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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二


  孫秀因若與于天士套上交情,互一攀談,自己馬腳必露,遂只好冷然一笑,揚眉說道:「我不願意接受于大俠這番友誼,只願意在『小孤山大會』之上,領教領教他的冰川絕藝!」

  「冰川聖手」于天士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,他哪裏知道「金手書生」司空奇會鬧了「真假奇案」,眼前這位,係屬西貝貨色,只覺自己在曠野中,把重病對方,救回旅店,悉心療治,臨別贈銀,別後又命人飛騎送參,更恐他病後體弱,再染風寒,更將一襲入火不焚、入水不沉、冬暖夏涼、刀槍不進的罕世寶裘留贈,自問交情稱意殷勤,誰知卻換來這樣一份冷淡,豈不氣得他全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!

  孫秀業已走到于天士所居靜室門口,這位「冰川聖手」,方「哼」了一聲,冷然叫道:「好一位武林大俠,『金手書生』,請你記住,『小孤山大會』之下,第一個向你竭誠領教的,便是我『冰川聖手』于天士!」

  孫秀連理都不理,只管把「碧目魔女」淳于琬,拖到自己室內!

  室門才閉,孫秀猿臂雙擁,便來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!

  這種動作,有點像是世俗急色鬼,不像武林大俠身分!

  但恩愛夫妻,久別重逢,相思欲絕之下,也難免會有這種情不自禁的熱烈動作!

  故而,淳于琬對於孫秀的動作,只存著一點疑詫?

  她不是疑詫對方如此輕薄,如此熱情,而是疑詫對方怎的有件應該問的事兒,不曾詢問自己?

  因為夫妻分手之時,自己容貌殘損,如今則已恢復了昔日容光,這等重大喜事,丈夫縱不向自己道賀,怎會連問都不問上一句?

  淳于琬越想越不明白,遂慢慢推開孫秀,向他臉上,凝目細看!

  不看還好,這一看竟把「玉面天魔」孫秀,看得有點毛骨悚然!

  他以為自己舉動過於急切,引起了淳于琬的疑心,遂只好暫遏慾火,緩緩放開雙手!

  淳于琬皺眉說道:「奇哥哥,你今天有點奇怪!」

  孫秀惶然瞠目,尚未發言,窗外突傳來幾聲極好聽的清脆鳥叫!

  淳于琬絕未想到這司空奇不是真貨,秀眉微揚,向孫秀嬌笑說道:「奇哥哥,你暫候片刻,我去去馬上就來!」

  孫秀不便相攔,只好聽憑淳于琬開門走去!

  原來,方才那幾聲清脆鳥鳴,便是「桃花聖女」姚悟非與淳于琬之間的特約暗號!

  淳于琬回到自己室中,果見姚悟非已在,遂心知有事地愕然問道:「姚姊姊,你怎麼才去『第一賓館』不久,便即趕來,莫非獲得什麼重要訊息?」

  姚悟非不答淳于琬所問,卻向淳于琬問道:「琬妹,你是不是已與你那位『金手書生』司空奇相遇?」

  淳于琬點頭笑道:「姚姊姊怎會知道?你此來莫非就是向我報說此訊麼?」

  姚悟非問道:「琬妹,我有句話兒,本不該問,但又不得不問!」

  淳于琬失笑說道:「姊姊有話,儘管請講,怎麼竟有點吞吞吐吐起來?」

  姚悟非目光一轉,低聲問道:「琬妹,你有沒有覺得你那位司空兄,與先前有點不大一樣?」

  淳于琬皺皺眉說道:「姚姊姊指的是哪一方面?」

  姚悟非欲直言,又覺礙口,遂頗為委婉地,緩緩說道:「我是指性情方面,譬如對人之情,及對你之情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淳于琬便已接口說道:「姚姊姊,你真高明,但卻不知是怎會有此猜測?我也覺得他在性情方面,與先前稍異,有點不對!」

  姚悟非目閃奇光,低低問道:「琬妹請告訴我,你覺得你司空兄的性情方面,有了什麼變化?」

  淳于琬雖不知姚悟非為何這樣發問?但卻知必有重大原因,遂應聲答道:「他對於交結江湖好友,一向熱心,如今卻冷冰冰地,拒絕了『冰川聖手』于天士的一番雲情美意!對我……」

  說到「對我」兩字,淳于琬不禁有點期期艾艾地,吞吐起來!

  姚悟非急急問道:「琬妹快說,我最主要的,就是想問你司空兄對你的情形,有無異狀?」

  淳于琬見她神色鄭重,遂雙頰微紅地,赧然答道:「我覺得他對我在應該關切的事兒之上,過於冷淡,不應該關切的事兒之上,卻又過於熱烈!」

  姚悟非略一沉吟,正色說道:「琬妹,我還要問你一句話,萬一問錯,不要怪我!」

  淳于琬笑道:「姊姊儘管請講,我們雖屬風萍結交,卻係道義之友,用不著有甚顧忌客氣!」

  姚悟非聽她這樣說法,遂發話問道:「琬妹是否覺得你那位司空兄的性格,往昔甚為穩重,如今卻變得有點輕浮?」

  淳于琬點頭說道:「姚姊猜得半絲不錯,莫非你已經與他見過面了麼?」

 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,點頭答道:「這件事兒,蹊蹺極大,其中恐怕頗有問題,我們應該細加研究一番!」

  淳于琬聽了姚悟非這樣說法,遂詫然問道:「姚姊姊,你這頗有問題之語,應該怎講?」

 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,皺眉答道:「因為『金手書生』司空奇適才曾去『第一賓館』找我!」

  淳于琬「哦」了一聲問道:「他去尋找姊姊則甚?難道還為了『武夷』舊事,有所介懷麼?」

  姚悟非苦笑說道:「有所介懷是入情入理之事,絕不會使我驚奇,並感覺大有問題!可怪的在他根本無所介懷!」

  淳于琬仍然聽不懂姚悟非語中含意,皺眉問道:「無所介懷……」

  姚悟非知道此事雖然有點不便出口,但絕對不能再為隱諱,只好明言!遂赧烙接口說道:「琬妹聽了切莫動怒,並須深信我句句實言!司空奇在『第一賓館』中,見了我時,行動極為輕浮,結果還是我顯露出那副被『青磷毒火』燒得像鬼的奇醜形容,作為防禦武器,才使他大為嘔心地,敗興而去!」

  淳于琬聽得臉上發燒地,皺眉說道:「這真是太奇怪,他為何變得與昔日性格,完全相反?」

  姚悟非冷然說道:「我來此途中,曾加深思,認為此事只有兩種可能,我們只消稍為設法便不難把正確原因找出!」

  淳于琬問道:「姊姊認為哪兩種可能?」

  姚悟非答道:「第一種可能是司空奇或許中了什麼狠毒兇邪算計,使他改變性情!」

  淳于琬霍然失驚地,點頭說道:「姚姊這種想法,萬一是真,便太可怕了!」

  姚悟非搖了搖頭,冷然說道:「琬妹鎮靜一些,第一種可能,並不算得可怕,第二種可能,才格外可怕百倍!」

  淳于琬瞠目問故,姚悟非緩緩說道:「第二種可能是,如今這位舉動輕浮之人,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當代大俠『金手書生』司空奇!」

  淳于琬怔了好大一會兒,方眉頭緊皺說道:「有這種可能麼?他面貌身材,如此相像……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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