实实地,挨了司马豪指力一划。

  司马豪又被震得连退几步,一阵脏腑翻腾,但受伤并不甚重。

  文雪玉的右腕,因司马豪是蓄意拼命,全力施为,遂告伤得不轻,腕骨虽未折断,也已皮破肉绽,鲜血直滴。

  “双心魔后”何曾吃过这种苦头,尤其是被一年轻后辈所伤,她自然气愤到了极处,顿忘一切利害地,非要杀死司马豪,以泄胸中盛怒。

  场中,先是一片死寂,双方均凝视对方,毫无动作。

  蓦地,“呼”的一声,“双心魔后”文雪玉的满头秀发,根根倒竖地,一齐如猬飞起。

  除了发如猬立以外,眉儿倒剔,眼儿圆睁,牙儿紧咬,一只右手的腕儿之上,更满是淋漓血渍。

  如此神情,哪里还能称“美艳尤物”,应该改以“丑恶”“怪物”来加以形容,才比较恰当妥贴。

  司马豪面对着文雪玉凶神恶煞的这副模样儿,不禁有点发毛!

  他知道对方发难在即,而这一发难的威力程度,必然凌厉无俦,无法抵御。

  虽然,独孤智设有诅咒,今日凡属使对方致死之人,亦必同归于尽,自己并还想利用这项诅咒,与“双心魔后”文雪玉拼死而来,但若能多支撑片刻,自仍尽量支撑为妙。

  司马豪智珠一朗,不与对方斗狠,足下轻轻一滑,便滑退了丈许远近。

  文雪玉刚把功力凝足,准备石破天惊地,一举击毙对方,忽见司马豪闪身退走,不禁恨得咬牙喝道:“司马豪,你逃些什么?莫非心胆皆寒,想要认输下场,留条小命……”

  司马豪存心气激这位“双心魔后”文雪玉,在嘴皮子上,绝不肯饶人地,纵声狂笑接道:“呸!文雪玉,你好不识羞?适才一招互换,少侠毫发无伤,你却险些儿把条右臂废掉,由此可见,你们这些海外凶邪,根本徒负虚名,毫无实学……”

  这话儿说得太以难听,尤其文雪玉在本已怒火狂烧之下,哪里听得下去?

  故而,司马豪一语未毕,文雪玉白衣电闪,已向他狠狠扑到。

  “避其朝锐,击其暮归”的这种兵家原理,司马豪自然深深懂得。

  他嘴中虽在对文雪玉尽量刻薄,眼中却密切注意对方动静,毫未有所疏神。

  文雪玉白衣才飘,人刚扑出,司马豪竟抢先半步,向右侧方横闪开一丈三四。

  这一闪,使文雪玉扑了个空,不禁脸上更添了几分羞怒之色,脚尖才一点地,身形便如电右旋,缮续向敌方追扑。

  司马豪不知是否福至心灵,一切动作,均变得异常刁钻古怪。

  他算就文雪玉怒火如狂之下,绝不肯放松自己,必然变式追袭,遂又复预作准备,在身形刚刚着地之际,一式“风送滕王”,竟立即飘回原处。

  这一着,头脑够巧,身法够妙,出于文雪玉意料之外。

  于是,这位功力比司马豪不知高出多少倍数的“双心魔后”,居然再度扑空。

  司马豪哈哈大笑说道:“文雪玉,我说你徒负虚名,毫无实学,你还不肯服气,如今两度发狠,连我一丝衣角,也未摸着,总该知道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不再夜郎自大了吧!”

  文雪玉听得脸上烘的一热,心头冰的一凉。

  脸上一热,是常人的自然反应。

  心中一凉,则是非常人的灵明反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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