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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二


  胡子玉卻哈哈大笑道:「若非我這一來,你哪裏嫁得任共棄,韋明遠又哪裏得以認識這小妞兒,你們各得其所,我該是大功臣呢!」

  杜素瓊想到自己與韋明遠何等美滿,弄得此刻情天難補,無一不是這老狐狸之愆。

  怨滿心頭,出手如風,連括了他十幾個耳光!

  胡子玉雖是幾番受折,都還是硬掙掙的,幾曾如今日辱於婦人及孺子之手,氣憤填膺,不顧性命地大罵道:「杜素瓊,你是個淫婦,二三其德……」

  杜素瓊氣得芳容失色,抽出寶劍就要殺他。

  任共棄卻將她攔住道:「且慢!我先將他的解藥逼出來!」

  杜素瓊憤然將劍歸鞘,任共棄道:「識相點拿出來吧,免得皮肉受苦!」

  胡子玉自信必死,乾脆閉目不理。

  任共棄見他不肯講,獰笑了一聲,伸手連拍他身上各大要穴,然後再在關節上各點了一指,猛然鬆手!

  胡子玉嗒然倒地,周身如受蟻咬,如遭刀割,如遇火灼,如經冰凍,癢、痛、熱、寒,紛來並至!

  痛苦地在地上滾動,欲待自戕,卻又柔軟無力,上齒緊咬下唇,鮮血直滴,獨目圓瞪,幾將奪眶而出。

  許狂夫見狀,大是不忍,踏前一步,正想替他解救。

  任共棄寒著臉道:「你若敢再進一步,我叫你嘗同樣的滋味!」

  許狂夫略一停頓,任共棄又厲笑著道:「其實你也救不了他,這是我梵淨山的獨門『分筋錯骨手法』,你若是胡亂動手,只有加速他的死亡!」

  許狂夫不顧一切地衝上來道:「我寧可殺了他,也不願叫他受這種活罪!」

  任共棄單掌一掄,勁道絕倫,又將他逼了回去道:「我偏不叫他死,你若是不忍心,就趕快叫他將解藥拿出來,我也許會網開一面,快點了結他!」

  許狂夫幾次前衝,俱叫他的掌風劈回來,見胡子玉在地上已是聲嘶力竭,痛苦之容未減,不禁熱淚直流,睜目大叫道:「胡四哥,不是我出賣你,我實在不忍見你如此痛苦,而且我也不贊成你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如此!」

  胡子玉雖已在半昏迷狀態,聞言猶自倔強地搖著頭,以示許狂夫不可以說出,許狂夫心如刀割,含淚道:「四哥,我這次不聽你的了。」

  黯然啞聲道:「解藥在他的胸前暗袋內,紅色小丸,用黃油紙包著……」

  任共棄立刻伸手取出一大把藥包,單將許狂夫所說的小包打開,一看無誤,劈開一丸,嗅了半天,才道:「沒錯!許狂夫,你還算個朋友,看在你的分上,我就饒了他吧,想來這場教訓也夠他受的了!」

  說替胡子玉解了錯骨之法,胡子玉歇得半晌,才慢慢地睜開眼睛,有氣無力地道:「賢弟!人生有死而已,你怎麼那麼洩氣。」

  許狂夫彎腰下去扶著他,流淚道:「四哥!您這是何苦呢,那小姑娘跟你並無怨仇!」

  胡子玉突然用力道:「她是韋明遠的愛人,她就該受罪!」

  任共棄厲聲道:「她是我妹妹……」

  胡子玉亦惡聲道:「那她更該死!」

  杜素瓊氣得「嗆啷」又拉出長劍道:「我生平未見過你這等惡毒之人,留你不得……」

  銀光一閃,直奔他的心窩,許狂夫欲救不及,任共棄視若無睹,胡子玉閉目受死,滿不在乎。

  就在劍尖觸膚之際,窗外飛進一點黑光,恰好打在劍身上,力量奇大,長劍脫手,那黑光卻變成一枚鐵環墮地!

  踞著飄進一條人影,丰神玉立。

  杜素瓊不禁脫口呼出一聲:「師哥……你!你真的沒死!」

  韋明遠將身立定,勉強地壓抑住自己的激動道:「瓊妹!我沒有死,是有人將我救活了……」

  任共棄見韋明遠突然出現,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

  呆了片刻,才上前一拱手道:「韋兄!小弟任共棄!」

  韋明遠聞聲亦從失神中驚覺,抱拳道:「小弟早聞任兄大名,任兄為小弟所做的許多事,小弟感激異常,久思前來一訪,皆因……」

  底下的話實在難講,所以他只好就此打住,眼光溜到一旁的湘兒身上,不禁又呆住,張大了嘴……

  任共棄有了一絲怒意道:「那是我妹妹,韋兄應該認識的!」

  韋明遠驚道:「是令妹?任兄是他出走的哥哥……」

  任共棄道:「是的,我原名是吳安道,可是我大概不能安貧樂道,不見容於家祖,逐出家門,更名任共棄,原是取人所共棄之意!」

  他敘述自己不名譽之事,毫不隱瞞,韋明遠倒覺得這個人頗為可敬,任共棄又微怒地道:「韋兄將舍妹帶出來,原無可厚非,卻不該將她棄置於深山不顧,留交匪人,致蒙受其害!」

  韋明遠一聽,真如丈二金剛摸不頭,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胡子玉,才恍然大悟,大聲說道:「任兄錯怪我了,小弟承令妹錯愛,感之拳拳,終以家仇在身,生死難卜,且又因為小弟……」

  說著望了杜素瓊一眼,轉口道:「又因為小弟急於離去,乃取得令祖同意,未曾向令妹告辭,匆匆而別。月前得遇令祖,才知……」

  任共棄插口問道:「我祖父已經發誓不出門了,難道他老人家……」

  韋明遠道:「是的,令祖因為令妹私自留字離家,破誓出門找尋,小弟這些日來,亦在為尋覓令妹,今日偶得消息……」

  任共棄恨恨地道:「我們又受這老賊騙了,我真該殺了他!」

  韋明遠卻伸手攔住道:「此人奸詐陰險,殺他實在太便宜他了,請任兄看小弟之面,放過他今日,自有人會收拾他的。」

  任共棄不便堅持,憤然罷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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