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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


  由於他們兩人功力深湛,夜視功力也特佳,儘管周圍一片漆黑,但這兩位對丈許以內的事物,卻都能看得清楚。

  此刻,冬梅忽然頓住話鋒,像是很親暱,但實際上卻是非常慎重地,雙手捧著他的面頰而目光深注地接道:「詹恨天這個人,你該不陌生吧?」

  杜少恆身軀一震,道:「你說的就是約莫五十年前,將江湖上弄得烏煙瘴氣的一代怪物詹恨天?」

  冬梅鄭重地點著頭:「不錯。」

  杜少恆苦笑了一下道:「詹老怪死去時,我還沒出生,怎能談得上陌生不陌生呢?」

  「說得有道理,」冬梅笑了笑道:「現在,我可以告訴你,天一門門主為甚麼要逼你出山,為何自稱五絕神君,我自己以及今宵潛入這古墓中的所謂奸細,都有著同一的目的,而這同一個目的,也都是和詹恨天那個老怪物有關。」

  杜少恆道:「你,越說越玄,我卻是越聽越迷糊了。」

  「如果你心中真的隱藏了甚麼秘密,則這一份偽裝功夫,算是已達化境啦!」她這話是有根據的,因為,她一直在注意著他臉上和目光中的表情,但卻是沒瞧出一絲可疑之處來。

  杜少恆神色一怔道:「冬梅,不用旁敲側擊,有甚麼話,直截了斷地問吧!」

  冬梅收回捧住他面頰的雙手,重行以俏臉貼上他的臉頰,悄聲說道:「我要先說明一個事實才問你,五十年前的詹恨天,據說是一個黃巢式的人物,這就是說,當他成名之前,受了很多窩囊氣,成就一身空前絕後的武功時,就像黃巢一樣的任意殺戮,不管人家是好人或是壞人,只要他看不順眼,就是死路一條……這些,按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,是嗎?」

  「那可不一定。」

  「那麼,你所聽到的詹恨天,是否與我現在所說的,有甚麼不同之處?」

  「不!我所聽說的,也跟你現在所說的差不多。」

  冬梅忍不住嬌笑一聲道:「人云亦云,你可真是一個老油條。」

  杜少恆苦笑了一下道:「我說的可是由衷之言啊!」

  「那麼,你再仔細聽著。」

  她略為一頓話鋒,才低聲接道:「據說,詹恨天個性雖怪,卻是一個武學通才,刀、劍、掌、大靜神功與奇門陣法,樣樣都會,也樣樣都精,其成就之高,是前無古人的,這些,你也是這麼聽說的嗎?」

  杜少恆點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

  冬梅忽然撒起嬌來:「不行,你的年紀比我大,見聞也比我多,這些,應該由你來說明才對呀!」

  杜少恆笑道:「你又沒有要求我,我怎能喧賓奪主,搶你的生意哩!」

  「好,現,我問你答……」

  「行!我一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」跟這麼一位女嬌娃膩在一起,杜少恆也似乎年輕了二十歲。顯得特別興奮起來。

  冬梅沉思著問道:「詹恨天福緣深厚,資秉特佳,才成就一身前無古人的超絕武功,按說,他應該特別感謝上蒼才對,卻為何反而逆天行事,並以「恨天」二字為名號呢?」

  「這個麼,一半是他年輕時受的刺激太多,另一半則是他成名之後,不曾交上一個真正的朋友,甚至於連他的老婆、兒子、徒弟,都沒一個是真正關心他的,一個個只想如何由他身上多挖點武功出來,因而一氣之下,將他那些不義的朋友,和老婆、兒子、徒弟……一起殺掉,試想,他偏激得連老婆兒子都可以殺掉,他心中是有多深的恨,因而恨天和恨所有看不順眼的不相干的人,那也就不足為奇了。」

  「這是說,詹恨天雖然有著一身空前的超絕武功,卻始終是一個孤獨的人。」

  「也是一個寂寞的人。」

  「廢話!是孤獨的人,當然也是寂寞的人呀!」

  「有理,有理,算我不曾說過,行嗎?」他忍不住在她的俏臉上親了一下。

  冬悔的嬌軀膩得更緊了:「我還以為你變成柳下惠了哩!」

  「冬梅,你相信男人中,真的有柳下惠那種坐懷不亂的人嗎?」

  「我沒興趣研究老古董,咱們還是談正經的吧!」

  「好,我也正有同感。」

  冬梅沉思著問道:「據說,詹恨天於晚年時,曾將他的武學分錄成六本秘笈,分存六個不同的秘密地點以待有緣,你也聽說過嗎?」

  「我當然聽說過,」杜少恆含笑接道:「那六本籍是刀、劍、掌、大靜神功、奇門陣法,各一本,另一本則包括五項絕藝在內,才是詹恨天武學的精華所在。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杜少恆道:「我還聽過另一種傳說,詹恨天不但自己以恨天二字為名號,甚至連所有武功,都冠以恨天二字,例如恨天刀法、恨天劍法,連相傳已有千百年的大靜神功,也被他改為恨天神功。」

  說到這裡,他忽有所憶地,「咦」了一聲道:「這位天一門門主,自稱為五絕神君,莫非他已經獲得了詹恨天所遺留下的五項絕藝不成?」

  冬梅意味深長地一歎道:「這一猜嘛!雖不中,不遠矣!」

  杜少恆似乎沒注意到對方的話意,只是喃喃自語道:「果真如此,則這一場滔天浩劫,可如何得了?」

  「你沒聽到我的話?」

  「甚麼話呀?」

  「我說:你這一猜,雖不中,不遠矣!」

  「這是說,天一門門主並未獲得那完整的五般絕藝?」

  冬梅道:「至少,到目前為止,他還沒完全獲得。」

  「那麼,他已經獲得了哪幾項絕藝呢?」

  冬梅沉思著接道:「據我所知,他已獲得奇門陣法與劍法兩項,刀法卻只能算是獲得了一半……」

  「一半?」

  「是的,一半。」

  「這就奇了,難道說,他只獲得半本『恨天刀法』的秘笈不成?」

  「不是的,事實上,他連半本『恨天刀法』的秘笈也沒有獲得。」

  杜少恆禁不住苦笑道:「你越說越玄啦!冬梅,到底是怎麼回事啊?」

  冬梅笑了笑道:「原因是:那『恨天刀法』的秘笈,在這兒的娘娘手中……」

  「你說的是公冶十二娘?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「公冶十二娘只肯傳授一半的刀法給天一門門主?」

  「不!她連一招半式也不肯傳授,這,也就是她所以在天一門中,能坐第三把交椅的兩大憑藉之一。」

  「那另一憑藉又是甚麼?」

  「色相。」冬梅含笑接道:「現在,對於我方纔所說的,天一門主對『恨天刀法』能算是只獲得一半的話意,該已完全明白了吧?」

  杜少恆點點頭道:「我明白了,不過,也可以說完全獲得,或者說根本不曾獲得,這三種不同的假設,就要看天一門門主駕馭公冶十二娘的手段,高明與否的程度而定。」

  冬梅道:「有道理,現在,你明白我方才在解救你之前,要你對公冶十二娘逆來順受的原因了吧?」

  杜少恆苦笑了一下,道:「難道說,你當時沒打算救我脫險?」

  「是的,因為,當時情況不許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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