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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三


  当时情景,再现眼前,霍秀芸不由自主地立向仲孙飞琼所扮“寂寞女郎”雨骤风狂般攻出三掌。

  夏天翔暗中看得含笑点头,因为霍秀芸所攻的三掌,不是黄衣老人夏侯巽传授的怪异招式,而是用的峨嵋手法。

  这种动作,不啻说明霍秀芸心中业已开始激发回忆。

  仲孙飞琼娇躯疾闪,一连避开了霍秀芸的十来招猛烈进攻。

  霍秀芸一面动手,一面忽似想起其事,尖声叫道:“赛老前辈,我的‘柳叶绵丝剑’呢?”

  赛韩康想不到霍秀芸会有如此一向?致被当时问住,不知应该如何作答?

  霍秀芸见无人答话,遂又哦了一声,自语说道:“对了,我的‘柳叶绵丝剑’是从这里失手坠落,我要去拾它回来!”

  语音方了,身形忽飘,竟向百丈悬崖之外凌空纵去。

  仲孙飞琼不料她忽然有此一举,欲待阻止,业已不及!

  幸亏夏天翔早就手持“红云蛛丝网”相待,脱手飞出一片红云,把霍秀芸的身形凌空网住。

  “商山隐叟”赛韩康跟踪赶到,二指微伸,立把霍秀芸点了晕穴。

  然后再服以灵丹,替她拍开晕穴,改在她甜睡穴上一阵按摩,使她沉沉睡去,药力得能周身散达。

  夏天翔知道只等霍秀芸睡得香香稳稳的,一觉醒来,大功便成,不禁面含微笑,吁出了一口长气!

  仲孙飞琼却向“商山隐叟”赛韩康表示佩服,微笑说道:“赛老前辈,古来名医不过讲究‘望闻问切’四字,你却更精于心理治疗,霍秀芸小妹才到这夔山绝顶,便恢复了不少记忆呢!”

  赛韩康微笑说道:“这个法儿,不过是我在无可奈何之中试一为之的非常手段,究竟成效如何?还要等霍姑娘一觉醒来,看她神智恢复到何种程度,才可知晓!”

  夏天翔蹙眉说道:“方才霍秀芸提到‘柳叶绵丝剑’不禁又使我迷惑起来,因为此剑既于夔山绝顶失落,怎会又由一位黑衣女郎带到终南山谷,留在‘终南三煞’手内?”

  仲孙飞琼失笑说道:“翔弟对此有甚迷惑?芸妹当时在这夔山绝顶是人剑分坠,人被夏侯老人救走,传以武林绝艺,剑则也许坠落江中,也许插进峰壁?被另一黑衣女子取得,遂辗转落入‘终南三煞’之手!”

  夏天翔听得点头笑道:“琼姊这种猜测颇为合理!”

  仲孙飞琼蹙眉说道:“你提到终南三煞,不由使我想起爹爹,他老人家不知遇上什么强敌?竟约定在五岳绝顶互较神功,最后才到终南死谷一拼生死!”

  夏天翔接口道:“这事确实奇怪,当世中除了‘八莫妖王’轩辕烈、‘金花圣母’夫妇及‘白骨羽士’、‘白骨仙子’等白骨双魔以外,还有谁敢与仲孙老伯互相颉颃,能在五岳绝顶暨终南死谷之中,连番苦斗?”

  仲孙飞琼点头苦笑道:“更怪的是这次所遇的强敌,据说还是因我闯祸引来!”

  夏天翔笑道:“我们目前反正身无急事,等芸妹恢复以后,索性结伴漫游五岳,只要找到仲孙老伯,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?”

  仲孙飞琼点头笑道:“我确实有点放心不下,能够寻得着我爹爹,助他老人家一臂之力最好!”

  夏天翔向赛韩康含笑问道:“赛老前辈如何?是否也与我们一同遨游五岳?”

  赛韩康笑道:“我闲暇无事,奉陪夏老弟等同作壮游也好!”

  夏天翔又向仲孙飞琼问道:“琼姊,我们既游五岳,到处攀登,马行不便,可不可以就让青风骥及大黄留在商山天心坪上?”

  仲孙飞琼含笑点头,因瞥见霍秀芸睡得好不香甜,遂脱下自己所著的风衣替她披在身上。

  赛韩康看得暗中点头,向仲孙飞琼微笑说道:“仲孙姑娘,我们既要遨游五岳,似乎也得预先定个途程,不能盲目乱跑!”

  仲孙飞琼想了一想笑道:“赛老前辈,我们这样好吗?等此间事了,先游西岳华山,再复北岳恒山,东岳泰山,中岳嵩山的依序遨游,最后同登南岳……”

  夏天翔听得摇手失笑说道:“琼姊往昔各种安排,均极妥善,但今日这等说法,却大错特错!”

  仲孙飞琼讶然问道:“我错在何处?”

  夏天翔笑道:“因为一来仲孙老伯约定我们于明年八月初旬在终南死谷相见,二来接着便是中秋佳节的太白盛会,我们自然应该先南岳衡山开始,把西岳华山作为最后一站,才不致多跑冤枉路呢!”

  仲孙飞琼听得咦了一声,目注夏天翔问道:“翔弟今日怎的特别细心起来,说得头头是道?”

  夏天翔得意笑道:“这就叫人逢……”

  语音未了,倏然停顿,因为他觉这句人逢喜事精神爽,略有语病,可能会使仲孙飞琼听得心中不高兴。

  其实仲孙飞琼何等聪明,早就听出夏天翔的语意,忽然幽幽一叹说道:“翔弟,你不要过分高兴,虽然目前芸妹有望恢复神智,是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局面,但天有不测风云,也许此处月圆花好,别处却月缺花残,能令人终身遗憾呢!”

  夏天翔见仲孙飞琼语意幽伤衰凄,说话之间,目中并泪光盈盈,迥非昔日安详的神态,不禁诧然问道:“琼姊,你怎的忽然伤心起来?是我有甚话儿说错了吗?”

  仲孙飞琼摇头不答,目中泪珠簌簌而落。

  赛韩康因不知鹿玉如在高黎贡山坠崖之事,见状也自惊诧问道:“仲孙姑娘,你怎的忽然如此感触顿生了呢?”

  仲孙飞琼暗想,丑媳妇迟早须见公婆,便把此事早点告知夏天翔也好。

  主意既定,遂举袖拭泪,向夏天翔苦笑道:“翔弟,请镇定一点,我要告诉你一件极坏的消息!”

  夏天翔心中一震,感觉出此事决非轻,遂如言先行略静心神,蹙眉问道:“琼姊请讲,是什么极坏的消息?”

  仲孙飞琼悲声说道:“鹿玉如已经死了,并还等于是死在我的手下!”

  夏天翔一听仲孙飞琼语气严重,便猜出可能是鹿玉如有什么噩耗?如今果然证实,虽颇伤心,并不甚感到意外,但对于“等于是死在我的手下”一语,却大觉惶然,目注仲孙飞琼,竭力使语气平静,缓缓问道:“生死寿夭,数皆前定,就以此次昆仑历险而言,我与琼姊还不是两世为人?故而这桩噩耗虽然颇令人伤感,尚不致使我不能控制情绪,琼姊尽管把鹿玉如的遇难经过告诉我听便了!”

  仲孙飞琼见夏天翔尚能镇定,遂把高黎贡山的那段经过,对他详细叙述一遍。

  夏天翔静静听完,愁怀更减,向仲孙飞琼微笑说道:“琼姊,照你所说,鹿玉如并不一定已经遇难了。那山壑怎比夔门高险?芸妹不也大难未死吗?”

  仲孙飞琼说道:“那幽壑纵然不比夔峡深险,但也总在伯仲之间!”

  夏天翔指着熟睡正酣的霍秀芸说道:“芸妹当时不仅在这夔山绝顶失足,并还先受重伤,情势远比鹿玉如自坠崖更为凶险,如今芸妹尚且安然无恙,鹿玉如难道就不会有一线生机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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