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诸葛青云 > 九剑群花 | 上页 下页


  他也答得俏皮,而且合情合理,表示婚姻大事,不敢擅专,自己虽万分情愿,仍应请求恩师“九剑真人”作主。金不换哈哈一笑,这才把“寒梅宝扣”,向尉迟巧巧手中递去,“答得好,答得好,姑娘收起来吧,虽然冷老弟尚须禀明他恩师‘九剑真人’,但我敢担保……”

  尉迟巧巧虽已满面娇红,但仍接过“寒梅宝扣”,不等金不换说完,便嫣然笑道:“金叔叔,我已经替你炖了一锅‘陈腿炖水鸭’,但忘了加点枸杞,且去调理一下,端来让你过瘾,也请冷大哥尝尝味道。”

  话完,翩若惊鸿,一闪便出水榭。

  金不换收敛起嬉皮笑脸,向尉迟天雄正色发话问道:“大哥,我刚才一进堡门,便听说‘恶鬼谷’的‘鬼影子’江峰,竟向你用‘阎罗箭’来拜寿?”

  尉迟天雄道:“不错,但冷贤侄神剑出鞘,在一刹那间,将‘阎罗箭’斩成十截,只剩下这封邀请我去‘恶鬼谷’,赴他‘阎罗大宴’的请柬而已。”

  他一面说话,一面把箭附纸卷,交给金不换加以观看,金不换略一注目,便把纸卷撕去,向冷秋水含笑说道:“冷老弟,百万灾民,嗷嗷待哺,是极为迫切之事,我那位堂兄,既已大解悭囊,你是否立即要去加以赈济?”

  冷秋水一抱双拳,正色说道:“等巧妹回席以后,晚辈便立即告辞,赈灾细举,虽不需我亲自参与,但粮米衣物之采办运输,数量分配,灾情缓急各事,总该亲自审核,并妥觅专人,善为处理,故而非星夜飞驰,立刻跑趟‘酒泉’不可。”

  金不换笑道:“冷老弟对‘恶鬼谷’阎罗大宴的这场热闹,看不看呢?”

  冷秋水道;“心所向往,义不容辞,晚辈立即告别之意,也就是要于本月廿六日以前,赶到‘恶鬼谷’去。”

  金不换道:“赈灾事大,又极琐碎,冷老弟要不要我替你请位熟练帮手?”

  冷秋水大喜道;“多谢,多谢,求之不得!”

  尉迟天雄一旁笑道:“金贤弟,你又看中谁了?”

  金不换斟杯酒儿,徐徐饮尽,目注尉迟天雄,扮了个鬼脸答道;“大哥还用问么?酒泉、新疆一带,数谁最熟?处理分配、审核、采办、运输方面,又数谁最内行?……”

  身为“天雄堡”的总管“云龙三现”高腾,“哈哈”一笑,接口说道:“金大侠不必再挖苦人了,高腾自告奋勇,愿为赈灾善举:略尽绵薄,稍分冷少侠的辛劳。”

  金不换笑道;“好,有你这位大内行的帮忙,包管误不了本月廿六之事。”

  少时,尉迟巧巧率领侍婢,端来一罐“陈腿炖水鸭”,冷秋水略为品尝之后,便即起立告辞。尉迟巧巧是绝代侠女,虽与冷秋水一见倾心,两相爱好,正在热络上头,也知赈灾事大,“恶鬼谷”的“阎罗大宴”,更需冷秋水这等绝世好手为助,怎可以私情耽误大事?故而,她毫未有甚挽留冷秋水之语,送客出堡之际,也没有甚么恋恋不舍神态,只在眼角眉梢,不时显露飘送那点因矜持不住而自然凝聚的淡淡离愁……

  冷秋水是深于情者,哪里会领略不出这种足以令人销魂蚀骨的含蓄真挚情意,到了堡门之外,用不着尉迟巧巧开口,他已星眸中流射深情,向尉迟巧巧注目说道;“巧妹放心,我知道‘恶鬼谷’中凶险异常;会与高总管尽快办事,我们互相约定本月廿六清晨,在‘祁连山九绝崖下相会,然后再同去‘恶鬼谷’赴会!”

  对迟巧巧手中把玩着冷秋水的“寒梅宝扣”。虽极倜傥豁达,但心情始洽,离绪更浓,—双妙目之中,仍忍不住噙满了盈盈泪水?这里是距离“十雄堡”十里之外的一段山路之上。

  左有削壁,右有深涧的山路上,走着—男一女,男的略嫌凝重的“铁心谋士”苟不理,和浓纤适中,修短合度的“铁心龙女”周亭亭。芍不理边自缓步前往,边自双眉微挑,向周亭亭含笑问道;“周姑娘,我们以拜寿为名,去过一趟‘天雄堡’了,你的眼力极高,觉得他们堡中人物如何?”

  周亭亭道;“一团和气之下,看不出甚么端儿,何况我们拜完寿后,立即告辞,未作神人接触,不过送我们的总管高腾晓目虎视:是极精明的厉害人物:寿星公尉迟天雄气度雍容,亦属名不虚传……”

  语音至此:忽然顿住,偏过脸儿,目注苟不理,扬眉笑道:“苟大军师:你怎么突然对我考较起来?以你的阅历之深,识人之力、会比我周亭亭……”

  苟不理摆了摆手,截断周亭亭的话头,含笑说道:“周姑娘会错意了,不是考较,而是比较,把不同人的看法。综合起来,再加研判,往往便会是比较正确的高明见解!”

  周亭亭道:“原来如此,苟大军师对于‘天雄堡’人物的看法,又如何呢?”

  苟不理笑道,“人不同,看法相同,正成了所谓的‘英雄之见’,只不过略有小小差异而已。”

  周亭亭问道:“差异之处何在?”

  苟不理答道;“除了尉迟天雄,和高腾以外,我觉得‘天雄堡’中,至少还有两位,一个业已出场,一个尚未出场的一流人物,原因来于一个耳闻,一个目睹!”

  周亭亭“哦”了一声道:“苟大军师,你所谓尚未出场的耳闻人物是谁?”

  苟不理道:“是尉迟天雄之女,名叫尉迟巧巧,风闻此女不单心灵细巧,美貌如花,连一身武功,也臻上乘,甚至可能超越其父!”

  周亭亭听到苟不理这样说法,妙目中电闪寒芒,挑眉说道:“既然这样,我要挑个机会,和尉迟巧巧较量较量!苟大军师,你说另一位曾经目睹,换句话说,便是业已露过面,出过场的一流高人,又是谁呢?”

  苟不理道:“是那位与高腾一同出堡迎接,但高腾却未曾对我们引介的灰衫文士。”

  周亭亭道:“就是那位似乎有点过于殷勤,刚为我拂袖驱尘,忽又警觉男女有别,连连长揖陪罪,我则淡然一笑,未予计较,身材高瘦,相当谦恭的灰衣人么?”

  苟不理神色一正,点头说道:“苟某看得人多,经得事广,我总觉得此人过于谦抑,似在尽力敛藏锋芒,高腾偏又不加引介,极有可疑,故而这一路行来,老是在揣测对方何以如此之故?”

  周亭亭闻言,忽似有甚警觉,回手同腰间摸了一下,脸色立即大变!苟不理被称“大军师”,属于智囊首脑,反应自敏捷无比,见状立向周亭亭问道:“周姑娘为何脸上突现惊容,难道竟丢了甚么东西?”

  周亭亭银牙一咬,黛眉间怒色高腾,目闪厉芒答道;“我义父赐给我一件见面礼物,一向藏在腰间,竟会突告失去?”

  苟不理问道:“曹公公权倾朝野,富可敌国,他赐给周姑娘的见面礼儿,定乃稀世之物?”

  周亭亭道;“是……”

  只说了一个“是!……”字,她忽又住口不说,只是顿足怒道:“走,苟大军师,我们回‘天雄堡’去,离京之后,无人近过我身,东西定是被那曾为我拂袖驱尘的高瘦灰衫文士盗得去的!”

  这位“铁心龙女”业已勃然大怒,那位“铁心谋士”反到沉稳异常的摇头道:“周姑娘,不必回去,常言道:‘捉奸要双,捉贼要赃’,我们一走一回,对方把所盗之物,早加妥善隐藏,我们能找得着?抑或‘天雄堡’肯认账吗?”

  周亭亭怔了一怔,恨声道:“苟大军师,你话虽说得有理,但我重宝被盗,难道就罢了不成?”

  苟不理怪笑道:“怎么会罢了?说得文雅些,是‘投之桃李,报以琼瑶’,说得粗俗些是‘光棍打光棍,一顿还一顿’……”

  周亭亭精神一振道:“苟大军师,莫非你已有妙策,能替我出气,并找回所失重宝?”

  苟不理双眉微扬,得意笑道:“走到‘天雄堡’前,我已知尉迟天雄以忠于朝廷的江湖义士自居,决不肯视我们为友,早和‘恶鬼谷’谷主‘鬼影子’江峰商定,故而在尉迟天雄寿宴方开之际,会接获一根足令主客均惊怕减欢的‘阎罗箭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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