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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


  沈宗儀聽完,立即撮土為香,含淚說道:「吳天才兄的英靈不遠,小弟沈宗儀誓必為你報仇雪恨!」

  「九畹仙子」略一沉吟,向丁子濟揚眉問道:「丁兄,羅天行是你好友,他既知『養天莊』莊主是個心如蛇蠍的豺狼之輩,難道還不趕快跳出這是非漩渦,莫再助紂為虐?」

  丁子濟長嘆一聲道:「此次雲集『白水鎮』的一干武林高手之內,委實只有羅天行不是利慾薰心之輩,但他昔日因受法濟大師厚恩,誓必為他報仇!」

  沈宗儀冷笑一聲,雙揚劍眉說道:「照我們已知情事推測,那法濟大師和『青木郎君』東方朗可能都是被化身為向百勝的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害死,這樣他才反挑撥仇恨,把羅天行暨『天外雙魔』等,一一約出。」

  丁子濟聽得深表同意地,點頭說道:「沈老弟的這種看法,極合情理,我要轉告羅天行兄,讓他設法查證,或許能減免掉一些血腥仇殺,也說不定。」

  九畹仙子嘆道:「難,難,縱令羅天行道友能化消仇火,『天外雙魔』等,也不會淡卻貪念,他們明面雖為『青木郎君』東方朗暨『火神』雷飛報仇,其實還不是為了覬覦『紫陽三寶』而來,再加上『血河夜叉』令狐菁,與『孤獨先生』獨孤耿的不解之仇,後日在『養天莊』外舉行的這場殺劫,業已無法避免。我們只好盡盡人力,能保全一人便保全一人,以稍體天心便了!」

  丁子濟道:「仙子說得極是,但『紫陽三寶』中的那枚『紫陽萬劫霹靂火』,卻威力無倫,須防『養天莊』莊主在勢蹙途窮之下,猝然發動,來個人我同滅,玉石俱焚……」

  「九畹仙子」微微一笑,截斷丁子濟的話頭說:「丁兄放心,關於別的劫數,或許是天心早定,人力難回,但對那枚『紫陽萬劫霹靂火』,我到有萬全之策,不會釀成地裂天崩的無邊浩劫!」

  丁子濟深知以「九畹仙子」這等身分之人,絕不會信口而言,定有相當把握,遂從臉上現出一抹慰然微笑。

  沈宗儀道:「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的本來面目既已揭穿,則『養天莊』中那位向師爺,定必自然消失……」

  丁子濟「咦」了一聲,接口皺眉說道:「向百勝沒有消失,我來此之際,他正在『養天莊』外指揮莊丁,搭建比武高臺,並聽說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還來探視,與向百勝相互寒暄,訂定了幾項後日比武細節呢……」

  「九畹仙子」失笑道:「這老兒真夠厲害,居然又有了身外化身,他是時時不忘玩弄權術,要把與會群豪,一齊愚弄於股掌之上!」

  岳倩倩問道:「丁老人家,你有沒有查出,『養天莊』莊主的真實身分,到底是誰?」

  丁子濟道:「他已在與羅天行答話之中,露了馬腳,決不是『飛龍劍客』南宮獨尊,根據羅天行的推測,他多半便是昔年聲名狼藉的獨行巨寇『好色閻王』司徒獨霸!」

  岳倩倩眼圈一紅,泫然欲泣地,咬牙說道:「羅道長的猜測,大概不會有錯,因為昔日進入『泥犁古洞』的,便是我爹爹、南宮獨尊,暨司徒獨霸三人,這樣看來我的殺父之仇,也非著落在司徒獨霸的身上不可!」

  「九畹仙子」正色道:「倩兒,沈老弟,我勸你們把一切恩怨,暫時在胸中淡卻,且充實自己地,好好用上一天兩夜功夫,到了後日,才可在那場大會之上,快意恩仇,降魔衛道!」

  岳倩倩一面點頭應命,一面向「九畹仙子」說道:「這座小峰,相當幽靜,我和宗儀就在此用功,師傅和丁老人家……」

  「九畹仙子」不等她往下再問,便含笑接道:「由於邢光宗與司徒獨霸都是冷靜陰毒的窮兇極惡之輩,我和丁子濟兄,還要盡力探查他們有無其他惡毒安排,才好制敵機先,適時因應!」

  岳倩倩知道不單師傅「九畹仙子」的一身功力,已入化境,連丁子濟也是身懷絕藝經驗老到之人,遂定下心來,與沈宗儀就在這小峰頭上,靜氣調元,好好用功。

  ***

  一天兩夜時光,轉眼便告飛逝。

  雖然時間不長,但在盡屏百慾,一意調元的專心用功之下,岳倩倩與沈宗儀的臉上,乃現出了內力充沛,精神飽滿,湛湛寶光!

  第三日,天剛黎明……

  沈宗儀雙目方睜,覺得面對初陽的岳倩倩,容光煥發,美艷得高華無比,遂含笑叫說道:「倩妹……」

  岳倩倩妙目微開,沈宗儀又復笑道:「我們是不是此刻便去『養天莊』,或……」

  岳倩倩略一側耳,面含嬌笑說道:「峰下已有步履之聲,可能是我師傅,或丁老人家……」

  言猶未畢,一條人影,業已飛上峰頭,正是那位「百草先生」丁子濟。

  本來「九畹仙子」等預計是要易容變服,滲入「養天莊」為數頗多的男多執事之中,如今見丁子濟並未攜來易裝衣物等,沈宗儀不禁訝然問道:「丁老人家……」

  丁子濟搖手笑道:「如今情況已有轉變,我們無須易容變服,可以本來面目公然參與大會。」

  岳倩倩道:「情況有了甚麼轉變?」

  丁子濟道:「『好色閻王』司徒獨霸已恢復了真實身分,索興把『紫陽三寶』,懸作彩頭,誰能在大會之上,藝冠群雄,誰就可以獨得三寶,就便也可把所有恩怨,在過手比武之間,交代得乾乾淨淨!」

  岳倩倩點頭道:「這樣也好,比較來得乾脆……」

  丁子濟又道:「如今是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,與『血河夜叉』令狐菁師徒,『天外雙魔』等成為一路,『好色閻王』司徒獨霸,與『滄溟羽士』羅天行、『孤獨先生』獨孤耿、向百勝等,成為一路,你師傅及我們算作一路……」

  岳倩倩聽得「咦」了一聲,插口問道:「怎麼這裏面還有一個向百勝呢?」

  丁子濟笑道:「此事極妙,自從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顯露出本來面目,離開『養天莊』後,『養天莊』竟又出了一位師爺,乾脆就以『向百勝』為名,此人不單使司徒獨霸對其言聽計從,一身武功,可能也十分詭異厲害!」

  沈宗儀皺眉問道:「丁老人家對這自稱向百勝之人的真實身分,可曾查出?」

  丁子濟搖頭道:「我與『九畹仙子』一再留意觀察,均未探得驪珠,只覺得此人不知抓住了甚麼把柄,連那一代梟雄的司徒獨霸,都似有點被他威脅,受他利用?」

  沈宗儀與岳倩倩聽得「養天莊」中又出了如此怪人,不禁好生驚異,丁子濟道:「『九畹仙子』命我傳言,大會要到午正才開,沈老弟與岳姑娘盡量準備得從容一點,於午前趕到便可。」

  岳倩倩道:「我師傅她老人家如今何在?」

  丁子濟含笑答道:「仙子悲天憫人,她除了已盡量規勸『滄溟羽士』羅天行外,又約了『孤獨先生』獨孤耿,於今晨作最後一次閒談,以期盡力而為,略挽劫數!」

  岳倩倩問道:「丁老人家,你知不知道『孤獨先生』獨孤耿與『血河夜叉』令狐菁之間,有甚麼不解之仇?」

  丁子濟取出水壺,飲了兩口水兒,搖頭嘆道:「他們之間結怨已達數十年,令狐菁本來也是花容月貌,自從挨了獨孤耿一粒『青磷百子彈』後,才燒成如今半焦半黑的那張鬼臉,而獨孤耿的獨子獨孤光,也就死在令狐菁挾怨追蹤的苦苦報復之下。」

  沈宗儀站在旁,聽得嘆息一聽道:「一個是毀容之仇,一個是殺子之恨,這場嫌怨,恐怕不是口舌能了……」

  丁子濟道:「『九畹仙子』也知道事難善罷,只是聊盡人力而已……」

  沈宗儀想起一事,目注丁子濟道:「丁老人家,那『千手千魔』熊囂與『無影殺星』邢光宗之間,可曾發生不愉快的事件?」

  丁子濟搖頭答說道:「對於南山群豪那邊,我與『九畹仙子』,均未過問,因為邢光宗本人太以陰損,而『天外雙魔』與『血河夜叉』等,也均惡行卓著,只好聽由他們自生自滅了!」

  沈宗儀一看天光,向岳倩倩含笑道:「倩妹,時光業已不早,我們緩步下山,到了『養天莊』前差不多天將正午的了。」

  岳倩倩點了點頭,一行三人,遂往「養天莊」外走去。

  由於「好色閻王」司徒獨霸有的是雄厚財力,常言道:「有錢能使鬼推磨」,遂在匆匆兩日之間,也把「養天莊」外的較技比武揚所,佈置得相當氣派。

  一座高臺,寬廣足有五丈,高度也有丈許,搭建得十分堅固。

  臺上中央,有具數尺長方的堅厚鐵櫃,櫃中卻不知置放何物?

  與會群豪的休息之處,則是一片高搭席棚,棚中擺了十來桌上好筵席,佳餚美酒,不斷供應。

  這些筵席之中,只有一桌筵席,有點特別,不單桌布色澤,異於其他,並有兩把巨椅,均雕攜出「雙龍搶珠」式樣。那顆龍珠,置於椅背之高處恰好作為枕頭,並足有徑尺大小,看去十分搶眼不問可知,這一桌乃是主席,而那兩張式樣特殊的雕龍座椅,也多半便是莊主司徒獨霸和「養天莊」的特殊貴客座位。

  沈宗儀抵達席棚,時方巳未,他目光四掃,隨意選了一席坐下,向丁子濟悄然說道:「丁老人家,那兩張雕龍座椅,擺設得有點奇怪,除了司徒獨霸必然自坐一張以外,另一張似乎不好分配,究應留給『滄溟羽士』羅天行?還是『孤獨先生』獨孤耿呢?」

  丁子濟笑道:「這到難說,或許是司徒獨霸為了籠絡人心,特為羅天行、獨孤耿,設此寶座,也說不定?……」

  說至此處,一陣喧雜人聲,席棚又擠進了大批人來。

  原來,由司徒獨霸所率領的「養天莊」中高手,以及邢光宗所率的南山群豪,業已一齊到達。

  沈宗儀對那充任「養天莊」師爺的第二個「向百勝」十分注意,只見此人外罩寬大黑衫,臉上也戴著一具死板板的人皮面具,但其行動姿態,卻又覺得有點熟悉,不由格外加深了神秘之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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