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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


  ▼第五章

  昨夜黑衣人来袭不敌受伤,若无冯送泪来救,他已计划施展这招以求克敌保命。上次和冯送泪交战,他便因未使这招差点毙命,今日遇到凶险,即不迟疑地施展出前半式,且翻转刀身,否则谢平声会连臂带肩,被他一刀卸下。再加后半式的威力,必死无疑。

  雷寒功力没复原,加上昨夜受伤,使这招令他颇感疲累,乌兆兴觑准有便宜可拣,左足微提,便想动手。

  一人悄没声地进入大厅,冷哼道:“乌总管,想玩几招么?我陪你!”

  冯送泪与雷寒并站一块儿,右手紧握剑柄,眉头微皱,目光如冷电。

  乌兆兴哈哈一笑,道:“冯先生的剑是专为杀人的,在下目前活得很舒服,还不想死。”轻摇折扇,故作潇洒,抱拳一揖,又道:“乌某告辞。”着令手下拾回谢平声长剑,告辞离去。

  待他们走后,冯送泪道:“雷兄,你刚才赢得很漂亮。”

  雷寒道:“冯兄谬赞了,小弟不过侥幸。”

  冯送泪道:“谁说的?方才我想过,除非事先有备,不然绝躲不开,而且身上一定会受伤。设使那招能再快些,猛些,更是完美无缺。”

  裘金屋道:“有理,我觉你膂力丰足,但内力稍有些弱,这是你很大的缺点。若遇上绝顶高手,纵使你力劲胜他数倍,也是无甚用处,除非你一上来就使出那招制敌,否则问题大了。你先休息,此事我们再想办法解决。”

  雷寒回到居处吃了些东西,躺在床上想:“义父教的内功练法我练的很用心,不应会内力不足啊。为什么?唔,或许是我火候未到之故,再几年,我一定能像义父一样厉害。”这么一想,心安许多,困倦涌来,昏昏睡去。

  一觉醒来,日已将正午,瑛瑛进来递过一封信,道:“裘先生找你两次,你在睡觉,他要我交这封信给你。”

  他折开来看,信内写道:

  “雷寒老弟钧鉴:午后倘若有闲,请至城西南马家湖畔慈德寺一行,此寺环境清净,甚宜练功,谨记。”

  雷寒阅罢十分纳闷信中含意,凝思半晌,决定去看看也好。

  瑛瑛问道:“大哥,信里说些什么?”

  雷寒把信给她看,她看完说道:“裘先生虽未明讲,但他似要你单身秘密前往,知道的人愈少愈好。”

  雷寒颔首道:“你说的很是,我也这么想,吃了午饭就去。”

  为防有人跟踪,兰叶、绿丝帮他黏上假须子、假眉毛,再做了个假下巴,披件宽大的袍子,雷寒完全变成另个陌生模样。

  他骑马迳投慈德寺去。慈德寺隐在一片杂木林中,地处偏僻,香客稀少,教人颇觉此处是参禅悟性的好所在。庙不大,深仅两进。

  一名小沙弥趋前打个问讯:“施主是来进香?”

  雷寒点点头,取出一大锭银子做香油钱,捻香默祷:“义父,保佑孩儿早日寻得凶手为您报仇。”

  恭敬地磕三个响头,起身问道:“小师父,听说宝寺后院甚为清静,在下想一览,不知可否?”

  小沙弥道:“有何不可?请施主随我来。”领他往后院走去。

  雷寒瞥见内殿供的是达摩祖师,暗感诧异,记得义父曾提到武林中系属少林一支的庙宇才会供达摩祖师,不由欲一询究竟,但觉不便启齿,索性罢了。

  那小沙弥领他到了后院,即自行离去。此处四周没有院墙圈围,除掉中间十丈方圆的黄土地及草坪,全是高大的松柏樟树,若非知晓的人,从外面绝无法料知其中另有洞天。

  雷寒置身此境,几乎以为是回到在天目山的练功场地,肢体百骸一股劲气蠢蠢欲动,他清啸一声跃落院中,抱刀练起刀法,反反覆覆练了十余遍,方收刀立定,感到无比舒畅痛快。意犹未尽,慢慢的演练思索招式变化,以期有所精进。

 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,雷寒大吃一惊,急忙旋身,曲池穴一麻,刀跌下地上,他心中的震骇更是大了数倍不止。一步外立着一个白发高大的老人,容貌瘦削枯干,气色极差,但双眼目光犀利,光华流动,显然是武功绝顶的高手,他欺近雷寒身后而令之无所闻觉,这份功力是雷寒望尘莫及的。

  雷寒惊魂甫定,脚尖挑起刀握好,道:“请问你是谁?”心知老人武功高明,自己绝非其敌,可是他性子硬强,不愿示弱,看对方是前辈长者,措词才客气了些,不然对方一声不响的暗施偷袭,纵使打不过,他也要打上一场。

  老人语气冷硬:“你武功是谁教的?”

  雷寒一怔,道:“我义父。”

  那老人哈哈大笑数声,道:“振祖,振祖,果然是你的弟子。可惜,可惜!”话语一顿,喝道:“小子,你可知老夫是谁?”

  雷寒听他称呼义父的语气,臆测他是暴君刀殷志鸿,但长相容貌不像,因此好生迟疑犹豫,那老人“嘿”的抬手一抹脸,貌相变得丰润严正,有股不怒而威的架势。

  雷寒见与传述吻合,不由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你真是祖师爷爷?”

  殷志鸿银眉一耸,道:“怎么,难道还是假的不成?”

  雷寒更无怀疑,忙拜倒磕头。

  殷志鸿等他起来,道:“你义父被老夫逐出门墙,你已算不得是我徒孙,不过老夫欲再收你义父重列门下,所以这几个头便算是你义父磕的罢,但你不要再磕了。他能调教出你,是很有几下子,可惜还差了一点。咦,你怎么啦!”

  雷寒又再跪倒,流泪道:“师祖,我义父他给人杀死了。”将所知的情状全部说出。

  殷志鸿眉头紧蹙,袍角无风自动,默立良久,道:“孩子,你起来。依伤处位置,你义父是遭人暗算的,此人能一击得手,武功和你义父当在伯仲之间,以你目前的身手,绝非其敌。把武功练好是你眼下最重要的课题,知道吗?”

  雷寒拭泪点头,道:“我一定会把武功练好报仇!”

  殷志鸿拍拍他肩膊,道:“别急,功夫不是一蹴可及的。振祖他未经老夫允准,不敢传授内功给你,所以你内力不强,某些招式便没法使得淋漓尽至,顺意应手,故而老夫先传你内功心法。”立即口诵心法秘诀,雷寒用心记住。

  见他记诵无误,问道:“‘七杀斩’你会几式?”

  雷寒答说一式,殷志鸿道:“事不宜迟,立刻学第二式‘忿斩双豹’。”

  详细比划指点这一式的步法如何进退,刀招如何施展,这一式是对付左右两侧来袭的敌人,招式瞧来平常,可是要在一移步间朝两侧各砍一十七刀,且需快若电闪雷轰,就不好练的很了。雷寒练了快两个时辰,也仅能砍出十刀。

  寺里的小沙弥送来茶水,殷志鸿唤道:“休息一下,练得太过度对身体不好。”

  雷寒答应一声,喝了碗茶水,坐在树下调息,半刻钟后,凝神聚气,练起内功来了。殷志鸿发觉,望着他微笑点头。

  一坐便是一个时辰,他回神收功之时已将届初更。睁眼即见到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庞,雷寒惊“咦”道:“卓姑娘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
  卓梦烟道:“是我爹叫我来的,雷师兄,你是自己找来的?”

  雷寒摇首说不是,说是裘金屋告诉他的。

  殷志鸿道:“姓裘的不是什么好人,你要小心,最好能离他愈远愈好。”

  雷寒搔发道:“师祖,他还要帮徒孙报仇,应该不是坏人。”

  殷志鸿道:“对你一人而言,他不是坏人,对许多人而言,他却不是个好人。你欠了他人情,看法自然受其操制,大丈夫有恩报恩是很好,但也要辨明黑白,否则不过是一个不懂道理、见事不明,光只知道逞勇斗狠的武夫罢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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