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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


  夏天翔聞言喜道:「仲孫姊姊這樣說法,區區小別情懷,自然容易排遣,但不知我們在何時何地相見?」

  仲孫飛瓊笑道:「時間不必約定,地點就在峨嵋,因為我的馬快,只要中途無甚延誤,可能你們剛剛抵達,我也便從崑崙趕到。」

  夏天翔忽然想起一事,遂以一種關切的神色向仲孫飛瓊說道:「仲孫姊姊,你這次遠上崑崙,有位危險人物必須特別注意。」

  仲孫飛瓊方自一愕,夏天翔又復說道:「她就是崑崙派掌門人知非子的心愛女弟子鹿玉如。」

  仲孫飛瓊越發愕然問道:「我聽說過鹿玉如的名頭,她是一朵資質極佳的崑崙異卉,你怎麼卻把她叫做危險人物?」

  夏天翔遂將自己在鹿玉如手下糊裏糊塗地挨了一枚「天荊毒刺」,幾乎冤枉慘死之事說出,說完笑道:「仲孫妹妹,你想這位鹿玉如姑娘竟敢如此亂目崑崙特產的『天荊毒刺』傷人,是不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?」

  仲孫飛瓊聞言,覺得鹿玉如平白無端,怎會突下辣手?其中必有重大隱情,不由蹙眉疑思。夏天翔又復微笑說道:「仲孫姊姊,你這次崑崙之行,除了探聽蕭惕是否業已遇害,在絳雪洞中變作寒冰塑像以外,並請對知非子老前輩告知『薔薇使者』指示崑崙門下已有叛徒一事,好讓這位崑崙派掌門人留神戒備,免得又生其他枝節。」

  仲孫飛瓊剛一點頭,那與尉遲巧同行的異獸大黃,突然止步不走,手指遠方,向仲孫飛瓊搖爪作勢。

  仲孫飛瓊凝神側耳一聽,氣發丹田,一聲清嘯。

  夏天翔知道她是發嘯找馬,不由愁眉苦臉道:「仲孫姊姊,你的馬快,何必急著要走?」

  仲孫飛瓊看他一眼,微笑說道:「我不是急著要走,只因祁連派掌門人戚大招已然趕回,我要把他引開,才好讓你與尉遲老前輩安然脫離這虎狼之地。」

  夏天翔叫道:「有趣,有趣,姊姊是要和『九首飛鵬』戚大招賽馬?但這兩匹罕世龍駒遇在一起,青風驥是否有把握勝得了千里菊花青呢?」

  仲孫飛瓊笑道:「這事本來無甚把握,但戚大招已經跑了幾百里冤枉路,在勞逸有別的情形之下,他那匹千里菊花青就未必追得上我的青風驥了。」

  後方至此,青風驥已然聞嘯尋到,矯若神龍地電疾馳來,而遠遠山環之後,果也傳出了馬蹄急響。

  仲孫飛瓊向夏天翔、尉遲巧二人把手一揮,懷抱靈猿小白,飄身縱上馬背。

  尉遲巧自極知機,連夏天翔也深曉戚大招的厲害,兩人遂藏入崖邊一叢綠竹之中。

  剎那之後,千里菊花青所馱的戚大招的高大身影業已出現,仲孫飛瓊傲然仰天一嘯,帶著異獸大黃,向崑崙方向按轡徐行。

  那位祁連派掌門人戚大招,一去一回,徒然跑了數百里長路,未曾追上絲毫敵蹤,正自有些怒髮如狂,驀地發現仲孫飛瓊,怎的不厲笑連連,加鞭急趕。

  戚大招來勢洶洶,仲孫飛瓊卻其行緩緩,眼看雙方距離,由五六十丈縮短到四五十丈,三四十丈,二三十丈,她依舊從容不迫。

  直等相距十五丈左右之際,仲孫飛瓊方微抖絲韁,青風驥雙耳一立,昂首驕嘶,四蹄如飛,潑刺刺地加速馳出。

  戚大招哪肯容對方走脫?怒叱一聲,隨後疾追。

  兩匹異種龍駒,均是千里以上腳程,一轉瞬間,便即雙雙消失在遙峰草樹影內。

  「三手魯班」尉遲巧見「九首飛鵬」戚大招已被仲孫飛瓊引走,遂與夏天翔趕緊施展輕功,向祁連山外而去。

  直等遠離祁連,夏天翔方收拾起對仲孫飛瓊的滿腹情愁,向尉遲巧笑道:「尉遲老前輩,我在絳雪洞中看見三具寒冰塑像,你在眾妙堂內有無所見?祁連派的背後靠山,究是何人?」

  尉遲巧說道:「是位長髮紛披,面目難辨,語音細若游絲的黃衣老人。」

  夏天翔訝然問道:「這黃衣老人名號怎樣稱呼,是哪路人物?」

  尉遲巧搖頭苦笑容道:「名號不得知,路數看不出,但連戚大招那等兇狂之輩,都對這黃衣老人頗為恭敬。若非仲孫姑娘來得湊巧,替我把瞞天大謊圓得恰到好處,幾乎要遭對方毒手,送到絳雪洞中,凍成另外一具寒冰塑像。」

  說完,便把自己在眾妙堂中所歷情事,向夏天翔細述一遍。

  夏天翔哪裏知道自己在絳雪洞中也曾遇上了這麼一位長髮紛披,面目難辨的黃衣老人。若不是手中握著一顆師門至寶「乾天霹靂」,使對方投鼠忌器,未便下手,早就莫明其妙地身遭慘死,變作寒冰塑像。

  靜靜聽完,劍眉一聚說道:「『天涯酒俠』慕老前輩倘若安然無恙,能到峨嵋赴約,他或許可以知道那黃衣老人的神秘身份。但萬一真個已遭毒手……」

  尉遲巧長嘆一聲,接口說道:「據我判斷,老弟在絳雪洞中所見的寒冰塑像,恐怕全是些真材實貨。」

  夏天翔揚眉問道:「老前輩從何加以判斷?」

  尉遲巧道:「因為祁連派將絳雪洞列為禁地,洞中一切,視為高度機密,何必製造些假的寒冰塑像?騙他自己!」

  夏天翔被尉遲巧一語道破,不由越想越替「天涯酒俠」慕無憂擔憂,為了急於把這個牽腸掛肚的啞謎解開,兩入遂向四川峨嵋急急趕去。

  趕到峨嵋,距離夏天翔與「天涯酒俠」慕無憂約定之期,居然還有兩日,但卻尋不著應該抵達已久的「商山隱叟」賽韓康及「凌波玉女」柴無垢的絲毫蹤跡。、

  夏天翔無可奈何之下,只得與「三手魯班」尉遲巧在捨身岩左近鎮日徘徊,一直等到五月二十日黎明,仍然不見慕無憂、賽韓康柴無垢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出現。

  夏天翔向尉遲巧苦笑說道:「尉遲老前輩,即令『天涯酒俠』慕老前輩真個已遭毒手,但賽老前輩和我柴姑姑怎的亦不見到,莫非他們也遇上什麼怪事,出了差錯?」

  尉遲巧嘆道:「浩劫誰能挽?江湖風險多。這些事兒業已複雜得決非僅憑智力所能猜測,我們且再等上半日,看看他們這三位之中是否有人趕到?」

  夏天翔搖頭說道:「不能等了,我應該趕往金頂,去赴霍秀芸之約。」

  尉遲巧微一沉吟說道:「這樣好了,老弟去往金頂赴約,我則在這捨身岩下等人,彼此於日落黃昏之際,到峨嵋派的坤靈道院會合。」

  夏天翔笑道:「這倒是兩全之策,老前輩請勞神等候。我要先告辭了。」

  說完,身形展處,提足功力,宛如掣電飄風一般,巧縱輕登,直上峨嵋金頂。

  等他趕到金頂,只見那位號稱「峨嵋四秀,末秀最秀」的霍秀芸,一身玄色勁裝,背插青鋼長劍,早就臨風卓立,凝目相待。

  夏天翔一到,霍秀芸便柳眉微蹙,哂然問道:「那位自詡博學,專愛多口的慕無憂呢?是不是不敢到峨嵋赴約?」

  夏天翔笑道:「峨嵋山是佛道兩教聖地,又不是什麼魔巢地獄,虎穴龍潭,有何不敢來?不過這位『天涯酒俠』恐怕來不成了。」

  霍秀芸訝然問道:「為什麼來不成?難道慕無憂業已醉死在酒缸之內?」

  夏天翔劍眉微軒,含笑問道:「我和你約定在這峨嵋金頂單獨鬥上一場的事兒,是否免了?」

  霍秀芸目中神光電射,搖頭答道:「怎麼能免?我今天非和你打個暢暢快快不可。」

  夏天翔笑道:「我們是說完再打,還是打完再說?」

  霍秀芸微一尋思答道:「打完再說,比較痛快。」

  話音剛了,一陣清脆龍吟,業已自背後掣出了青鋼長劍。

  夏天翔見狀笑道:「你為什麼不用你在大別山新得的柳葉綿絲劍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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