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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二


  羅敬咬牙答道:「昔年藏邊一戰,『修羅教』眾,血流成河,共死了一百零一人,到如今只剩下兩位澹臺護法,與一位朱堂主了!」

  淳于琬聞言,方知那分坐羅敬左右,形若枯屍的黑衣老人,是「修羅教」中的兩名護法,複姓「澹臺」,那立在羅敬身後的黃衣人姓朱,是「修羅教」僅存的一位堂主!

  羅敬滿面殺氣地繼續說道:「兩位澹臺護法與朱堂主,全身浴血,殺出重圍,到我隱居之處,報告噩耗,我只好再度出山,為慘死敵手的一百零一位『修羅教』徒,報仇雪恨!」

  淳于琬靜靜聽完,皺眉問道:「這樁武林慘案,發生於二十餘年前,羅老教主怎會直到今日,才找尋南宮仙子?」

  羅敬冷笑道:「一來南宮琬藏得極為隱秘,二來我要先向教外仇人報復,然後才整頓教規!」

  淳于琬揚眉笑道:「羅老教主你把所說的第二點,做到了麼?」

  羅敬獰笑答道:「二十餘年來,我率領兩位澹臺護法與朱堂主,走五嶽,闖三山,搜八荒,尋四海,總算把當年動手慘殺『修羅教』徒的所有仇人,完全斬盡殺絕,如今遂尋得南宮琬,要她把誘她私離教主職位的情人交出,一併處置!」

  淳于琬偷眼一看「修羅仙子」南宮琬,卻見她仍自靜坐合目,肅然不動,遂又向羅敬問道:「羅老教主,南宮仙子的那位情人是誰?」

  羅敬搖頭答道:「我不知那廝是誰?南宮琬既不敢透露他的姓名,又不肯把人交出!」

  淳于琬「哦」了一聲,揚眉笑道:「怪不得羅老教主,昨日派遣朱堂主去往南宮仙子所居谷中假意留言,說是南宮仙子請她友好,趕來『九嶺山』,見上最後一面!原來……」

  羅敬不等淳于琬話完,便接口說道:「不錯,我以為南宮琬的情人,縱不與她同居一谷,也必就在近處,才想誘他前來,一併處決,誰知來人竟是淳于姑娘?雙方現既已言明情由,淳于琬姑娘即請自便,不要干預我『修羅教』本身門戶之事!」

  淳于琬淡笑一聲說:「倘若我想干預,又便如何?」

  羅敬雙目一睜,厲聲答道:「那就成了敬酒不吃,要吃罰酒,甚至於我會把你當作『修羅教』的生死仇人,一樣對付!」

  淳于琬目閃神光,冷笑說道:「羅老教主,你以為淳于琬會懼怕你這恫嚇之言?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那位靜坐得宛如石像的「修羅仙子」南宮琬,忽然開口叫道:「淳于姑娘……」

  淳于琬回過頭來,向南宮琬含笑問道:「南宮仙子,適才羅老教主所說之話,是否屬實?」

  南宮琬淡然答道:「在十成之中,大概有九成不假!」

  淳于琬想到這「修羅仙子」竟不欲辯罪,不禁好生驚奇地問道:「那一虛不實之處,又是甚麼?」

  南宮琬看了一眼,冷冷說道:「當年他並非厭於教主之尊,自動歸隱,面我也絕不願意繼他之位,作甚麼『修羅教』中的第二代教主!」

  淳于琬笑道:「老前輩既然這等說法,其中定然另有隱情,可否詳為淳于琬一道?」

  南宮琬搖頭笑道:「淳于姑娘不必細問,我也不願自行辯解,且讓我領受所謂『叛教』之刑便了!」

  淳于琬詫聲叫道:「南宮前輩,我這就弄不懂了,你倘若無罪,何必受刑?」

  南宮琬感慨殊深地,淒然一嘆說道:「千假萬假,但我為了私情,離卻教主職守以後,使『修羅教』中一百零一名教徒,慘死敵手之事,卻絲毫不假,我早就準備以一條老命,償還這筆罪孽,使羅敬得遂心願,也就一了百了!」

  羅敬聽到此處,厲聲叫道:「不行,僅僅要你的一條命兒不夠,我非要把你那情人一併殺死不可!」

  南宮琬嘆道:「你何必逼人大甚?他又不是『修羅教』徒,總不會有甚叛教之罪?」

  羅敬厲聲叫道:「追源究始而論,他才是真正肇禍之人,我怎麼放得過他?」

  南宮琬長嘆一聲說道:「你不放過他,也是徒然,因為他早已離開了這齷齪險詐的紅塵濁世!」

  羅敬聞言一怔!但旋又厲聲叫道:「他便死了,你也該對我說出他的墳墓所在!」

  南宮琬詫然問道:「你問他墳墓則甚?」

  羅敬滿面獰厲神色,咬牙答道:「我要開墳碎骨,以消我積鬱心中的無窮仇恨!」

  南宮琬聽了他這句話兒,忽然發出一陣嘿嘿冷笑!

  羅敬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起來,雙眉一皺,冷然問道:「你這樣冷笑則甚?」

  南宮琬目光凝注在羅敬臉上,看了一會兒,方自搖頭嘆道:「一切罪孽,均有我這活人承當,你為甚還放不下塚中枯骨?」

  說到此處,目光突然一亮,向羅敬沉聲叫道:「羅敬,常言道得好:『殺人不過頭點地』。又道是:『但得一步地,何處不留人』?你若逼得我無法容忍之時,可休怪我說出不願再提的當年舊事!」

  【此處缺頁。當寫南宮琬說出當年羅敬不願再於人前提起的舊事。淳于琬得悉後便出言撩撥羅敬諸人。】

  這幾句話,相當尖酸,把這位「修羅教」主羅敬,氣得全身發抖!

  南宮琬看了淳于琬一眼,苦笑低聲說道:「淳于姑娘,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兒?還要對這群東西,加以撩撥?」

  淳于琬微笑說道:「南宮仙子,我不是在管你的閒事,只是覺得這群東西,大不順眼,想對他們教訓教訓!」

  羅敬厲聲叫道:「淳于琬,你敢在本教主座前,如此猖狂!朱堂主替我把她拿下!」

  站在羅敬背後的黃衣人,恭身說道:「朱六豪敬領教主法諭!」

  說完,身形微閃,便縱到淳于琬面前,厲聲叫道:「淳于姑娘,你衝撞本教教主,便等於瀆犯了『修羅教』的尊嚴,朱六豪奉請擒人,請恕冒犯!」

  一面發話,一面駢指如戟地,便向淳于琬肩窩點到!

  淳于琬知道自己除非能把這「修羅教」中的四位人物打跑,否則絕難教得南宮琬的性命,遂冷笑一聲說道:「米粒之珠,也放光華,你是自尋沒趣!」

  語音未了,朱六豪業已收指疾退!

  原來,朱六豪的指尖,尚未點到淳于琬的肩窩,在距離寸許之時,便覺有股奇寒勁氣,凍指欲僵!

  他武功不弱,知道對方練有極為奇特的獨門玄功,自己遠非敵手,再不知機速退,便將真成為自討沒趣的局面!

  但朱六豪雖然勒馬懸崖,收招絕快,淳于琬卻怎肯容他走開?左手翠袖微揚,凌空一拂,便把朱六豪拂得摔出一丈七八,「吭」的一聲閉過氣去!

  羅敬眉峰一聚,側顧身右形若枯屍的黑衣老人,沉聲發話說道:「大膽賤婢,居然還敢逞強?澹臺二弟出手!」

  黑衣老人微一恭身,飄然閃到當前,冷冰冰地說道:「淳于琬,本座澹臺西明,是『修羅教』中的兩大護法之一,出手向不留情,你還是乖乖聽命,束手就擒的好!」

  淳于琬冷然笑道:「淳于琬遊俠江湖,在三山五嶽,四海八荒的知名人物之中,從未聽說過『澹臺西明』四個字!閣下名不見經傳,藝未見施為,就憑你幾句自己往臉上貼金的話兒,就能嚇倒我這多少還見過世面的『碧目魔女』麼?」

  澹臺西明向淳于琬微一注目,冷笑說道:「我知道你名列『武林四絕』,有些目中無人,但井底蛤蟆,豈知天大?穴中螻蟻,怎識山高?要知道武林內未為世曉的高明人物,多得很呢!」

  淳于琬點頭笑道:「你說得極對,舉世中比我淳于琬高明的人物,足可車載斗量,但比我窩囊的飯袋肉桶,也更如恒河之沙!」

  澹臺西明厲聲叫道:「說來說去,你還是不肯聽命就縛,仍想和我動手?」

  淳于琬點頭笑道:「對了,我就是要見見真章,寧可被人打死,也不能被人嚇死!」

  澹臺西明狂笑說道:「你既不怕死,那就好辦,替我拿命來吧!」

  語音甫落,從袖中伸出一隻鳥爪般的右手,向淳于琬當胸便抓!

  這一抓,並未抓實,只是在數尺外虛空作勢,但淳于琬卻覺全身血脈一緊,心魂欲飛!

  她知道這是極陰毒的「抓魂手」法,遂忙以師門「天龍禪定」絕學,靈明自朗,守定心神,向澹臺西明傲然哂笑!

  澹臺西明連抓三次,見淳于琬依舊嘴角微抿,帶著滿臉哂笑,便知對方果然絕非庸俗,遂自找臺階,嘿嘿冷笑說道:「好,你既禁得了我這『懾魂三抓』,便有了和我動手的起碼資格!」

  一面發話,一面第四度伸出右手,再向淳于琬右肩抓到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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