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诸葛青云 > 梅花血 | 上页 下页


  燕小飞哂然微笑,不再说话,铁腕抖处,长鞭飞舞,笔直疾点司徒文面门。

  司徒文自视甚高,当然未将这分明是晃眼虚招般的迎面一鞭放在眼内,身形纹风未动,容得鞭梢逼近,傲然间,方待还手,燕小飞长鞭倏然活似灵蛇般,疾如电光石火,往下一堕一翻,疾点丹田要害而来。

  司徒文既有点意存轻敌,更做梦也想不到燕小飞变招这快,再想闪避,已是不及,只闻得嗤、嗤、嗤地数声响处,自己的儒衫下襬之处,呈现出梅花般的五个小洞。

  燕小飞含笑收鞭,司徒文面色灰白,只好以一种恨毒目光,向燕小飞盯了两眼,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!

  冷寒梅一双美目之中,异采电闪,静待司徒文等人的背影消失之后,满面佩服地向燕小飞含笑说道:“燕大侠的盖世神功,超群绝艺,冷寒梅已开眼界,的确令人叹为观止,衷心敬服!”

  燕小飞苦笑说道:“冷姑娘何不说燕小飞是班门弄斧,太以过份呢?”

  冷寒梅微摇螓首,柔声说道:“冷寒梅句句由衷,司徒文生平虽无大恶,但太过骄狂,有此一鞭,也让他晓得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使他骄狂过甚的性情,也好稍加收敛!”

  燕小飞发现“无垢玉女”的目光之中,呈现出异样的光采,不由心中一震,急忙转注竹楼,含笑说道:“春寒料峭,姑娘不宜受冻太久,请回房去吧!”

  冷寒梅娇躯微颤,向燕小飞一瞥说道:“燕大侠是否要就此与我作别?”

  燕小飞道:“人海茫茫,宇宙辽阔,一年期虽然不短,但也觉太促,燕小飞只望不负姑娘重诺,拟即就此告退!”

  冷寒梅那微显憔悴的娇靥之上,很快掠过一丝黯然神色,随即叹然说道:“也好!不过冷寒梅有一拙见,希望燕大侠能略为改装,否则,那般狡徒恶贼,定然闻风远扬,多费周折!”

  燕小飞呆了一呆,含笑说道:“多谢姑娘指点,定当遵命,不过燕小飞也有一个不情之请,未悉姑娘能否接纳?”

  冷寒梅微笑答道:“燕大侠只管吩咐,在冷寒梅能力所及范围之内,无不从命!”

  燕小飞略自沉吟,随即说道:“请姑娘候我一年,让燕小飞独自缉凶,倘若届时燕小飞辜负姑娘期望,不能擒获冒名恶徒,再请姑娘鼎力相助。”

  冷寒梅婉然一笑说道:“燕大侠担心冷寒梅之病后贱躯,难禁劳顿?”

  燕小飞生平言行,向不愿违心,故而颔首称是。

  冷寒梅双睛电闪,轻点螓首,有气无力地低声说道:“多谢燕大侠关怀,冷寒梅从命就是了。”

  ▼第三章 酒肆风云

  这对素极高傲的“无垢玉女”来说,乃属从无仅有之事,燕小飞焉能不知?顿觉胸中一阵激动,久久不能平静。

  但燕小飞的这种激动,自问也属首次。

  冷寒梅虽然仍想再说几句,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,也自微垂螓首,默默无语。

  料峭的空气,顿时陷入一片静寂。

  这宁静的气氛,象征着什么?只有他们两人晓得!

  片刻过后,燕小飞扬眉发话:“天色不早,姑娘请回,燕小飞就此告辞。”

  言毕,不待冷寒梅答话,微一拱手,身形一拔数丈,如长虹划空般地向峰下疾驰而下。

  冷寒梅微微一颤,娇躯轻颤,两排长长睫毛,一阵眨动,晶莹泪珠,滴滴洒下,由红绿二女默默地扶持着,转向竹楼。

  那极其美好的背影,隐透着无限的凄凉、惆怅……

  是一天的近午时分,天色仍然迷蒙,雪还在溶,料峭的春风,拂面如刀,寒冷刺骨。

  傍依闽浙官道左近,有一座小小酒店,门外高挂着酒帘儿,迎着刺骨寒风,不停招展。

  酒店内,喧嚷沸腾之声,直透户外,尽管有一幅厚厚门帘,将门儿遮掩得严严的,但只要有人从这酒肆门口路过,他定能感染一分由厚帘缝中透出的“热”气,顿觉浑身舒泰,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,一壶烫酒,两碟小菜,暖暖几乎冻僵的身心。

  这是人之常情,谁不想在冒着刺骨寒风,踏着满地雪泥,赶了一大段路之后,停下来歇息歇息,饮盅酒儿,解解寒气?

  这座酒肆的主人,想必是生意眼独具,选择这块四无人烟,远离城镇,适当闽、浙、皖三省交界的岔路边儿上,开设了这座小小酒店,的确奇特怪异!

  酒店门外的雪地上,有三条泥泞不堪的官道,远通闽、浙、皖三省境内的重要城镇,但此时此地,却静寂、空荡,难见行人。

  但路上虽无行人,酒店之内,却高朋云集,座无虚席。

  地当交通要道,酒客自然品流繁杂。

  紧靠店门座位而坐的,是两个黑衣大汉,身披风衣,腹悬单刀,那原本扣得紧密密的两排钮扣儿,因酒酣耳热而解开了三四粒,满胸汗毛,隐约可见,神情举止,殊为慓悍,正相互举杯豪饮。两人谈笑之间,口沫横飞,声震屋宇,狂傲之态,肆无忌惮。

  满座酒客为之侧目,可是谁也不敢说一句话,最多不过皱皱眉头而已!

  本来么,风雪旅途沽酒取暖,谁愿意多惹是非,多管闲事。

  在两名黑衣大汉的邻桌,坐着三位身着白色狐裘,年甫弱冠的俊美少年!

  居中的一位,星目剑眉,面如冠玉,英气逼人。

  分坐两旁的两位,则身材矮小,面色红润,双目中微透妩媚,毫无须眉气概,但举止谈笑,温雅不凡的高华气度,同那两个黑衣大汉比较之下,正成反比,更显得后者之粗鲁卑俗,令人作呕。

  三位俊美少年旁边的另一张酒桌上坐着一个醉眼惺忪,身材矮胖的紫衣老者,白发阔口,一只尖端色呈鲜红的酒糟鼻子,直如熟透了樱桃嵌在面门当中,极其惹人注目。

  这紫衣老者,浅饮独酌,摇头晃脑,旁若无人,神态可掬。

  紧靠着后窗那副座头上,对坐着两位年约五旬的褐袍老人,均是鼠目鹰鼻,默默对酌,他们神情之中,透着无限阴沉,眉宇间更流露着异常冷酷,偶尔地,四只鼠目,向着紫袍老者及三位俊美少年,投过轻轻地一瞥,恍若石火电光,一闪即逝。

  除了这些稍为异样者外,其他人儿,大都是三三两两,对酌谈笑的寻常酒客。

  也许是酒意稍浓,两名黑衣大汉谈笑之声愈来愈高,神情举措也自益发狂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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