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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


  杜少恆披唇一哂道:「對一個階下囚,還用得著請求原諒嗎?」

  「不!」白衫少年含笑接道:「從現在起,三位才正式是本門的特別貴賓。」

  接著,扭頭向一旁的中年文士得意地笑道:「軍師,你說是嗎?」

  中年文士連連點頭,諂笑道:「正是,正是……」

  白衫少年精目向鐵籠中的三人一掃,笑了笑道:「我再補充說明一點,從現在起,三天之內,三位都成為我的唯命是從,忠心耿耿的貼身衛士,信不信由你。」

  中年文士正容接道:「少主,目前當務之急,是先行確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杜少恆,然後,該盡速稟報咱們門主……」

  白衫少年截口笑道:「不忙、不忙,像這等天大的喜事,我們該先行好好的慶祝一番才對。」

  「少主的意思是……?」

  「重行排上酒席,並把樂隊叫來。」

  「遵命……」

  中年文士躬身一禮,倒退著消失於那黃綾帳幔之後。

  直到這時,那位假杜少恆才向杜少恆苦笑了一下道:「朋友,不聽老人言,吃虧就在眼前,現在你後悔了吧?」

  杜少恆笑道:「究竟是誰該後悔,咱們各自心中有數就是。」

  緊接著,卻以真氣傳音問道:「朋友,你究竟是誰?為甚麼要冒充我?」

  假杜少恆也以真氣傳音答道:「我是誰,你毋須過問,至於為何要冒充你,你應該想像得到,那是為你好……」

  「為我好,我相信,也很感激……」

  「先別談這些,現在,你必須聽我的話,如果我們還能脫險的話,暫時由我正面跟他們周旋,你則退居幕後,以便明暗呼應,藉收事半功倍之效。」

  「我們還有脫險的機會嗎?」

  假杜少恆道:「有的,北六省中最有名的『神算子』古你,曾替我算過命,也看過相,他說我至少可以活到八十歲,同時,我自己也有這份自信。」

  「但願如你所言。」杜少恆苦笑了一下。

  在一隊女侍們穿梭奔走之下,很快地將殘席撤走,並重新擺上了美酒佳餚。

  當然,席面也由方纔的兩桌變成一桌,而兩位杜少恆的傳音交談,也被一陣美妙的樂聲打斷了。

  隨著那美妙的樂聲,一隊妙齡少女,各自持著不同的樂器,由黃綾帳幔後面載歌載舞而出。

  那隊妙齡少女一共二十四個,年紀都約莫十七八,姿色也都是中上之選。

  她們應該算是全裸,身上只有胸脯及緊要所在,繫著一片手掌大小的紅綾,襯托上她們那雪白的肌膚,紅白相映,格外醒目,也格外引人遐思。

  尤其是輕歌曼舞之間,三片紅綾隨風揚起,妙處畢露,加上那如林粉腿,美妙身裁,以及聞之心醉的靡靡之音,即使是以坐懷不亂聞名於世的柳下惠處此場合之中,也勢將為之怦然心動。

  古墓中的氣溫,與外面的冰天雪地,自然是截然不同。

  此刻,加上這批全裸美女的消魂艷舞,更充滿著一片盎然春意。

  杜少恆與司馬元二人,臉上一片冷漠,看不出他們有甚麼感受。但那位假杜少恆卻「呸」了一聲道:「一群不知廉恥的狗男女!」

  高踞首座,舉杯待飲,臉浮邪笑,目光在那批裸女身上溜轉的白衫少年,呵呵大笑道:「杜大俠,你這話就不夠意思啦!」

  假杜少恆冷笑著:「為何不夠意思?」

  白衫少年口沫四濺,侃侃而言:「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,連孔老夫子也說,食色性也,所以,我認為,在這方面,人與狗是沒有分別的。」

  假杜少恆禁不住笑道:「那我罵你們狗男女,可沒罵錯呀!」

  白衫少年笑道:「可是,這等於將你自己也罵在內了,想想你的過去,曾經有多少綺年玉貌的少女,自動向你獻身……」

  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

  「自然是傳聞而來,而且,我相信這些傳聞,都絕對真實。」

  話鋒略為一頓,又含笑接道:「也許三位都認為我是壞人,我自己也不否認,不過,我這個壞人有一個特點,那就是表裡一致,心裡怎麼想,口中怎麼說,行動上也這麼大大方方的說,不像某些偽君子,假道學,心裡明明喜歡得不得了,暗地裡也玩得昏天黑地,甚至連他自己的媳婦女兒都玩上了,卻偏要裝出一臉的道貌岸然,滿口仁義道德去教訓別人,像這種人,才是人狗兩不如的狗男女,連他的祖宗八代都是狗男女。」

  杜少恆呵呵大笑道:「年輕人,你這一套理論和作風,我倒是深表贊同。」

  假杜少恆卻披唇一哂,道:「這叫作臭味相投,那你就乖乖地做他的貼身衛士去吧!」

  那中年文士笑道:「怪啦!兩位杜大俠怎麼自己鬥起嘴來?」

  「與你何干!」假杜少恆冷冷地頂了一句之後,又同杜少恆沉聲說道:「這位朋友,你要冒充我,我一見你就不順眼,希望你以後少惹我生氣……」

  白衫少年「哦」了一聲,目注那中年文士道:「對了,軍師,咱們現在該先將真的杜少恆找出來才是。」

  「少主之意,是……?」

  「暫時讓他們失去知覺,查驗一下,誰的臉上不曾經過特別易容術的,誰就是真的杜少恆,還有,那塊玉珮,也是證明他們真偽的證物。」

  「是是!屬下馬上就去……」

  中年文士離去之後,白衫少年才向兩位杜少恆笑了笑道:「二位請儘管放心,我雖然要辨別二位的真偽,但一經辨別之後,待遇上卻並無任何差別,二位同樣都是我的貼身侍衛,也同樣……」

  假杜少恆截口笑道:「少自鳴得意……」

  白衫少年也截口笑道:「你要是還能脫離我的掌握,我才真的佩服你。」

  他的話聲才落,古墓中忽然傳出一串急促的警鈴聲,和叱喝聲。

  白衫少年臉色一變之下,立即向那批仍在載歌載舞,卻已露出驚惶神色的裸女們揮手沉喝道:「快退下去……」

  一陣尖呼聲中,所有裸女一哄而散,隱入那黃綾帳幔之後。

  也就在這當兒,「軋軋」連響,那分別困住杜少恆等三人巨型鐵籠,也隨之徐徐升起。

  這情形,對白衫少年而言,等於是屋漏又逢連夜雨,只見他臉色一變再變之下,向一旁的灰衫老者厲聲喝道:「趕快進去瞧瞧,是誰吃裡扒外,我要活剝他的狗皮!」

  三隻巨型鐵籠陷入地下的部份已被吊起,只要再升高尺許,被困的杜少恆等人,就可以脫險了。

  偏偏就在這當兒,困住杜少恆的那只巨型鐵籠忽然再度砸落,深陷地下,另兩隻卻仍在繼續上升。

  那位被稱為「軍師」的中年文士也適時趕來,疾聲說道:「娘娘有旨,請少主速避!」

  白衫少年疾聲厲言地問道:「抓到奸細沒有?」

  中年文士說道:「還沒有,不過,控制中心已經重行掌握住,各處的通道,也已嚴密封鎖……」

  這時,假杜少恆與司馬元二人,已就著鐵籠吊離地面尺許高之間,伏地一閃而出。

  白衫少年疾聲厲喝,道:「快快截住那兩個……」

  中年文士向一旁的葛衫老者一使眼色,簇擁著白衫少年疾退,一面笑道:「少主放心,他們跑不了……」

  這些,本來也不過是警訊發生之後,片刻之間所發生的事。

  當假杜少恆、司馬元二人脫困之後,長身而起時,整個大廳已寂無一人,只聽到那黃綾帳幔之後,傳來白衫少年的怒喝道:「快傳分舵主來,我要問問他,所司何事,分宮內居然會有奸細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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