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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〇


  月環更整個爆裂成無數閃爍寒芒,把沈宗儀整個身形,一齊密密罩住!

  這種驟然變化,把樹上那位雖有甚高功力,卻少戰鬥經驗的岳倩倩姑娘,嚇得呆了!

  因為她知道沈宗儀雖然內外兼修,身負絕學,但卻不是大羅天仙,沒有練就金剛不壞之體,卻是怎生逃過這場劫數?

  就在這千鈞一髮生死俄頃之際,奇事突生!

  沈宗儀身上著的那件青衫,彷彿突然脹大數倍地,「蓬」然怒鼓而起!

  一隻右掌,也變得宛如蒲扇,色呈淡金地,凌空向外猛拂!

  有脆聲,有慘嚎,有飛光,有血雨……

  漫空寒芒以及十四枚電旋環影,本是飛襲沈宗儀,但在他青衫一鼓,暨「大力金剛手」一揮之下,似乎全數被震得倒向飛回。

  於是,「施者恒受」的諺語,便有了解答,「巴山玄梟」焦一桂、「巴陵斑豹」孟三通的身體之上,便宛如剌蝟一般,插滿了他們獨門秘練的殺人利器!

  兩具人體倒下,一具人體墜落!

  倒下的,自然是焦一桂和孟三通,墜落的卻是參天古木之上的岳倩倩了。

  岳倩倩是嚇暈了,一時失神,四肢發軟地從樹上墜下。

  她墜落之處,恰在沈宗儀的身旁,沈宗儀只稍微一伸手,便可把她接住。

  但沈宗儀卻根本不加理會,任憑位絕代嬌娃,「卟通」一聲,摔得齜牙咧嘴!

  岳倩倩肘部膝部,均已皮破見血,但她身上的傷痛,卻遠遜於心中的驚急!

  因為她知道沈宗儀是多情人、深情人,不是薄情人,沈宗儀之不理會自己,絕非毫無憐香惜玉之心,定是他本身受傷更重,要想援助自己,也力有未逮!

  故而,岳倩倩驚魂稍定之下,立即忍痛自地上爬起,細看沈宗儀的情況。

  鼓起的青衫,和膨脹的右手,都已恢復原狀,沈宗儀卻如一尊石像,屹立當地!

  他身上多了一點東西,那是青衫上七八個小小破洞,並正從洞中不停沁出鮮血!

  岳倩倩急得想哭,卻欲哭無淚,一伸右掌,便往沈宗儀的「靈台穴」上按去!

  她這種動作,是生恐沈宗儀傷重虛脫,想隔體傳功,以本身真氣,度入沈宗儀體內,來為他療傷續命!

  「且慢……」這聲斷喝,是從假山上不少玲瓏洞穴的其中之一發出。

  跟著,從洞中鑽出個鬚眉微白,面貌慈祥,年約六十餘歲,卻作下人裝束之人。

  這人,對岳倩倩並不陌生,他就是連日均在岳倩倩所居庭院中,澆花種樹的園丁老丁,辛冰冰並曾交代他每天都要插上一瓶鮮花,送到自己房內。

  故而,岳倩倩一見之下,便自失聲叫道:「老丁,是你?……」

  老丁微微一笑,向岳倩倩點頭說道:「老朽丁子濟,既號『百花隱者』,又稱『百草先生』,對武學方面,雖然氣血已衰,不敢言勇,但對醫學方面,卻還頗有幾分自信,與姑娘令師『九畹仙子』,昔年亦曾有數面之識。」

  岳倩倩一聽丁子濟如此說法,立即改了稱呼,恭身一禮道:「丁前輩適才為何阻止我對沈宗儀兄隔體傳功?…」

  丁子濟笑說道:「姑娘雖藝出名門,但江湖經驗,卻太以不夠,請想『巴山玄梟』焦一桂與『巴陵斑豹』孟三通兄弟,心機既然如此險惡,則所震碎傷人的『日月雙環』之上,定必淬有劇烈毒物……」

  岳倩倩點頭道:「當然……當然……」

  丁子濟說道:「適才險厄,出乎意料,換了功力稍差之人,早已歸諸劫數!沈老弟雖仗應變敏捷,修為高厚,以絕頂神功回元反震,誅戮焦、孟二人,但倉卒施為,本身真元,耗損必巨,加上傷勢之中,蘊有奇毒,岳姑娘若再為他隔體傳功,豈非加速毒力發作,只消你內勁一透靈台,便把沈老弟送進了枉死城內?」

  岳倩倩聽得一身冷汗,目注丁了子濟,以一種企求神色說道:「丁老人家,你……你既精華扁之術,定……定知怎樣才可搭救我……我沈宗儀兄?」

  丁子濟皺眉道:「只有先把他暫時點了『三元大穴』,護住心脈,不使傷毒入侵,然後設法吸出體內碎環,再復對症療毒!姑娘請看沈老弟如今不言不動之故,便是自知傷重,強以餘力,護心保命,等待那一線生機……」

  岳倩倩業已忍耐不住,「嚶嚀」一聲,珠淚泉滴……

  丁子濟語音一了,便向沈宗儀叫道:「沈老弟莫要懈怠疏神,仍請凝功護住心頭方寸,老朽要先點你「三元大穴」,然後再易地施救!」

  他一面說話,一面施為,業已運指如風地,點了沈宗儀「三元大穴」。

  岳倩倩一看對方所用手法,便知此老確是高人,好生感激的陪笑問道:「丁老人家打算把沈兄帶往何處療治?」

  丁子濟道:「就去我所居的『百花圃』中,那三間小屋吧,『養天莊』內,雖多心機陰險的蓋代魔頭,但他們均還想不到平日呼來喝去的老園丁,竟是我『百花隱者』丁子濟?最低限度,一半日光陰間,還疑心不到那下人居住的寒酸所在。」

  話完,抱起沈宗儀,便自飄身離去。

  岳倩倩一面隨行,一面問道:「丁老人家隱跡這『養天莊』中,不會是無心巧合,莫非……」

  丁子濟不等她往下再問。便即含笑說道:「起初,我因偶然得悉這『養天莊』中,藏有大量寶物,以及幾種罕世靈藥,的確心懷貪念而來,如今眼見武林浩劫,已在當頭,卻撇開私心,願意與你們這等年輕英俊,互相結合,為降魔衛道,彌劫消災,貢獻一份力量。」

  岳倩倩喜形於色,向丁子濟拱手笑道:「多謝丁老人家,老人家是否已察出『養天莊』群魔的甚麼重大隱秘?」

  丁子濟看了岳倩倩一眼,含笑道:「岳姑娘既與沈老弟一路,則你也知道你並非這『養天莊』的少主人……」

  岳倩倩銀牙一咬,應聲點頭答說道:「我知道,並知道『養天莊』的莊主,可能便是我殺父之仇,只不知他的真實身分,究竟是『飛龍劍客』南宮獨尊,抑或是『好色閻王』司徒獨霸?」

  丁於濟道:「對於那位向百勝向師爺呢?岳姑娘知道多少?」

  岳倩倩說道:「向百勝更可怕了,他似乎是個兩面人,既為『養天莊』賣命,又與南山群豪方面,有所勾結!」

  丁子濟頷首說道:「對,既驅狼凌虎,更驅虎吞狼,雙方面的力量,逐漸對消,黑白兩道的高手,相繼死亡,到頭來,他向百勝似乎可以不費半點力量,就成為雄視百派的武林霸主了。」

  岳倩倩聽出這位「百花隱者」的弦外之音,接口問道:「『似乎可以』?丁老人家的這種語氣,是否認為向百勝的毒計兇謀,難於如願?」

  丁子濟道:「當然難,因為我已看出任何人都可能會上向百勝的惡當,只有一個人,不單不會上當,並裝聾扮盲的乘機加以利用!」

  岳倩倩問道:「這人是誰?」

  丁子濟道:「這是比向百勝更陰、更刁、更壞的『養天莊』莊主……」

  說至此處,已到「百花圃」,丁子濟遂抱著沈宗儀,進入一連三間,雖頗矮小,卻收拾得頗為乾淨的房屋之內。

  岳倩倩略一凝神傾耳,聽出並無別人跟蹤,遂也閃身入室,關好門戶。

  丁子濟把沈宗儀放在榻上,立從榻下取出一隻藥囊,找出一塊馬蹄形的黝黑之物。

  岳倩倩目光一注,秀眉雙揚問道:「丁老人家,這……這似乎只是一塊普……普通磁鐵……」

  丁子濟笑道:「磁鐵雖屬普通之物,但卻可另用人為,略微加強力量,何況沈老弟修為深厚,身中算計時,已作準備,碎環入肉,不會太深,據我所料,費我兩個時辰光陰,大概可以使他度過這場劫數!」

  岳倩情失驚道:「丁老人家為我沈兄療傷祛毒,竟需要兩個時辰之久?……」

  丁子濟從囊內取出了一些藥物,餵入沈宗儀的口中,並苦笑道:「這樣治法,業已盡我所能,兩個時辰,也是最低限度,在此時間之內。並禁不起絲毫外擾……」

  岳倩倩聽至此處,揚眉接口說道:「丁老人家放心,由我來擔任護法,岳倩倩拚著骨化形消,也決不讓任何外人,進屋驚擾……」

  丁子濟道:「『養天莊』中,除了明面力量之外,莊主與師爺間,並均各用心機,暗藏殺手,頗有一些窮兇極惡的魑魅魍魎,匿跡其間,故而岳姑娘不必一味逞強,恐怕要智勇兼施,才容易奏效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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