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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


  ▼廿二 七寶古寺

  路上行了七八天,並無什麼意外發生,已然來到了河北境內,再向西去,便是山西境界,那五台山在山西五台鄉境,已然只有兩三天的路程。

  兩人仍然是趁夜趕路,又走了一夜,第二天,算計路程,天明時分,便可趕到明鏡崖前。

  這一晚,兩人更是各展絕技,向前飛馳,行到午夜,正擬稍事休息,忽然看見前面,有數十點紅光掩映林間!

  兩人心中一驚,立時停止了腳步。

  許狂夫驚問道「四哥,那是什麼?」

  胡子玉極目望去,辨出前面,乃是一個密密的松林,相隔還遠卻辨不清那紅光是何物事,但是兩人心頭,皆有一個感覺,那便是彩紮紅燈!

  呆了半晌,胡子玉低聲道:「我們再走向前去看看!」

  此時,兩人已然身在五台山中,山路險峻,罕有人至,沿著一條小徑,又向前馳出了里許,只見一塊高可及人的石碑,豎在小徑中心,碑上赫然刻著八個字:「此徑已封,妄入者死!」

  當下胡子玉、許狂夫兩人一見「此徑已封,妄入者死」八個字,不由得齊皆抽了一口冷氣!「鐵扇賽諸葛」胡子玉,在大別山「幽靈谷」口,隱居多年。當韋明遠進入「幽靈谷」後不久,谷口大石之上,便出現了八個字,乃是「此谷已封,妄入者死」,和如今這八個字,口氣一模一樣!

  而且,小徑前面的林子中,紅燈掩映,難道「幽靈」也來到了此處?

  兩人心中不禁大是猶豫,胡子玉雖然足智多謀,但一時之間,卻也委決不下,究竟應該如何?若是前進,則可能與「幽靈」相遇。但是如果那「幽靈」也在此間的話,則不問可知,他也是來尋木肩大師的。「幽靈」來尋木肩大師,毫無疑問,當然是為了「天香三寶」中的「奪命黃蜂」與「駐顏丹」。

  而這兩件寶物如今在胡子玉的身上,被他秘密地藏在靴底之中。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此來,便是為了要探明「奪命黃蜂」的用途!所以說,如果冒險前進的話,只要不被人發現,卻又是一個極佳的機會!

  許狂夫本是有勇無謀之人,更是想不出主意來,雙眼望住胡子玉。

  胡子玉背負雙手,在那塊大石碑面前,徘徊片刻,心內仍是委決不下。

  正在此時,忽然聽得明鏡崖上,「噹噹噹噹」,一連傳來了十七八下極是急驟的鐘聲。

  那鐘使人一聽到便可料到,七寶寺中,發生了極是緊急的大事!

  此時,天色已黑,暮色蒼茫,陣陣急驟的鐘聲,更令人覺得驚心動魄。

  胡子玉心中猛地一動,低聲道:「賢弟,七寶寺中,鐘聲亂傳,必是警號,恐怕那『幽靈』已然到了寺中,我們不妨效褚家大宅中的故智,隱身一旁,偷窺經過!」

  許狂夫道:「四哥,小弟唯你言是從!」

  胡子玉道:「好!只要小心從事,怕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!」

  兩人身形,一齊疾掠而起,落地無聲,地上更是不留絲毫痕跡,已然越過了那塊鐫有「此徑已封,妄入者死」的石碑,直向前撲去!

  兩人身法,何等快疾,不消一盞茶時,已然來到了那條小徑的盡頭,就星月微光,抬頭看時,只見眼前一座峭壁,鏡也似滑,隱隱發光。

  兩人一望,便知那峭壁,一定便是「明鏡崖」了。

  再抬頭向上望去,只見峭壁頂上,燈光掩映,鐘聲連連,正是「七寶寺」。

  兩人輕功雖好,但是對如此陡峭滑溜的「明鏡崖」,卻也是無法可施。

  許狂夫急道:「四哥,咱們冒險來到了明鏡崖下,若是上不了崖,豈非多此一舉?」

  胡子玉沉吟道:「七寶寺住持木肩大師,固然內外功造詣,已臻絕頂,但未必寺中僧人,個個皆和木肩大師一樣,一定另有通道,我們只要細心尋找一遍,便不難發現!」

  說著,身子一轉便向崖側轉去,剛一轉過兩人又是一愣!

  原來在峭壁之側,從崖頂上,直接下一副繩梯來。那副繩梯,少說也有數丈之長,順風飄蕩,雖然有梯,但如果不是輕功有了相當造詣,只怕爬到一半,便頭昏目眩,難以支援。

  但既有繩梯,自然難不倒許狂夫和胡子玉兩人。兩人之所以發怔,是在那繩梯上,每隔丈許,便接著一盞彩紮紅燈!

  一路向上看去,數百盞紅燈,直上直下,蔚為奇觀,但是也陰森可怖,譎異詭怪,到了極點!

  胡子玉一怔之後,低聲道:「好厲害的手段,賢弟,只怕我們遲到一天,便不能見此奇景,而只見紅燈殘破,上得崖去,也只見滿寺死僧而已!」

  許狂夫也是心中駭然,道:「四哥,如今那『幽靈』正在崖上,似已無疑問,但是七寶寺中,住持木肩大師,武功已屬驚人,而且聽說木肩大師,還有一位師叔,早已閉關不出,若論年歲,至少已在百歲開外,內功精湛,更是不可思議,未必見得滿寺僧人,都會一一死在『幽靈』之手吧?」

  胡子玉苦笑一聲,道:「木肩大師本身武功,和我們差不許多,寺中僧人雖多,但亦無濟於事,他那位師叔,江湖影影綽綽,已傳了四、五十年之久,但是誰也未曾見過,我想『東川三惡』,固然輕功獨步。但能在七寶寺中,從容盜寶留字而去,以致令得木肩大師連是誰盜寶,也不知道,是否真有那麼一位高僧,還是木肩大師故作神秘,還真是令人可疑。」

  許狂夫半晌不語,良久方道:「四哥,我們難道就此退縮不成!」

  胡子玉冷然一笑,道:「既然來到,當然沒有退縮之理。」

  許狂夫手一探,已然抓住了繩梯,「刷」地便竄高丈許,胡子玉跟在後面,兩人身形,疾如猿猴,迅速向上攀去。

  轉眼之間,已然攀上了一大半,忽然一陣風過,許狂夫身形一個不穩,向地轉了一轉,急忙雙手緊握繩梯時,已然碰到了一盞紅燈!

  紙紮紅燈,自然一碰即破,燈中燭火,向上冒起,轉眼之間,已然將燈燒毀,而且火舌也已然舐到了那道繩梯上面!

  那繩梯自七寶寺建寺以來,每五十年一換,自從上次更換至今天,已有二十餘年,乾燥易燃,火舌才一舐便熊熊著火!

  這一切,全是電光石火之間,晃眼間所立即發生的事!

  兩人雖然各具一身武功,但是倉皇之間,也不禁手慌足亂,無法應付。

  胡子玉在許狂夫的下面,只來得及在百忙之中,一提真氣,硬生生地將身形拔起六尺,和許狂夫一起抓住了一格繩梯。

  接著,兩人雙掌風過處,將火頭壓熄,但就在那一剎間。火也已將繩梯燒焦,火焰雖熄,但是已然被火頭燒焦的繩梯,被兩人的掌力一逼,卻也齊焦處斷了開來!

  百千丈的一截繩梯,便直向下,掉了下去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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