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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


  「那是當然!」于大鈞含笑接道:「老弟,縱然撒開咱們之間,那守望相助的協定不論,站在天風鎮的立場,我也該『鼎力相助』才對。」

  朱志宇爽朗地笑道:「你老兄很夠朋友,但我要提醒你一聲,不但為我,便是為了你自己,你也不能置身事外。」

  「為我自己?」于大鈞訝問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朱志宇側目笑問道:「老兄,人家上門欺人,你唾面自乾,那是你自己的事,我管不著,但佑兒兄妹對你的懷疑,你就這麼認了,也不求洗刷一下嗎?」

  于大鈞拈鬚笑道:「好!好!你們一家人都聯合起來,欺負我這老頭子,且等這宗疑案澄清之後,我不要你們好好地還我一個公道才怪!」

  一頓話鋒,又神色一整地接道:「老弟打算如何著手?」

  朱志宇沉思道:「那個甄子虛,不是有一個義父嗎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我想,先從那娃兒的義父身上著手。」

  這時,酒席已送上,朱志宇含笑接道:「大鈞兄,咱們邊吃邊談。」

  「老嶺」深處的一個山谷中,一位滿面風塵的灰衫文士,正呆立曉風中,蹙眉沉思著。

  他,年約五旬開外,臉色蒼白,目光憂鬱,一副滿面風塵的憔悴相。

  良久,良久,他才仰首目注遙空,深深一嘆地喃喃自語道:「可憐的孩子,你,你幸而具有百年難見的資稟,更何不幸而患此絕症……」

  接著,又幽幽地一嘆道:「這已經是第三次入山了,如果三天之內再找不到……孩子,你可不能怪我……」

  陡地,剎住未說完的話,同時霍地旋身,那本來失神的雙目中,突地進射出兩道冷電似地寒芒,凝注十五六丈外的一叢雜木中,沉聲喝道:「什麼人?」

  雜木叢中,傳出一串呵呵朗聲笑道:「見面勝似聞名,水大俠竟能於十五六丈外,察覺出區區的蹤跡……」

  灰衫文士冷然截口道:「別替我水某人臉上貼金,水某人雖不才,卻還不至於不明白,是你閣下故意弄出聲響來,以便……」

  雜木叢中的語聲也截口笑道:「水大俠真是高明得可以,看來,區區是弄巧成拙了哩!」

  灰衫文士漠然地接道:「閣下也該站起來了。」

  「是!」雜木叢中語聲似乎是自我解嘲地,發出一聲乾笑道:「醜媳婦總得見公婆,區區這就亮相啦!」

  話聲一落,人影微閃,灰衫文士面前,已現出一位面相清臞的青衫文士,竟赫然就是昨宵在「天風鎮」上,戲弄花解語和創傷「右丞相」的那一位。

  他,朝著灰衫文士抱拳長揖,一面含笑說道:「水大俠,區區這廂有禮了。」

  灰衫文士冷然注目道:「請答我所問!」

  青衫文士笑問道:「水大俠指的是『什麼人』的問題?」

  灰衫文士點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

  青衫文士淡笑道:「一個愛管閒事的朋友。」

  灰衫文士一愣道:「總該有個姓名。」

 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:「人,當然都有姓名,但區區的姓名,目前還不便公開。」

  灰衫文士注目問道:「閣下怎知道我姓水?」

  青衫文士神秘地笑道:「區區不但知道你老兄化名水東流,而且,還知道你有一個叫甄子虛的義子……」

  水東流駭然退立一大步,但旋即冷冷一笑道:「還知道些什麼?」

  青衫文士微笑道:「還知道你水大俠此行,是為了搜尋『千年參王』,以便治療甄子虛那『子午滯血症』的絕症。」

  水東流目光深注地道:「還有沒有?」

  青衫文士微笑道:「當然還有。」青衫文士接著以真氣傳音說了幾句,然後喝聲笑問道:「水大俠,是也不是?」

  水東流臉色接連數變,少頃之後,才猛吸一口清氣,沉聲說道:「好!你劃下道來吧!」

  青衫文士笑道:「水大俠莫誤會,區區是友非敵。」

  「是嗎!」水東流注目接道:「何以證明?」

  青衫文士神色一整道:「水東流,請恕區區說句狂妄的話,方才,如果區區要乘水大俠分心疏神的情況下,實行暗算,此刻是怎樣的情形?」

  水東流不禁喟然一嘆道:「不錯,我承認你高明得出奇,方才,你要出其不意地置我於死也並非難事,但你也許是另有詭謀,才沒向我下手……」

  青衫文士截口笑道:「可是這些,仍不能證明區區是友非敵?」

  水東流冷然笑道:「不錯!」

  青衫文士問道:「還要區區劃道嗎?」

  水東流神態凜然地道:「水東流縱然明知非閣下敵手,總不能束手任人戲侮。」

  青衫文士苦笑道:「水大俠誤會越來越深了。」

  陡然臉色一變,頓住話鋒,壓低嗓音接道:「水大俠,請靜聽。」

  水東流一凝神之後,才撇唇一呆道:「閣下不必再賣弄了!我知道你高明得出奇,談話之間,也能察覺出幾里許外的行人……」

  青衫文士截口苦笑道:「水大俠,區區不是向你賣弄什麼,而是表示已經……」

  水東流冷笑著接道:「表示你的同伴也趕了來。」

  青衫文士低聲沉喝道:「水大俠請聽好!昨宵甄子虛被人劫持,目前,那些既將趕來的人,也是為你而來,你必須要避一避,你如果相信我的話,請跟我來,我還有更重要的消息奉告,否則,我也懶得多管鬧事,告辭!」

  身形一閃,徑向一片極為茂密的森林中奔去。

  水東流臉色接連數變之後,終於長嘆一聲,也展開身形,向青衫文士追去,一面揚聲說道:「閣下,請等一等……」

  第二天的黃昏時分。

  「天風鎮」上,出現一位年約五旬開外,神態瀟灑,面相清臞的藍衫文士。

  他,盡量外表瀟灑飄逸,一派斯文,但由他那沉重的腳步,與憂鬱的目光忖測,他的心中,顯然有著嚴重的憂慮。

  他的背後,約莫五丈遠處,跟著兩個臉色青慘,腰跨單刀的勁裝漢子,這兩個一面跟著藍衫文士亦步亦趨,一面低聲交談著,神情顯得非常詭秘。

  但那藍衫文士,卻似乎毫無所覺,目不斜視地,順著那條唯一的大街,緩步前行。

  一直到那招商客棧門前,才有意無意之間,回頭向那兩個勁裝大漢瞟了一眼,然後安詳地步入客棧,跟蹤他的兩個勁裝大漢,也逕自離去。

  招商客棧中,那個戴著一副老花眼鏡的老掌櫃,一見藍衫文士進入,立即起身,滿臉堆笑地道:「相公要住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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