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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「也好,」司馬元目注黑衣人笑問道:「這位兄台,願意光臨寒舍嗎?」

  黑衣人冷笑點首道:「固所願也!不敢請耳!」

  「好!就這麼決定。」司馬元扭頭向正在狼吞虎嚥著的拾得兒笑道:「娃兒快點吃,吃完好回去聽你杜伯伯講故事。」

  「好的……」拾得兒含著滿嘴菜饈,含含糊糊地答應著。

  就當此時,樓下忽然起了一陣騷動,隱約地聽到有人叫著:「慾望香車……」

  「慾望香車就在門外……」

  「快去看慾望香車呀!」

  司馬元向杜少恆笑道:「杜大俠不是還不曾見過那慾望香車嗎?」

  杜少恆點點頭道:「是的,一直是聞名而緣慳一面。」

  黑衣人也立即接道:「慾望香車已很久未到洛陽來了,杜大俠既然不曾見過,可別放過這一個好機會。」

  司馬元笑道:「咱們這雅座是臨窗的,打開窗子就可看到了……」

  說著,他已打開窗門,俯身向街心瞧去,一面低聲說道:「不錯,是慾望香車。」

  杜少恆,黑衣人也擠向窗口,只有拾得兒一個人還在據案大嚼著。

  雖然已經是夜晚,但由於地面積雪之故,街心中的一切,卻仍然看得清楚。

  不錯,停在太白酒樓門口的,就是傳說中那輛碩大無朋的慾望香車。

  車廂頂上有著厚厚的積塵,車輪上濺滿了黃泥,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而來。

  也由於剛剛停下來,那拉車的四匹神駿健馬,還急促地噴著濃濃的白霧。

  車廂的門窗,都是密閉著的,沒法看到裡面,究竟是一些甚麼人。

  唯一與傳說不同的,是車轅上的車把式,已不是「千里獨行俠」周桐,而是一個女的。

  那位女車把式,年約十五六,一身青色勁裝,肩插長劍,顯得英氣勃勃,不讓鬚眉。

  不過,小妞畢竟是小妞,別瞧她煞有介事地,裝成一副成人的模樣,但那張稚氣未脫的蘋果臉兒,卻充分地顯示她還是一個小妞兒。

  少頃,車廂內傳出一個嬌滴滴的磁性語聲道:「雪兒,為何不下去買吃的?」

  那女車把式苦笑道:「小姐,那酒樓門口,圍著好多人,我進不去呀……」

  車廂中的嬌甜語聲道:「笨丫頭,你不會叫他們讓讓路嗎!」

  「是……!」

  女車把式恭應者,柳腰一扭,已飄落酒樓門前,嫣然一笑道:「諸位,借光,借光……」

  酒樓門口雖然圍著不少看熱鬧的閒人,但卻立即紛紛退向兩旁,讓出一條甬道來。

  「多謝,多謝!」女車把式嬌笑著,一溜煙似地,鑽進了酒樓。

  那黑衣人向杜少恆悄聲說道:「那慾望香車所提出的問題,一直不曾有人答對過,杜大俠是否有意去碰碰運氣呢?」

  杜少恆輕輕一歎道:「也許我可以答對,可惜我提不起興趣來。」

  司馬元插口笑道:「既然自信可以答對,那咱們就下去試試著。」

  黑衣人拉者杜少恆的胳臂,道:「杜大俠,咱們說幹就幹,走……」

  於是,在黑衣人,司馬元二人的簇擁之下,杜少恆有點不由自主地,向樓下走去。

  拾得兒也剛好將加添酒菜,風捲殘雲似地,一掃而光,起身跟在後面,一面拍拍自己的肚皮,咧嘴笑道:「這一餐飯,真吃得非常過癮……」

  當這四位會過賬,下得樓來,由大門口的人群中擠出時,那位買食物的女車把式,也捧著一大包香噴噴的滷菜,饞頭之類的食品,搶先登上車轅,敲了敲車門道:「素月,快將食物接過去。」

  一聲嬌應,車廂門隨之而啟,一支賽雪欺霜的皓腕,伸了出來。

  就當女車把式將一包食物遞給由車廂中伸出來的那支皓腕上時,真是說時遲,那時快,「忽」地一聲,一條靈蛇,快速無比地,向那支接食物的皓腕,疾捲而來。

  不!那不是靈蛇,是一條長達七八尺的長鞭。變出意外,自然使得旁觀人群發出一片驚呼!

  但他們算白擔心。驚呼聲中,發出一聲清叱:「鼠輩找死!」

  那突施偷襲的長鞭梢,已被女車把式抓住,車廂門又重行關閉,當然,那包食物也已經送到車廂中去了。

  所有旁觀的人,於眼花撩亂中,沒人看到那突施偷襲的是甚麼人,也沒人看清楚,那女車把式,是如何抓住那鞭梢的。

  當然,現在都已看清楚了,那以長鞭偷襲的,是一個身著黑色勁裝,黑布包頭,中等身裁的中年漢子。

  由於他的鞭梢被對方抓住,正以全力往回抽,但卻有如蜻蜒撼石柱,一點作用也沒有。

  這情形,不但使那勁裝漢子掙得面紅耳赤,下不了台,連旁觀的杜少恆,也不由地暗中震驚不已。

  至於那些旁觀的閒人,更是「轟」然叫好,甚至鼓掌歡呼。

  女車把式畢竟是稚氣未脫,本來由於勁裝漢子的偷襲,而臉罩寒霜的她,卻因了旁觀人的歡呼,而為之嫣然嬌笑起來。

  車廂中那嬌甜語聲又起:「雪兒,你發甚麼呆?」

  雪兒這才俏臉兒一整道:「小姐,這個人如何發落?」

  那嬌甜語聲道:「先問問那廝來歷,及有何企圖。」

  「是!」雪兒左手仍然抓住對方的鞭梢,右手握著她自己的長鞭,目注那勁裝漢子,沉聲喝道:「說!你是甚麼來歷?」

  「你不配問!」勁裝漢子口中冷笑著,手上卻冷不防地使勁一抽。

  但他那冷不防的一抽,仍然沒發生一點作用,而眼前鞭影一閃,臉上已出現一道血痕。

  雪兒更是得理不饒人地,冷笑一聲道:「再不說,當心我宰了你!」

  「人小,語氣倒是夠大的!」

  隨著這話聲,一個年約弱冠,身著白色長衫的年輕書生,緩步走向車前,向著雪兒沉聲喝道:「丫頭,放開鞭梢,叫你主人答話。」

  這位白衫書生,年紀和古墓中那位「少主」差不多,面目端正,皮膚白皙,也顯得沒戴人皮面具,但他臉上和目光中的陰沉,和語氣的冷漠,卻比目前這著膚如刺的寒風還要冷。

  雪兒微微一怔之下,隨即冷笑道:「憑甚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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