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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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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八章 沈宗仪叹道:“我虽不杀伯仁,伯仁却由我而死,白嬷嬷为了帮我的忙儿,身遭惨祸,未尽天年,叫……叫沈宗仪心中怎安?” 吴天才也皱眉道:“蛇头箭与白虎钉,均是平常暗器,用者极多,我们也无法仅从这点已知条件之上,勘查凶手!” 岳倩倩泪光盈盈地说道:“白嬷嬷身遭惨死,沉冤已告难雪,还有这西行千里的漫漫长途,似乎充满凶险,却叫我单独一人,如何……” 话方至此,吴天才接道:“岳姑娘放心,关于你的安全问题,不单沈宗仪兄义不容辞,连我吴天才也愿尽力,说不定一路之间,凶徒再现,在机缘凑巧下,还可以为白嬷嬷报仇雪恨呢?” 沈宗仪虽觉护卫岳倩倩之事,是件相当沉重的大包袱,但白嬷嬷既因欲助自己,身遭惨死,委实正如吴天才所说的义不容辞,遂看着岳倩倩问道:“岳姑娘你西行千里,是欲往何处呢?……” 岳倩倩道:“白水镇……”这“白水镇”三字,把沈宗仪、吴天才二人,听得全是一怔?他们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巧事,沈宗仪要去“白水镇”,吴天才要去“白水镇”,这岳倩倩竟也同样要去“白水镇”?沈宗仪是去“白水镇”杀一个人,吴天才是去“白水镇”救一个人,岳倩倩去“白水镇”作甚么呢? 沈宗仪万分惊奇之下,向岳倩倩皱眉问道:“岳姑娘,请恕沈宗仪交浅言深,你……你去‘白水镇’,是……是为了何事?” 岳倩倩以幽怨、爱慕等各种情绪兼有的复杂目光,向沈宗仪看了一眼,抬手微掠云发,缓缓说道:“我是省亲……”她似乎觉得“省亲”二字,太以笼统,遂又加说明道:“我因自幼寄养在姑姑家中,这次是于姑姑远游大漠之际,由白嬷嬷护送,回家省父。” 吴天才“哦”了一声道:“原来岳姑娘是家住‘白水镇’,不像我与沈宗仪兄,是前往‘白水镇’作客。” 岳倩倩似乎受不住吴天才那一口蒜味,往后稍稍避开一些,并瞥见沈宗仪嘴角散掀,彷佛欲言又止,遂将脸儿偏向沈宗仪那面问道:“沈兄,你好像有甚话儿,怎不爽直说出?” 沈宗仪道:“倩姑娘定有不少兄弟姊妹……” 岳倩倩摇头道:“沈兄,你猜错了,我母亲初次生我时,便难产而死,故而我是独女,别无其他……”话犹未了,便已明白宗仪问话之意,秀眉一扬,注目问道:“沈兄是否对于我既无兄弟姊妹,而又自幼寄养在姑母家中一事,觉得有点奇怪?” 沈宗仪虽觉岳倩倩之父竟使这样一朵娇花般的独生爱女寄养他处,长违膝下,似乎不近人情?但因这是人家私事,谊属初交,不应深问,故而只是笑了一笑。 谁知他虽不问,岳倩倩也自行透露,目光一扫二人说道:“这事听来有点不近人情,但因一来我爹爹早岁漂泊江湖,居无定所,把我带在身边,异常不便,二来我又身罹绝症,极难活到十六岁,非我姑姑的精妙医道,并朝夕亲自调理,无法加以医治……” 沈宗仪听得一惊道:“岳姑娘,你如今……” 岳倩倩接口笑道:“如今我已十八岁半,过了那个要命关头,自然绝症早愈,否则,我姑姑又怎放心命白嬷嬷陪我回转‘白水镇’省亲,而她老人家自己却远去大漠……” 沈宗仪在岳倩倩说话之间,俊目凝光地,瞬在她那绝世娇靥之上,一瞬不瞬。 岳倩倩被他看得又羞又喜,把螓首微垂,低声问道:“沈兄,你为何这样看我,莫非你也精于岐黄之术?” 沈宗仪取起桌儿茶壶,自行斟了一杯,答道:“在下确曾精研岐黄之术,闻得岳姑娘适才之言,觉得只有从先天遗传‘六阴鬼脉’之人,才绝难活过十六岁……” 岳倩倩颔首道:“沈兄真乃博学高明之士,岳倩倩正是先天遗传‘六阴鬼脉’体质!” 吴天才向沈宗仪把双手一拱,含笑道:“沈兄,小弟杂学颇多,涉猎极广,唯独对岐黄一道,完全外行,请教这‘六阴鬼脉’,是……” 沈宗仪不等吴天才再往下问,便微皱双眉道:“关于这‘六阴鬼脉’……”语首至此忽似发觉有甚碍难,倏然加以停顿……。 岳倩倩笑道:“沈兄不必有甚顾忌,尽管直言就是……” 沈宗仪又饮了半杯茶儿,目光一扫岳倩倩,缓缓说道:“凡服食过多阴寒药物,并练习过某种奇毒功力之人,其所生之头胎子女,往往便具有‘六阴绝脉’的奇异体质,具此体质者,天姿聪明无比,容貌秀美无伦,不论习文习武,皆为过目不忘之上好良材,但在接近十六岁时,必会由绝顶聪明,变为懵懂白痴,并全身溃烂生疮,变为奇丑无比而死……” 吴天才听得有点毛骨悚然地,向岳倩倩看了两眼。 岳倩倩失笑道:“吴兄不必看了,我经我姑母以精绝医道暨各种珍奇药物,旦夕调治,十有余年,业已改换‘六阴鬼脉’,逃过了这场劫数,你看我既然神智正常,并未变成白痴,自也不会如沈兄说得那等可怕,变成全身生疮溃烂的丑八怪了!” 沈宗仪目注岳倩倩道:“令姑母既能改变‘六阴鬼脉’体质,其医道之精,必属冠绝当今,沈宗仪遍思海宇,仅得一人,莫非竟是……” 岳倩倩摇了摇手,截断沈宗仪的话头,含笑说道:“沈兄,你先别猜我姑母是谁,我们应该先研究目前之事……” 沈宗仪问道:“岳姑娘此言是指……” 岳倩倩道:“我白水镇省父之行,绝不能中途而辍,今后是由我一人独行,还是……” 吴天才不等岳倩倩再往下说,便自接口笑道:“岳姑娘放心,关于今后保护你西行千里的旅途安全一事,我与沈宗仪兄,既系也去白水镇,恰好顺路,自然责无旁贷!” 岳倩倩向院中棺木,看了一眼,双眉微蹙说道:“关于白嬷嬷的棺木呢?是带着一同西行?还是暂厝此地,等到了白水镇后,由我爹爹派人来迎回易换上好棺木,再行安葬?” 沈宗仪道:“我与吴天才兄,并无意见,此事由岳姑娘自行决定就是。” 岳倩倩一叹说道:“两位都是仁心义胆的大侠士,自然不会有甚推托之语,但携棺同行,诸多不便,只好委曲业已去世的白嬷嬷一些,把她老人家的遗体,暂厝在这‘驻马集’了……” 吴天才说:“好,停棺院内,容易使其他行旅,惊扰不安,岳姑娘既已作此决定,吴天才便去指挥店伙,把白嬷嬷的棺木,觅地暂厝起来,岳姑娘与沈兄谈一会吧。”话完,便起身走出上房,处置暂厝白嬷嬷棺木之事。 岳倩倩招来店伙,叫他准备一些精美酒菜,送到上房之内。 沈宗仪道:“岳姑娘……” 岳倩倩摇手笑道:“沈兄,你与吴天才兄,一身风尘,分明远出方归,尚未用过酒饭,承蒙你们不避艰危,对我作保护允诺,岳倩倩已感激不尽,倘对这等酒饭小事,再作客套,便太见外了!” 沈宗仪听她这样一说,便不再谦辞,并命店伙再多送来一盘蒜瓣。和一碟辣椒,向岳倩倩笑说道:“岳姑娘既请吴天才兄饮酒,则应备蒜瓣辣椒,因为吴兄对此二物,是嗜之如命的呢……” 岳倩倩把秀眉一皱,嫣然笑道:“吴天才兄人如其名,天才横溢,但他那一身肮脏,和口中蒜气,却令人有点……”这下面大概是“不敢领教”四字,但岳倩倩却一笑住口,不会说出口来。 她站起身来,走到窗边一只小小玉炉之前,并从怀中取出一只香盒,向炉中倾入少许香末,引火点燃,立时这上房中,便弥漫了一片令人神爽的淡淡香气。 沈宗仪意识得到,岳倩倩是打算以这香气,来对吴天才身上的大蒜气息,稍加克制,不由几乎失笑?…… 岳倩倩点起妙香,俏生生的走回座边,替沈宗仪斟了一杯茶几,含笑说道:“沈兄,在前店酒馆中,我偶然听得,你此番前去‘白水镇’,是为了深仇大怨,寻杀一人?……” 沈宗仪点头道:“不错,岳姑娘是否认为我有点无聊浅薄?” 岳倩倩笑道:“这并非无聊,更非浅薄,其是否值得,须视所结仇怨的性质而定……”语音微顿,替自己也斟了一杯香茗,继续道:“譬如白嬷嬷与我,相随多年,情如母女,我若遇上暗害她老人家的万恶贼子,便非加诛戮,替白嬷嬷报仇雪恨不可!” 沈宗仪点头道:“岳姑娘说得对,我心中所蕴仇恨,比你……比你还要深得多!” 岳倩倩因酒菜尚未送来,遂以茶代酒地,向沈宗仪举起杯儿,秀眉一轩,双现梨涡,含笑道:“沈兄,伤心事不必再提,但你仇家是谁,可以告诉我么?” 沈宗仪怔了一怔,嘴角微掀,彷佛欲言又止?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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