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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


  話未說完,那女子已經慘號一聲,七竅流血,四肢伸縮,痛苦不已!

  王彪微帶惋惜地道:「莊主所用的手法,僅他自己解得,狗又不吃死人肉,這個女人現在不能派正用了!」

  燕元瀾愕然呆立,望著那女子掙動的苦狀,又發了一掌,幫她結束殘生,王彪用腳將那血肉模糊的屍身踢到一邊道:「燕英雄千萬別替他們解穴,您想救他們,反倒是害了他們,你一指點過去,他們的血管爆裂,五臟絞轉,穴道雖解,痛苦就不是享受了!」

  燕元瀾怒道:「與其那樣活著,反不如死了痛快!」

  王彪笑道:「活養餵狗時,雖被咬得肢離破碎,他們是愉快,您解了穴道,救不了他們的命,卻反而令他們在死前飽受摧肝裂膽之苦,他們若能說話,必會罵死您的!」

  燕元瀾一愕道:「他們不會說話?」

  王彪笑著道:「當然不會,他們連思想都不會了,只有食色兩種原始的本能,還有便是接受痛苦的快感,否則這兒並無拘束,他們怎麼會不自動離開?」

  燕元瀾默然片刻,方始悸然說道:「走吧!我不想看了!」

  王彪笑著道:「燕英雄初來乍到,自然對這些事不習慣,等您與莊主相處久了,自然會覺得莊主之為人處事,別有其令人尊敬處!」

  燕元瀾哼了一聲道:「走吧!我只想快點離開此地!」

  王彪道:「火炬就在洞口,燕英雄自己請吧!我還有事情要做哩!」說著過去拾起那截屍體,燕元瀾心中很是不安,深為自己出手魯莽而後悔,歉聲向王彪道:「就煩王兄將她妥為安葬吧……」

  王彪失聲笑道:「安葬?本莊物力維艱,無不可用之物,這屍身只有拿到下層去,作為餵人肉犬的禽料,它們不知多高興呢!」

  燕元瀾沉著臉道:「胡說!我無法救她,反令她痛楚以死,心中已是十分難受,若再令她的遺體受這種折磨,我更無法心安了,你不願埋葬她,就由我自己來吧!」說著由王彪手中搶過屍體,王彪無可奈何地道:「但願如燕英雄之意吧!不過我深覺奇怪,英雄與莊主的思想大相徑庭,莊主何以會選上您來合作的!」

  燕元瀾懶得多說,只是冷冷地道:「那你別管了,你是不是一起上去?」

  王彪搖頭道:「不下!在下還要替這些人服務一下,令他們愉快一點,這也是莊主的意思,莊主對他們很寬厚的!」

  燕元瀾挾著屍體,走到洞口,伸手取下火炬,慢慢拾級而上,走不了多遠,耳畔就聽得長鞭掠空著肉之聲,心知王彪說得不錯,這種鞭撻對那些已如行屍之人,確是一種享受,但是他也聽不下去,急急地出洞而去。

  離開地穴之後,他再度出屋,覓了一塊土地,用手挖下一個巨大的洞穴,將那具女屍埋了下去!掩上泥土,再用掌切好一方石碑,展開大力金鋼指法,在碑上刻了幾個大字:「無名受難女子之墓!」

  立好石碑,天色已近黃昏,落日餘暉中,他一人站在墓前默禱:

  「痛苦的靈魂啊!你安息吧!生前你的靈智已昧,死後若有知覺,你應該不會怪我的!更願你的英靈幫助我,讓我推翻這一個人間地獄……」

  默默中他完全不知有人來到身後,直等那人開口說話,他才警覺過來!

  「燕相公畢竟是俠義人物,咆哮山莊中添了這一丘黃土,倒真是一個絕佳的諷刺!」

  燕元瀾回頭一看,那人正是英婉,神情萎頓,已然穿上她那套黑衣,幽幽地又道:「妾身打擾相公清思了!」

  燕元瀾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,良久才道:「姑娘回來了!」

  英婉珠淚如雨,飲泣良久才淒聲道:「別叫我姑娘,我不配接受那種稱呼!」

  燕元瀾呆了一下才道:「姑娘別那麼說,你我在前廳聚晤之時,令尊叫姑娘去撫慰大花,姑娘即有不願之狀,那時我不知道……想來姑娘並非出於自願!」

  英婉哭得更傷心了,肩膀不住聳動,燕元瀾也無法勸解,搓著雙手道:「我真想不到令尊,如何會叫自己的女兒去做那種事情!」

  英婉突然暴躁地道:「別提那老狗,他根本不是人!」

  燕元瀾愕然住口,實在也不知道如何接腔,英婉也轉為柔聲道:「燕相公今天受驚了!」

  燕元瀾滿臉飛紅道:「多虧姑娘解救,那大花實在厲害……」

  英婉接口道:「這是一頭遠古異種,世上能降服它的人實在不多,連我……父親都不行!」

  她說到父親二字,彷彿極為勉強,支吾片刻才叫了出來,燕元瀾帶著好奇問道:「姑娘與令尊之間,好似很不調和?」

  英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,半晌才道:「我們家的事太複雜了,一時也難得說盡,燕相公現在行止如何?」

  燕元瀾沉吟半晌才道:「我很難說,令尊扣留了我三個同伴,我必須要把問題解決才走!」

  英婉再嘆一聲,臉上表情很是複雜,慢慢移轉身子,一聲不發就走了!

  當燕元瀾再度踏入客廳的時候,西門咆哮已經整治了幾樣臘味,緩好了一壺酒,放在中央的圓桌上。

  英婉坐在一旁嘟著嘴生氣,只有西門咆哮含笑站了起來道:「山居簡陋,無佳餚堪以奉客,只好請燕兄多擔待一點!」

  燕元瀾只得虛應故事地點了一下頭,西門咆哮連忙殷勤地為他拖開坐椅,請他坐下後,又滿滿地斟了一杯酒,然後才自己舉杯道:「斟酒時須十分滿,人生得意須盡歡,燕兄,來!乾一杯!」

  燕元瀾舉杯不飲,冷冷地道:「得意的是莊主!在下可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!」

  西門咆哮尷尬地笑道:「兄弟讀書不多,隨口縐了兩句歪文,倒惹得燕兄見笑,那麼這一杯可稱是我們交誼的開始,在以後的日子裏,我們還要長時間相處……」

  燕元瀾一怔道:「你怎麼知我已答應與你合作?」

  酉門咆哮道:「燕兄再度降臨客廳,就是已經答應了兄弟的要求!」

  燕元瀾冷哼一聲道:「這是莊主一廂情願的想法!」

  西門咆哮笑道:「燕兄若堅持不允,兄弟自是不能勉強!」

  燕元瀾依然寒著臉道:「那我的三個同伴呢?」

  西門咆哮也收斂了笑容道:「兄弟將款待的方法告知燕兄,去留任憑燕兄自決!」

  燕元瀾臉色一變,似欲發作,但是又忍了下來,沉吟不語!

  西門咆哮再度含笑道:「燕兄到底有些顧忌吧!兄弟自知這等挾器自重的手段不算光明,可是高人難再,兄弟不得不弄些手段了!」

  燕元瀾長嘆一聲,半晌無語!

  西門咆哮卻大為高興地笑道:「燕兄雖為一代人傑,卻無法做到全無掛礙,看來只有答應兄弟之請求了!」

  燕元瀾沒好氣地端起面前酒杯,一飲而盡,酒味十分辛辣,與日間所飲的茶味相似,不覺皺著眉頭,想把它吐出來!

  西門咆哮連忙攔阻著道:「不可!這酒係用鐵骨楓露的種籽泡製,味雖不佳,功可驅毒強身,對於本莊所飼之獒犬,尤有剋制之效,兄弟因視燕兄為自己人,這山莊之事,燕兄可作得一半主,所以才以此相敬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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