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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六


  言罷,舉步當先,率領群俠,將眾苗女夾護在中間,全神戒備,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「五鳳樓」走去!

  哈元顏在樓頭縱聲笑道:「庵主不愧為識時務的俊傑,本官敬奉聖旨,歡迎爾等進來!」

  話聲一落,底層的兩扇雕花樓門,便緩緩啟動,透出大片燦耀奪目的燈光!

  寒月師太舉目望去,只見這「五鳳樓」的底層,裏面除了燈光以外,竟然空洞洞地沒有任何陳設,也看不出有任何埋伏!

  群俠也知道越是這種情形,兇險也越大,於是,他們的步履,也越發沉重,戒備也提高到十二分!

  現在,寒月師太距離門口只有幾步……

  陡地……

  空中傳來一聲朗喝:「庵主速退,回身殺敵!」

  喝聲一起,錚錚錚錚機簧之聲立時大作,勁弩破空銳嘯,震人心魄!

  奇怪的是,並無一根弩箭朝群俠射到!

  寒月師太聞聲,不由喜心翻倒,霍地止步,振臂大呼:「朱峽主已到,大家快衝!」

  喝聲中,猛然旋身,指揮群俠,展動身形,向當前的一堵盾牆撲過去!

  這時,但見三條人影,恍似游龍翔於箭雨之中,所到之處,那無數弩箭便如蝗蟲遇火一般,紛紛震得四散開去,跌落地上!

  同時,那三條人影在身形飛翔之際,雙手也不停頓,只見袖拂,掌劈,指戳之下,慘叫之聲連珠進發,那些弩箭手及清廷衛士,紛紛倒地不起!

  這三條人影,正是「丹心峽主」朱潤波與大智上人,妙一羽士兩位方外奇俠!

  此際,此清廷衛士組成的鐵盾圍牆,因為失去了弩箭手的掩護,立時被群俠衝得四分五裂!

  在這種情形之下,雙方已是短兵相接,近身肉搏,遂使「諸葛神弩」絲毫不能發揮威力,盡成了廢物!

  於是,滿虜費了不少心力組成,準備將群俠一網打盡的「諸葛神弩」大陣,登時潰不成軍,屍橫遍地!

  朱潤波與寒月師太等人會合以後,立即吩咐道:「京城之中,滿虜勢盛,不宜久留,速退為宜!」

  當下,與大智上人,妙一羽士,一字排開,齊運神功,透體發出,在身前佈起一堵無形網牆,領先開路……

  「遼東九惡」目睹朱潤波等人的神威,俱不禁心膽皆寒,但又不敢在主子面前畏縮不前,只好硬起頭皮,指揮眾衛士整頓殘餘的「諸葛神弩」手,以及尚埋伏花樹林中的人馬,分頭堵截!

  陡聽哈元顏在樓上揚聲叫道:「萬歲有旨,著穆大人等率眾衛士退下,不准妄動,並宣召『丹心峽主』朱潤波至樓前相吾,聖駕有話垂詢!」

  「遼東九惡」聞言,正中下懷,自然絲毫不敢怠慢地一聲暗號,指揮眾衛士退入花樹林中,霎時消失不見!

  朱潤波則略一猶豫也自轉身朝「五鳳樓」走去!寒月師太攔住去路,低聲道:「朱峽主!貧尼之見,我們正應該藉此機會,脫困出宮才是,峽主似乎不必冒這大險吧!」

  朱潤波微笑道:「庵主請放寬心,我相信玄燁黔驢之技已窮,何妨去聽聽有何話說!」

  寒月師太道:「玄燁狡詐無比,朱峽主難道還不清楚?」

  朱潤波仍然微笑道:「這個我也知道,不過他既指名叫陣,我若不去時,豈不是顯得我怕他了!」

  話聲微頓,悄聲又道:「道長他們已在前面控制了全局,庵主不必多慮!」

  寒月師太聞言,自是不便再說,遂與群俠跟隨在朱潤波身後,回轉至白石坪上,同時並指揮群俠四處散開,凝神戒備,以防不測!

  朱潤波則偕同大智上人和妙一羽士,緩步走至樓前,伸首沉聲道:「玄燁何在?速出說話……」

  「西溟雙兇」並肩站在樓上的欄杆後面,齊聲喝道:「大膽叛逆,竟敢直呼聖諱!」

  妙一羽士朗聲叱道:「無知鷹犬,賣身求榮之輩,有何資格張牙舞爪,還不與我退下!」

  喝聲一落,右手微抬食、中二指遙空一點,蓋世絕學「洪鈞指力」立化兩縷洞金適石的銳風,朝「西溟雙兇」電射而去!

  哈元顏、哈元亮雖然不認得妙一羽士,但從射來的指風之中,已覺察出厲害,哪還敢硬接,遂齊地晃身,雙雙左右一分,讓避開去!

  指風所及,但聞「咔察」一聲!樓上兩根粗可合抱的石柱,登時被洞穿了一個碗大的孔穴!

  「西溟雙兇」俱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!

  這時,清帝玄燁已端坐在由機關操縱的御座上,緩緩出現,停止在欄杆後面,兩道懾人的目光,凝注朱潤波,半晌,方才開口道:「你就是盤踞『丹心峽』的逆民朱潤波?」

  朱潤波莊容道:「我乃大明宗室,守土抗敵,光復山河,何逆之有?」

  玄燁沉聲道:「我朝上承天運,定鼎中原,你為首叛亂,妄圖逆天而行,不是逆民是什麼?」

  朱潤波朗聲道:「爾族乃化外之民,僻處邊陲,不思我歷代祖先賜憂容之恩,反而乘我朝天災人禍流行之際,竊踞華夏,奴役我大漢之民,虧你尚敢厚顏自稱上承天運?」

  玄燁也不生氣,反而微微一笑,道:「你既然自稱乃明朝宗室,便應知先明之亡,實乃亡於闖賊之此乃順天應人之舉,何等謂乘人之危?」

  朱潤波厲聲道:「揚州十日、嘉定三屠,有多少無頭冤鬼?這也算是登黎民於衽席嗎?」

  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兒,只說得滿酋玄燁默然無語!

  半晌,玄燁臉色一沉,冷峻地說道:「朱潤波,你以為憑著一班草莽之徒,便足以抗拒孤家傾國的精英了嗎?」

  朱潤波肅容朗聲道:「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,我也知你的勢力正盛,但一成一敗,光復中興之事,歷史上亦不乏記載,只要大漢子孫人心未死,正氣尚存,我確信終有一日,驅爾滿虜,還我河山!」

  清帝玄燁忽然「嘿嘿」冷笑道:「好個大漢子孫,人心未死,正氣尚存,你何不看看爾朝最後一個皇帝,是死在誰人之手?」

  朱潤波厲聲道:「吳三桂背主求榮,出賣靈魂,根本不是大漢子孫,此等齷齪無恥之人,豈能相提並論!」

  玄燁默然半晌,又復陰森一笑,沉聲道:「朱潤波!你可知孤家為何對爾等曲意優容,至今尚不曾動用朝廷一兵一卒來清剿爾等的原故?」

  朱潤波哂然道:「你不過是懼怕一旦興兵動武,則勢將刺激那平靜已久的人心,引起全國反抗力量的全面爆發罷了!」

  玄燁沉聲道:「那你為何不領導這反抗力量,與孤傾力一戰。」

  朱潤波神態一肅,朗聲道:「時機一至,爾族將死無噍類,玄燁!你不妨拭目以待!」

  玄燁沉聲道:「朱潤波!朕賜你一個機會,你敢不敢接受?」

  朱潤波微感意外地一怔,隨即莊容反問道:「是什麼機會?不妨先說出來聽聽!」

  玄燁道:「朕仍本原來計畫,不用朝廷官兵對爾等加以清剿,要用草莽的力量,消滅爾等這班草莽之徒!」

  朱潤波微微一笑,道:「我倒不相信你徵用的這批鷹犬,是否有這大的力量!」

  玄燁沉聲道:「你敢不敢接受?」

  朱潤波朗聲大笑道:「我朱潤波以身許國,矢志光復大漢河山以來,便不知懼怕為何物,玄燁!你有什麼陰謀詭計,儘管說出來便了!」

  玄燁也不動火,只用兩道懾人的目光,深沉地注視著朱潤波,一字一字地說道:「朕要舉行一座百日擂台,與你所能嘯聚的草莽之徒,作一次徹底的決戰,你敢不敢接受?」

  朱潤波的確沒料到玄燁竟會有這一著,不由得怔了一怔,略一沉吟,道:「這擂台如何打法?是按江湖規矩?抑是正式的兩國交戰?」

  玄燁沉聲道:「這座擂台即是戰場,上陣之人,除死方休!」

  朱潤波應聲接道:「我若戰勝,你又如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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