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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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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回,辨清那陰沉語聲的發聲去向了,那是來自東面的屋頂上,但語聲卻已變陰沉為熾烈,一字字如天鼓齊鳴,震人耳鼓,而且,當最後那個「不見不散」的「散」字出口時,人都顯然已到了百丈之外。 這情形,使得全場的人,一個目瞪口呆,作聲不得。 連石瑤姑也禁不住雙目中為之異彩連閃不已。 那一直不曾開口的,陪在曹子畏身邊的兩個灰衫老者之一,忽然長嘆一聲道:「是非只為多開口,煩惱皆因強出頭,石車主,你這是何苦來!」 石瑤姑微笑問道:「閣下是認為我多管閒事?」 那灰衣老者道:「試問,數十年前的疑案,跟你石車主何干?」 石瑤姑不再作答,卻是目注滿臉困惑神色的曹子畏笑了笑道:「年輕人,你該走啦!」 曹子畏道:「車主,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?」 石瑤姑道:「別客氣,請講。」 曹子畏道:「車主手中這枝量天尺,的確是當年白雲山莊無雙大俠的兵刃之一?」 「不錯。」 「車主也說過,白雲山莊已於五十年前,成了一片劫灰?」 「唔……」 「那麼,這枝原來屬於白雲山莊的量天尺,又怎會到車主手中?」 石瑤姑笑問道:「年輕人,如果我猜想不錯,你應該還有一個問題,那就是我為何知道這麼一個既新鮮,又刺激的消息?」 曹子畏點點頭道:「正是。」 石瑤姑道:「可是,這些問題,我暫時不會回答……」 「為甚麼?」 「不為甚麼,你且拭目以觀事實的發展吧!但願你們父子倆能逃過一場大劫。」 說完,竟然深長地嘆了一聲。 曹子畏一怔,道:「這宗疑案,與本門有關?」 「但願我所料不確……」 狂妄,輕佻,而又目空一切的曹子畏,可能是方才企圖奪取那量天尺時,接連碰了兩個軟釘子的影響,居然一直表現得斯斯文文的,甚至於連石瑤姑所說的,猜中那枝黑尺時的「特別贈品」,也就是代徒擇婿的事,也不再過問就走了。當然,曹子畏的走,由於石瑤姑的武林秘辛太過新鮮與太過刺激,也是原因之一。 曹子畏走了,說書場也打烊了,聽書的客人懷著曲終人散的心情,紛紛離去。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,大相國寺前廣場上的夜市,也紛紛打烊。 深重的夜幕,遮掩了大地的一切,但它卻遮掩不住夜行奇客的行動。 通往北邙山的大道上,一道纖巧的影人,正以普通速度在踽踽獨行著。 那是一個頭戴瓜皮小帽,身著黑色短裝,面色黝黑的年輕人,黑夜中看來,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,卻顯得格外有神。 年輕人的後面,也就是由洛陽城的來路上,一道幽靈似的人影,有如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。 一個是以普通速度前行,一個是以上乘的輕功身法追趕,那自然是不消多久,後面的人就已超越前面的黑衣少年。 那人超越黑衣少年之後,猛然一個轉身,冷笑一聲道:「丫頭站住!」 原來後面追上來的那個人,就是天一門的少主曹子畏。 黑衣少年顯得泰然自若地,笑問道:「誰是丫頭?」 「你!」曹子畏冷哼一聲道:「冬梅,別以為插上幾根羽毛,就可以冒充公雞了。」 「但我事實上已瞞過了很多人。」黑衣少年顯然已等於承認她就是冬梅所喬裝了。 「但你瞞不過本少主的法眼。」 「瞞不過又怎樣?」 「那你就該老實一點,說,方才跟你談話的是誰?」 冬梅徐徐揭下頭上的瓜皮小帽,披散一頭如雲秀髮,淡然一笑道:「既然你看到了,何必明知故問!」 「方才,距離太遠,我沒看清楚……」 「想不到,你也有膽怯的時候。」 曹子畏一揚劍眉,沉聲叱道:「冬梅!你這是對本少主說話的態度!」 冬梅嬌笑道:「少主,我可是實話實說呀!你如果認為方才跟我說話的人有問題,就該當場抓住,才算是拏賊拏贓。」 「抓住你也一樣。」 「少主,別像吃柿子似地,盡揀軟的撿,我冬梅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。」 「噢!」曹子畏冷冷地一笑道:「我非常相信……」 不等他說完,冬梅又笑問道:「想不想知道,方才跟我談話的是誰?」 「廢話!冬梅,你自動招出來,也許我可以從輕發落。」 「多謝少主!我可以告訴你,但不是招供,而且,你必須先行站穩……」 「丫頭放肆!」 曹子畏已被激怒到極點,隨著話聲身形一幌,揚掌向冬梅俏臉摑下,怒叱道:「你既沒上沒下,別怪我辣手摧花……」緊接著,卻是傳來一聲無限詫訝的驚「咦」聲。 原來曹子畏那十拿九穩的一摑,居然落了空,但覺人影一閃,冬梅已到了八尺之外。 這一來,自然使得曹子畏更加憤怒,除了立即飛身追擊之外,並連連冷笑道:「怪不得你膽大包天,居然敢吃裡扒外,原來……」 「嗨!湯少俠快幫忙呀!」冬梅的驚呼,打斷了曹子畏沒說完的話。 原來曹子畏怒極之下,不但施展出看家本領,也使出了全力。 試想:以他在天一門中的身份和地位,在全力施為之下,冬梅又豈是他的敵手! 因此,不到五招,冬梅已被迫得手忙腳亂,險象環生,而不得不驚呼求援了。 「原來你就只有這一點兒道行。」一見自己已勝券在握,曹子畏凌厲而又快速的攻勢,又緩和下來,一面以靈貓戲鼠的姿態,逼得對方繼續後退,一面冷笑道:「丫頭,誰是湯少俠?」 「我就是……」 語聲來自曹子畏的背後,而且距離顯然不超過二丈。 對曹子畏而言,儘管他是在跟冬梅游鬥著,但敵人欺近自己背後二丈之內,而不曾察覺到,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。 不過,儘管他心中大為震驚,卻並未回頭瞧過一下,而且,對冬梅的攻勢,又轉為快速而又凌厲起來。 很顯然,他是存心將冬梅制住,使自己站在進可以攻,退可以守的地位。 「別欺負一個姑娘家!」 隨著話聲,人影閃處,一聲霹靂巨震,也隨之傳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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