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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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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元瀾道:「乾元道長當日趕到了黑森林,發現那裏已成了一片灰燼,又到處找不到我恩師和谷師叔,這一驚自非小可,於是,便又馬不停足地晝夜兼程趕返武當稟報,須知他那時的傷勢尚未完全復原,這一數千里奔波遂種下了無可救藥的隱疾,他回山不久,便奉命接掌武當掌門之位,十餘年來,他無時不在設法打聽我恩師和谷師叔的下落,同時更千方百計想將那隱伏的傷勢治好,可是……」說到此處,又嘆了口氣,道:「他愈著急,便愈容易出岔,就在有一次他自行運功療傷之際,竟然將真氣逼岔了穴道,半身僵木不能動彈……」 雍冰「啊」了一聲道:「原來如此,所以他才派那兩個老道下山來找你,是嗎?」 燕元瀾點頭道:「可笑太乙、太清兩個老道,不明其中原委,還以為他們的掌門人要尋我的晦氣,一味纏夾,才惹出這場糾紛來。」 雍冰略一沉思,愁聲道:「他既然不能親自去指證玄鶴齊明,我們光憑口說,又怎能使對方俯首認罪呢?」 燕元瀾道:「乾元道長說,他這僵木的半截身子,近日來更有惡化的現象,當今之世,只有武林六寶中的白玉杖,可以利用杖上所蘊的陰寒之氣,來化解那日益阻塞硬化的脈穴……」 雍冰猛地跳了起來,搶著道:「白玉杖不是在我那『天殘』、『地缺』兩位師叔手上麼!我們這就到邛崍神仙谷去跑一趟,向二位師叔借來用用,不就行了!」 燕元瀾道:「看你急得那副樣子,我正是打算先到邛崍去一趟……」說著,神色一蹙,又道:「不過,你千萬別想得太天真,想要從那二位師叔手中借到白玉杖,恐怕還得費一番腦筋呢!」 雍冰道:「不管怎樣,明借不成,我們就給他來硬的好了,事不宜遲,我們快動身吧!」 燕元瀾抬頭望了望天色,但見曙光微露,涼風習習,正是趕路的好時光,遂一笑應允,牽了雍冰,振衣而起,雙雙展開絕世輕功,取道朝邛崍奔去! 一路上,戴月披星,饑餐渴飲,平安無事地,便抵達邛崍山的太乙峰頭! 這時正是盛暑,太乙峰卻是山風振衣,松濤盈耳,了無半點暑氣! 燕元瀾和雍冰來到太乙峰頭,走到崖邊,低頭對「邛崍二絕」所居的那條幽谷望去,只見下面雲氣迷濛,不知「天殘」、「地缺」兩老怪和那「無手小飛龍」霍三通,是否仍在谷中。 雍冰看了一會,道:「我們這就下去找他們好嗎?」 燕元瀾道:「且慢,我自有辦法!」言罷低頭對谷中舒聲長嘯! 這一嘯,足有一盞熱茶時分,方始收歇,嘯聲初起之際,直如鳳鳴龍吟一般,清越好聽,但越嘯越覺寬洪高亮,臨到收音時節,簡直如百萬天鼓齊擂,無數雷霆震怒! 尾聲收後好久,遠山近壑,猶自迴響嗡嗡,將草木中所藏的蛇蟲鳥獸,嚇得紛紛逃竄! 誰知,燕元瀾這一故技重施,將「先天罡氣」融會在嘯聲以內發出,打算將谷下的「天殘」「地缺」兩老怪激出來,沒想到嘯聲收歇了許久,谷中卻不見半點動靜! 燕元瀾一皺眉頭,牽了雍冰,道:「我們下去看看!」話落,雙雙施展絕世輕功,朝谷下飛縱…… 不到半盞熱茶工夫,二人便已落到谷底,放眼望去,但見遍地繁花如錦,曲徑通幽,果然不愧稱為神仙之谷! 樹蔭中,隱露現出石屋邊緣! 「天殘、地缺兩位朋友,燕元瀾登門拜訪,請出一見有要事相商!」 石屋之內,卻是一片寂然! 燕元瀾劍眉微皺,重又說下一遍,依然不見石屋中有半點反應,當下,便不再說,招呼雍冰留神防備,一同朝石屋走去。 抵達屋前,但見門戶虛掩,燕元瀾力貫掌心,遙遙一推,兩扇木門便「呀」地推開,目光到處,見屋中家俱陳設頗為雅潔,卻不見人影,凝神傾聽默察之下,才發現竟是一座空屋! 看情形,屋中之人業已離開多時,燕元瀾和雍冰怔然相對,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兩老怪和門人究竟因何事離谷遠出? 沒奈何,二人只得退出這神仙谷,攀上太乙峰頭,互一商議,只有先去古城,與天聾、地啞二老以及搜奇客那春霖等人會合,再設辦法。 於是,二人便離開邛崍,走向川邊。 不消數日,他們已置身在川、甘交界的古城鎮中。 這古城雖然名叫城,但實際只得一條大街,鎮中只有一家客棧,小飯舖也僅有兩三家,景況貧瘠荒涼至極! 可是,當燕元瀾和雍冰走進那間獨一無二的客棧投宿之際,竟然發現天聾、地啞二老,早已在店中等候多時了! 燕元瀾自是又驚又喜,趕忙詢問二老提前來到的原委,才知二老也是和他一樣在神仙谷中沒有見到天殘、地缺兩個老怪和「無手小飛龍」霍三通,同樣也是猜想不出這師徒三人的去向,是以提前到古城來等候。 燕元瀾聞聽之下,心中自是充滿了疑慮和焦急,但也想不出半點好辦法,只好等候搜奇客那春霖和嶺南笑俠耿於懷來到,再作計較。 老少四人在這荒涼的古城中,直等到暑盡秋涼,方始等著了搜奇客那春霖和嶺南笑俠耿於懷。 大家會面之後,燕元瀾便把武當之行以及在神仙谷撲空的種種經過匆匆說了,然後方問起搜奇客那春霖二人在這三個月來有何收穫? 搜奇客那春霖聽完了燕元瀾的敘述,不禁連聲道:「怪哉!怪哉!我和耿兄跑這一趟,足跡幾乎遍及甘、青兩省,不但沒有發現軒轅雷震那老魔頭,就連寰宇三兇這三個老怪也不知去向,不過,可有一樁頗為異乎尋常的事……」 燕元瀾急急插嘴道:「什麼事?」 搜奇客那春霖道:「這三月來,祁連山千仞峰的祁連道觀,不知怎地竟然發出『七鶴令旗』,將散處各地的門人盡數召回,同時將整座千仞峰,遍佈明暗樁卡,防守得鐵桶一般,我和耿兄打算摸進道觀裏去看看,竟然幾次都沒有辦法,祁連派為什麼要這樣幹,莫非玄鶴齊明已經知道東窗事發了不成?」 燕元瀾搖頭道:「那倒不見得,因為當年乾元道長被玄鶴齊明擊傷之時,還是武當俗家弟子身份,我相信玄鶴齊明一定也不知道今日的武當掌門人,就是他昔年認為已然斃於掌下之人,所以,我去武當的事,就算他知道了,也未必會想到這方面去。」 搜奇客那春霖問道:「那他們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,究竟是為了什麼?」 燕元瀾想了想,咬牙道:「不管他們為了什麼,我相信乾元道長告訴我的絕對是真話,我縱然沒有證據,也要到祁連山去一道!」 搜奇客那春霖點頭道:「也唯有再跑這一趟,方始釋得我心中之疑……」回顧嶺南笑俠耿於懷,笑道:「耿兄願不願意再跑一趟?」 嶺南笑俠耿於懷笑道:「那兄既有興趣,兄弟絕對奉陪!」 這時,天聾老人已由地啞老人的手勢中,知道了一切,當下,也說道:「諸位既然要走,老朽兄弟留在這裏也沒有意思,乾脆就隨諸位湊個熱鬧吧!」 眾人計議已定,遞不再多耽擱,結算了房飯錢,離了古城,入甘肅境,望祁連山而去。 ▼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涼秋九月,塞外草衰。 九月十三的黎明時分。 祁連山千仞峰,祁連道觀前面的大片石坪之上,雁字排開,肅立著十六名身披青色道袍的全真。 在這兩列道人的中間,並肩站著五個形貌衣式不同之人。 為首的是玄鶴齊明,挨次下去便是沖雲一鶴衛羽,黃鶴杜璧,瘦鶴施清,最後一人乃是個短小精悍,穿黑色勁裝的中年漢子。 此人正是祁連七鶴的第七鶴金奇,人稱鋼羽鐵爪雲中鶴,他獨自一人潛居於敦煌石窟之中,苦研絕學,最近方始功成歸來。 祁連五鶴,個個面容嚴肅,十道隱含殺氣的目光,凝望著千仞峰下,似乎有所等待。 千仞峰下,燕元瀾等一行六人,正自各展輕功,朝峰上飛縱…… 朝霞滿天,那眩目的異彩,鋪滿了祁連道觀前面的大石坪! 六條人影,在朝霞中飛驚而至! 「噹噹噹」!適時從觀內傳出了三聲雲磬清響! 謦聲尚自蕩漾空際,燕元瀾等人已抵達石坪,在距離祁連派的人一丈二尺之處,倏然停步。 玄鶴齊明自從接掌了掌門之位以後,便改穿道服,這時見燕元瀾停步現身,遂微一稽首,朗喧了一聲「無量壽佛」!開口道:「燕朋友別來無恙!」 燕元瀾冷哼一聲,道:「承蒙關注,在下有恙的話,也不會來了!」 玄鶴齊明頷首道:「燕朋友說得對,我記得你曾經向敝派暫借三年壽算,以便弄清楚當年火焚黑森林的一公案,如今閣下提前光降,莫非仇已了?」 燕元瀾軒眉答道:「沒有!」 玄鶴齊明冷笑道:「然則閣下莫非覺得所借的時間不夠,特來商請敝派再多借你幾年壽算?」 燕元瀾大笑道:「貴掌門人好慷慨!好大量!」突地面色一沉,道:「我覺得那三年的時間實在太長,打算把後面的兩年減去!」 玄鶴齊明面色微變,冷冷道:「很好!那你就拿命來吧!」 燕元瀾軒眉道:「在下這條命,恐怕貴派要不成了!」 玄鶴齊明沉聲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 燕元瀾冷冷道:「我不打算把這條命償還貴派,所以貴派……」 黃鶴杜璧厲聲喝道:「我早就看出你是個食言背信的無恥之徒,哼哼!你不償還我二師兄和六師弟的性命,難道我們就要不了你的命嗎?」 燕元瀾哈哈大笑道:「你們自己的命都保不了,還要得了我的命嗎?」 鋼羽鐵爪雲中鶴金奇勃然大怒,霍地上前兩步,大喝道:「無恥鼠輩,我倒要看看你除了詭謀暗算的伎倆以外,還有什麼驚人絕學,敢這般狂妄!」 燕元瀾冷然一笑,睨視著金奇道:「你是祁連派的什麼人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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