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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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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过了多久,室内已经一片漆黑,店小二提着灯,启门而入,后面还跟着那位狐袍人。 狐袍人一见面就歉笑道:“青衫老兄,很抱歉,打搅你的清梦了。” 青衫文士笑道:“事实上,我根本没有睡着!” 接着,又注目问道:“老兄,怎么样?” 狐袍人道:“人已经找着了,外面雪很大,我已经准备了马车,老兄是否须要先吃点东西?” “不用了,回头再吃吧……” 说着,提起他那支旧书箱,相偕走了出房去。 不错,雪很大,大街已有尺厚的积雪,鹅掌大的雪花,还在纷纷飞舞着。 约莫顿饭工夫过后,马车戛然而止,狐袍人含笑说道:“到了。” 相偕下车之后,青衫文士发现是在一幢极普通的三合院前,狐袍人当先带路,道:“老兄请跟我来……” 进入右厢房中一间起居室中,一位双十年华的美艳少女,正以冷漠的眼神迎接他们。 她,的确是够美的,不论身裁,面目,肤色,一切的一切,都长得那么恰到好处。可惜表情就是太冷,真算得上是艳如桃李,冷若冰霜。 狐袍人接连向她打了几个手势,青衫文士也约略地看得出来,那些手势都是在替他介绍着,表示也是前来替疯老婆子治病的。 那冷艳少女向青衫文士深深注视了少顷之后,才点点头,转身走向里面房间的门口。 狐袍人压低语声,说道:“青衫客兄,我特别提醒你一声,因这丫头天生残废,喜怒无常,武功又奇高,你得随时当心她对你有不利的行动。” 这当儿,那通往里间的房门已被冷艳少女打开,一股刺鼻血腥气也随之冲出。 青衫文士与狐袍人同时脸色为之大变,狐袍人并疾声喝道:“兄台当心!” 那冷艳少女仍然是一片冷漠,并向他们打了一个“请进去”的手势。 事实上,房门一开的那一剎那间,青衫文士已看清楚了室内的一切,并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。 炕床上,那满脸疤痕的疯老婆子,己身首异地,横尸其间! 那尸体的胸脯上,还平放着一块碧绿的玉佩,玉佩精工雕镂着“龙凤呈祥”四个隶书。 青衫文士一把将玉佩抓在手中,略一端详之后,目射寒芒,向那冷艳少女厉声问道:“告诉我,是谁下的毒手?” 那狐袍人抢先苦笑道:“老兄,这变化太意外了,我去客栈接你时,那老婆子还是好好的,可恨的是,这位姑娘又聋又哑,根本不能提供我们一点线索。” 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又出现了,那位又聋又哑的冷艳姑娘,居然冷笑一声道:“你娘才又聋又哑哩!” 听话的两人,同时身躯一震,脸色大变之间,那冷艳姑娘却目注青衫文士,淡然一笑,说道:“告诉我,你,是不是杜家庄的少主杜少恒?” “不错。”青衫文士冷然地点着头。 那冷艳姑娘接问道:“这块玉佩,就是令堂随身所佩的饰品之一,是吗?” “唔……”杜少恒(青衫文士)点首漫应着。 有着这片刻工夫的缓冲,他已将床上的那具尸体看清楚了,而心情也随之镇定下来。 本来,他认为那疯老婆子就是他那失踪业已二十年的母亲。 因为,就他在太白酒楼中所获的印象,那疯老婆子除了满脸疤痕,与瞎了一支眼睛,没法辨认之外,那身裁,那神态,甚至连嗓音中,也可以看出他母亲的影子来。 同时,也是他乍见那疯老婆子身首异处时,显得那么激动的原因。 但目前,他看清楚了,玉佩虽然的确是他母亲身边的饰品之一,但那身首异处的老婆子却不是他的母亲,甚至也不是他在太白酒楼中所见到过的那个疯婆子。 那冷艳少女笑了笑,说道:“杜大侠,好一份沉着的功夫!将门虎子,果然是见面更胜于闻名。” “多承夸奖!”杜少恒低头审视手中的玉佩,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。 冷艳少女道:“杜大侠也不打算向我查问一些甚么的?” “我正要请教?” “奴家洗耳恭聆!” 杜少恒猛一抬头,双目中冷芒电射地,凝注着那冷艳少女,沉声问道:“那位疯老婆子呢?” “老身在这儿,”语声来自外面房间中:“里面血腥气太重,大家都到外面来吧!” 那冷艳少女也立即接口说道:“二位大侠请!” 说着,她自己已当先退了出去。 狐袍人向杜少恒苦笑了一下,两人相偕重回外面房间中。 那疯老婆子居然含笑相迎:“二位大侠请坐。” 那疯老婆子一点也不疯,装束依旧,但脸上的疤痕已完全消失,瞎了的右目,居然也恢复正常。 哑吧少女会说话,那么,疯老婆子的一切正常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 杜少恒目光在对方两人脸上一扫,道:“你们预布圈套,经年累月的,为的就是要诱使我来上钩?” 那冷艳少女连连点首,说道:“正是,正是。” 那老婆子却含笑接口说道:“有人说,守株待兔,是最笨的办法,但像对付杜大侠这种沉着功夫高人一等的对手,却也是最可靠的办法。” 杜少恒注目问道:“你我之间,素昧生平,当然更谈不到任何恩怨,我想,二位此举,幕后必然另有主使的高人?” “不错。” “我可以先行请教吗?” 那老婆子笑道:“不忙,不忙,杜大侠既然出面了,以后多的是时间呀!” 杜少恒轻轻一叹,说道:“二十年的漫长岁月,我都挨过了,不错,急也不在一时,不过……” 话锋略顿,注目问道:“我要先知道家慈的近况?” “杜大侠,你何以断定老身知道令堂的近况?” “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,废话说多了,对你我都没有好处,是吗?” “有道理,有道理,老身可以坦白告诉你,令堂还健在,而且活得好好的……” “只是,已经疯了?” “也没有疯。” “那你为何会装成一个疯婆子,去影射她老人家,诱使我上当的?” 那老婆子微笑说道:“这叫作智者所见略同,敞上能想到以一个疯老婆子来诱你出面,而杜大侠你居然也想到令堂会发疯,真是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也足见令堂的确有发疯的理由。” 杜少恒又是轻轻一叹,却没接腔。 那老婆子笑问道:“杜大侠还有甚么要问的吗?” 杜少恒苦笑了一下,道:“我须要知道的,你不会回答,还是不问也罢!” “也算是快人快语。”那老婆子含笑接道:“那么,杜大侠跟我走吧!” “跟你走?”“不错啊!跟我走。” “你怎能断定我会跟你走?” “难道杜大侠不想跟令堂、令正,和令公子团聚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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