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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四


  秦無癡繼續笑道:「誰家女郎令您鬱鬱如此?說出來我們替您想想辦法?」

  燕元瀾長嘆一聲道:「你別亂猜了,我現在哪還有兒女情懷!」

  秦無癡笑道:「不為相思就好辦,世間唯此病無藥醫!」

  燕元瀾沉重地一嘆道:「任有華佗回春手,也難解我心中憂!」

  花戒惡嫣然一笑道:「您別是為那個死去的老頭子難受吧,那可怨不得你,是他自己找死!」

  燕元瀾輕輕地搖頭道:「不!江湖的人鮮能善終,他死得其所,最多使我感到不太痛快而已!」

  秦無癡道:「那您就是怕伏牛三怪搗亂找麻煩?」

  燕元瀾苦笑道:「更不對了,豎子不足畏,而且我反正活不長了,這條命交給誰都一樣!」

  花戒惡臉上一陳慘然,但立刻掩飾過去,低頭含笑道:「連死去都不介懷了,我真不懂您有什麼可憂的?」

  燕元瀾漸漸知道她們的心意了,微微有些感激地笑道:「你們別故意找我開心了,我告訴你們吧!」

  花戒惡連忙道:「正是!事情放在心裏多難過,還是說出來痛快些!」

  秦無癡卻歡聲道:「公子!您知不知道您剛才笑時有多美好,那笑容溫和冬陽,使人如沐春風!現在我就不感到冷了!」

  燕元瀾感動地牽過她們一人一隻手道:「無癡!戒惡!謝謝你們,我一個人不痛快,連帶使你們也受累了,我真希望能陪你們歡樂一陣,生如朝露,去日苦多……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快!別發詩勁了,說您心中有什麼事吧!」

  燕元瀾一嘆道:「還是老問題,現在卻愈來愈渺茫了!」

  花戒惡道:「公子是說黑森林劫火案,這沒有什麼難處,一一查下去,總不難水落石出!」

  燕元瀾道:「你說得真輕鬆,現在只剩下一個瘦西子楊清了,不知道紀師妹的揚州行結果如何,不過我認為希望十分渺茫!」

  花戒惡道:「為什麼?大家都不是,當然只有她了!我相信紀女俠必有成績!」

  燕元瀾搖頭道:「別人都可能是,只有她的可能性最少。」

  花戒惡詫然道:「這是為什麼?公子又何以能如此肯定?」

  燕元瀾道:「我不知道,那是我恩師說的,他老人家叫我在名單中剔除她!」

  花戒惡頗感興趣,眼珠一轉道:「那麼谷老前輩作何表示呢?」

  燕元瀾望她一眼道:「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的?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女性的直覺,我猜想谷老前輩一定特別重視她!」

  燕元瀾欽佩地道:「你們女性直覺真靈,谷師叔果然堅持將她列入,不過恩師曾囑咐我放棄,所以我只讓紀師妹一個人前去!」

  花戒惡微笑道:「我未曾見過谷老前輩,想來他一定是其人如玉?」

  燕元瀾笑問道:「你這是聽聞,還是直覺?」

  花戒惡道:「谷老前輩既號南龍,行蹤飄忽,定如神龍不見首尾,見著無多,傳聞難信,我還是憑著女性直覺!」

  燕元瀾拊掌大笑道:「你的直覺簡直是未卜先知,靈驗極了,谷師叔溫文儒雅,比我恩師俊秀多了!」

  花戒惡道:「您的師尊很難看嗎?公子!原諒我,這個問題太不敬,我願意收回。」

  燕元瀾微笑道:「沒關係,我恩師不拘小節,我們師徒相處時從無忌諱,尊敬貴乎內心,外表上的虛文並無用處!」

  花戒惡也含笑道:「那您的恩師長得如何呢?」

  燕元瀾道:「恩師身材魁偉,相貌超脫,如閒雲,如野鶴!」

  花戒惡捂著嘴吃吃笑道:「令狐前輩一定是滿臉虯髯的赫赫偉丈夫!」

  燕元瀾有點驚奇了,失聲道:「人簡直是千里眼!」

  花戒惡一笑道:「這沒有什麼難想的,谷前輩收紀姑娘,令狐前輩卻收了您,這就是他們性格之所趨,相如其性,性如其歸!」

  燕元瀾大笑道:「你這話別人很難懂,我卻十分明白,你能再說細點嗎?」

  花戒惡道:「是女子都有一種直覺,一種對男人瞭解的直覺,不信你不妨問問秦姊姊,她必定也能告訴你一個明白!」

  燕元瀾不信地道:「無癡,你說說看。」

  秦無癡微笑道:「谷前輩生相溫雅,所以他的門人會是個嬌美的女孩子,令狐前輩若雲鶴不羈之性,他的相貌一定是個曠達的偉丈夫,而唯有他那種性情,才能培養您這種絕世風標,超人情調。」

  燕元瀾高興地大笑道:「妙哉!妙哉!你們女人真偉大,察微知細,這點恐怕恩師與谷師叔俱比不上!」

  秦無癡忸怩地道:「公子取笑了,我們是什麼玩意,敢與二位前輩高人比上下!」

  燕元瀾忽然微笑著問道:「在你們女子心目中,谷師叔與恩師這兩種人品,你們比較屬意哪一方面?」

  花戒惡不安地道:「我們怎敢妄自評論前輩!」

  燕元瀾道:「不要緊,我恩師與谷師叔倒不會介意這些的,我們在山上時,我與紀師妹常為誰的師父好看爭得面紅耳赤,二位老人家卻一笑置之!」

  花戒惡道:「以妾心私度,實偏重令狐前輩!」

  秦無癡亦道:「男人若壯豪不羈,比較能令女子傾心!」

  燕元瀾高興地大笑道:「北鶴南龍,數十年名頭之爭,想不到卻被你們解決了,幸好恩師與谷師叔已經拋卻名心,否則定會為這事再打上一架!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這只是我們二人的私意,未必天下女子都持論!」

  燕元瀾一愕道:「這又是個不了之局?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是的!像瘦西子楊清之流,就會傾心於谷前輩!」

  燕元瀾一怔道:「難道楊清與谷師叔會有情愛之牽?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谷前輩也許是流水無情,瘦西子一定落花有意,而且二人一定碰過頭,瘦西子也曾有所表示過。」

  燕元瀾用手敲著腦袋道:「難以置信,難以置信!」

  花戒惡嬌笑道:「號稱西子必美,冠以瘦字必弱,弱而美者,她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定是谷前輩那等倜儻人物!令狐前輩所以要剔除她,必然知道這件奇聞,谷前輩一定要加進她,必然是曾經拒絕過她的示愛,這道理公子明白!」

  燕元瀾蹙額道:「明白是明白了,就是不太懂!」

  花戒惡道:「令狐前輩認為她意有所鍾,不會施之害心,谷前輩認為她會挾恨報復,所以要將她列進去。」

  燕元瀾大感興趣道:「這兩種情形以哪種可能性較大?」

  花戒惡道:「兩者俱可能,俱不可能!」

  燕元瀾奇道:「此話怎說?」

  秦無癡道:「天下最難測,婦人之心!」

  燕元瀾沉吟片刻才嘆道:「是的,女人心,海底針,我實在難以瞭解!」

  花戒惡笑道:「以谷前輩與令狐前輩那等高人,都無法解透這問題,公子這點年紀,跟女人交道又少,自然更無法懂得了!」

  燕元瀾想了半天,自己也笑起來道:「不懂!不懂!我也不願意費心去推敲了,現在但願紀師妹能有點消息!」

  秦無癡鬱鬱地道:「我倒希望楊清不是那縱火之人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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