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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


  夏侯娟失笑说道:“难怪刘老人家方才竟肯把‘金色龙鳞’,送给那紫袍道士,原来竟抱的是这种处世哲学!”

  刘济川点头笑道:“我一见那道士竟是‘紫拂羽士’东门柳的弟子,便知厉害,就算能够勉强斗得过他,也不愿结下这种强敌。”

  夏侯娟眨动着一双大眼,娇笑说道:“刘老人家,我对于你这第二点原因,业已无法辩驳,但却仍愿听一听第三点原因。”

  刘济川微笑说道:“第三点原因,便是‘紫拂羽士’东门柳,生性偏狭,几乎睚眦必报,由其师察其徒,他的门下弟子,也就可想而知,夏侯姑娘适才既使那紫袍道士,吃了不小苦头,又说明你是由此径赴‘怀玉山’,故而一路之间,麻烦绝不会少。万一东门柳亲自到场,则因修为火候,毕竟悬殊,这三片‘金色龙鳞’便可能发挥极大的防身作用。”

  她因知道刘济川所说,并非虚语,遂不加反驳地,伸手接过那只扁扁皮囊,称谢笑道:“多谢刘老人家,常言道‘尊敬不如从命’,夏侯娟拜领嘉贶,谢谢你啦!”

  刘济川微笑说道:“老朽看得出夏侯姑娘似有急事在身,你我不必多作攀谈,就此分手,再图后会了吧!”

  夏侯娟摇头笑道:“我虽有事,并不太急,仍想向刘老人家,请教几句。”

  刘济川扬眉问道:“夏侯姑娘有何见询,老朽知无不言。”

  夏侯娟笑道:“老人家‘龙池相隐’之号,天下闻名,夏侯娟风萍偶合,得瞻道范之下,不愿意错过机会。”

  刘济川“哦”了一声,含笑说道:“原来像夏侯姑娘这等具有莫大智慧之人,也相信我那些骗人术语?”

  夏侯娟微笑说道:“命相之学,原有相当根据,并非纯属术士之言,只不过往往随着当事人的行为善恶,有所转变而已,夏侯娟仓猝之间,不问命运详情,只请刘老人家,赐告我一点眼前气色而已。”

  刘济川一面静听夏侯娟发话,一面便把两道彷佛能洞察隐微的深沉锐利目光,盯在夏侯娟的脸上,不住打量。

  等到夏侯娟语音一了,刘济川便即微笑说道:“夏侯姑娘,你若不问,我便不会主动告你,因为天下事往往懵懵是福,倘若稍能前知,反而会增添烦恼。”

  夏侯娟是聪明透顶人儿,听出刘济川语中含意,遂微笑问道:“照老人家这等说法,大概我有重大灾难?”

  刘济川点头答道:“夏侯姑娘的眉心之中,煞气委实太浓,但煞中有喜,却又并无大碍,故而我不想对夏侯姑娘主动提起。”

  夏侯娟并不在意地,扬眉笑道:“老人家法眼高明,你认为我这场灾难,约在何时?是天灾,还是人祸?”

  刘济川应声答道:“姑娘的晦纹已显,恐怕祸变不会太远,定在三五日内,至于天灾人祸一节,你问的固妙,我看得也怪,似乎两者兼而有之,或是互相融合的呢!”

  夏侯娟“咦”了一声,皱眉说道:“我倒真想不透,这场天灾人祸兼而有之的劫数,究竟是什么事儿?”

  刘济川笑道:“气数之学,原极微妙,不到应验之时,谁也无法详细参透,但老朽根据多年经验的一点心得,要请夏侯姑娘记住两件事儿。”

  夏侯娟点头笑道:“老人家请讲,夏侯娟谨记尊言,当作南针就是。”

  刘济川正色说道:“夏侯姑娘与老朽分手以后,便请把那三片‘金色龙鳞’,贴身佩带,护住你功力稍弱的紧要穴道。”

  夏侯娟躬身称谢说道:“晚辈敬遵台命。”

  刘济川继续笑道:“第二件事儿,就是请夏侯姑娘记住‘逢东则吉’一语,你若在万一有甚迷失途径之时,便不妨往‘东方’进行,总比其他三方,来得吉利。”

  夏侯娟知道刘济川相卜通神,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儿,可能对自己有莫大帮助,遂含笑深深称谢。

  刘济川嘱咐既毕,便与夏侯娟互相为别。

  夏侯娟也是命不该绝,福至心灵,她一向天不怕,地不怕,强傲绝伦,这次却偏偏虚心起来,把“龙池相隐”刘济川对她所说之语,牢牢记住,当作金科玉律。

  两人分手以后,夏侯娟便寻了处僻静山洞,脱去外衣,把那三片“金色龙鳞”,贴身佩好。

  她佩带之前,平心静气地,细一衡量,觉得凭自己的功力火候,对于任何厉害的明面袭击,均能加以防御。

  故而,所可虑的,只是暗中冷箭,夏侯娟遂决定把这三片“金色龙鳞”,完全佩在身后,护住脊心等处的三处致命大穴。

  夏侯娟佩好“金色龙鳞”,便自依照原来计划,向“怀玉山”行去。

  第一天安然无事。

  第二天也无任何警兆发生。

  夏侯娟正在有点暗笑“龙池相隐”刘济川的相术无灵之际,却已进入情况。

  这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。

  余霞散绮,夕阳在天,眼前布满了一片血红色彩。

  夏侯娟起初觉得,这景色好美。

  但略为游目以后,却觉得满布天空的血虹色彩,虽然鲜艳无俦,但也蕴含有一种不太吉祥的凶煞意味。

  她既有这种感觉,心中便暗生戒意忖道:“莫非‘龙池相隐’刘济川所说的那场劫难,已在眼前,即将变生肘腋?”

  夏侯娟刚刚念动,身后突然起了“的答”“的答”的急驰蹄声。

  她回头看去,只见从左侧后方的山道岔路之上,转出了一匹白马。

  马白,马上人儿也白,骑在马背上的,是位年约三十四五的白衣书生。

  这匹白马,矫健绝伦,就在夏侯娟回眸注目,步下略停之际,业已四蹄如飞地,从她身边掠过。

  但过未数丈,驰势忽停,马上白衣书生,也勒缰收蹄,飘身下马地,站在道旁,目注夏侯娟,似有所待。

  夏侯娟虽因“龙池相隐”刘济川名下无虚,心中颇存戒心,但艺高人依然胆大,哪里会把这区区白衣书生,放在眼内?

  她俨若未睹,照旧缓步前行,约莫又复走了一丈四五,那白衣书生忽然抱拳长揖,含笑说道:“这位姑娘,请恕在下唐突。”

  如今双方既仅数尺,夏侯娟才发现这白衣书生除了在目光方面,有些闪烁不定以外,貌相竟颇英俊。

  她边自打量对方,边自拱手说道:“彼此风萍未识,尊驾有何见教?”

  白衣书生笑道:“在下因见姑娘眉腾煞气,面呈晦色,似乎有点劫数。”

  夏侯娟听到此处,“哦”了一声,接口问道:“尊驾是位风鉴名家?”

  白衣书生摇了摇头,含笑说道:“名家二字,愧不敢当,在下只是稍通风鉴而已,姑娘上姓芳名,可否见告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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