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诸葛青云 > 劫火红莲 | 上页 下页
八九


  燕元澜忍着那股味皱着眉头道:“我可以答应帮你一点忙,可是我那三个同伴须离开此地!”

  西门咆哮大笑道:“这是自然,其实他们不离去也行!燕兄既允与兄弟共图大事,她们也可以留下帮帮忙!”

  燕元澜沉着脸道:“不行!我一定不让她们在此地!”

  西门咆哮笑道:“悉听燕兄之意!不过今天已经晚了,明日兄弟与燕兄一起送她们离去如何?”

  燕元澜心下较宽,连忙问道:“她们在哪里?”

  西门咆哮道:“她们都在一个极为隐僻的地方,那地方除我之外,连小女都不知道,不过现在我们已成为一家人了,少时兄弟当引燕兄前住相见!”

  燕元澜忽地推杯道:“我们现在就去吧!我一点都吃不下!”

  西门咆哮未置可否,冷坐在一旁的英婉突地尖刻地道:“燕相公当真情深如海,连这一会工夫都等不及了吗?”

  燕元澜被她说得脸上一红,西门咆哮白了英婉一眼道:“阿婉不得无礼!燕兄现在与我共理哮天门,你从此应该对他尊重一点,即使在称呼上也要改一改!你该叫他叔叔!”

  英婉将筷子一摔,赌气离座,满脸寒霜,起身欲去!西门咆哮亦沉下脸怒道:“站住!这是什么规矩!”

  英婉立定身子,尖声冷笑道:“规矩!一定要讲规矩!你等一下……”

  西门咆哮突地飞身而起,“啪!”的一声,重重地打了她一下耳光!

  英婉被打得一个踉跄,脸上深现五个指印,可是她毫不畏缩,将头一昂,正准备开口挺撞,西门咆哮阴着脸道:“你只要再敢说一句,我立刻就取你的性命!”

  英婉呆了一下,燕元澜见他们父女闹翻了,心中觉得很是不安,连忙解劝道:“庄主请不要生气,令嫒不用叫我叔叔就算了,本来我与她年龄不相上下,道理上也不配做她的长辈!”

  英婉的口开合了一下,却没有说出声音来,燕元澜又道:“姑娘也别跟庄主生气了,无论如何,他总是你的父亲!”

  英婉冷笑一声,回身坐下,自顾斟酒狂饮,西门咆哮也回头坐下喝着闷酒!燕元澜无可奈何,只得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
  三个人都不开口,一壶酒当然很快就喝完了,西门咆哮喝了一阵子,铁青的脸上泛起一层红色,持壶起立道:“燕兄请坐一会儿,兄弟添酒去!”

  燕元澜被烈酒一冲,头已稍有晕意,连忙道:“不必了,在下量浅,实在不胜酒力!”

  西门咆哮笑道:“不单为燕兄,兄弟自己也想喝,人生难得几回醉,今宵得与燕兄交往,实为平生莫大的快事,一定要尽醉方休!”说着握壶径去,燕元澜只得又坐了下来,与英婉默然相对,英婉幽幽的叹了一声,燕元澜忍不住相劝道:“姑娘可是仍在生令尊的气?”

  英婉不做声,燕元澜道:“姑娘不愿叫我叔叔,在下不敢以长辈自居!就是姑娘不反对,在下亦会……”

  英婉轻叹道:“不是这个,妾身对相公敬礼有加,就是叫声叔叔也无所谓!”

  燕元澜不解道:“那姑娘是为什么事生气?”

  英婉摇摇头,眼泪又流了下来,燕元澜感到无言可说,只好拿起筷子,夹了一片肉脯,慢慢地在口中咀嚼,藉以打破沉闷!

  英婉啜泣一阵,突地拭干眼泪道:“相公当真答应合作了?”

  燕元澜无可奈何地道:“没办法!令尊以我三个同伴相要挟!看见了姑娘日间的……”

  英婉脸上泛起一阵红潮,低声道:“家父也要用那种方法去对待相公的同伴?”

  燕元澜点头道:“是的!我死不足惜!却不能害她们受我之累!”

  英婉低头不作声,神情怏怏,显得很是软弱,燕元澜忽然想起她为了拦阻大花加害自己时所做的一切!不禁怜惜之情顿起,柔声道:“姑娘今天受苦了!”

  英婉浮起一个凄苦的微笑道:“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!别看我父亲养着那么多的狗,我只要控制住大花,他们那些猛犬如同废物,只有那样做才可以控制大花!”

  燕元澜不禁愕然,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张着大口,说不出一句话!

  英婉顿了一下又道:“控制大花,便可以控制我父亲!这老杀才!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他的!”说时脸上戾气毕露!

  燕元澜惊然地道:“姑娘可是令尊亲生的女儿?”

  英婉剔眉厉声道:“是的!就因为如此我才要杀他,这原因我不想说,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!”

  燕元澜皱着眉头道:“在下无意得知别人的隐秘!”

  英婉忽转柔声道:“不!我要你知道,有一天我会源源本本的告诉你,那时你也许会谅解我!也许会鄙弃我!但是我不管……”

  燕元澜连连摇手道:“不!别跟我说!我不想知道……”

  这时西门咆哮正拿着一壶酒出来,怀疑地望着他们道:“燕兄不想知道什么事?”

  燕元澜张口莫知所答,英婉却平静地道:“我要把你的身世告知燕相公,他这人很固执,拒绝听取报告!”

  西门咆哮不甚相信地道:“燕兄真是如此吗?”

  燕元澜只得接口道:“是的!在下从不喜探人隐私!”

  西门咆哮笑道:“燕兄是正人君子,所以才有如此胸怀操守,不过我们既然相许共事,燕兄倒不妨一听,而且由此也可知道一些兄弟的为人!”

  谎已经撒下了,燕元澜也只好顺势接道:“假若庄主不以为忤,在下只有洗耳恭听了!”

  西门咆哮高兴地重新肃容就座,将酒斟满,举杯一饮而尽,然后才感慨地道:“兄弟原籍陕中,寒门也是一大望族,祖产甚丰,可是家门不幸,老父在兄弟一岁时即告弃世!未及一旬,先母亦追随地下,祖产亦被族中亲戚侵占,彼等为恐兄弟日后长成追讨祖产,竟欲将兄弟置之死地……”

  燕元澜不禁恻然同情道:“原来庄主早年身世遭遇甚惨!”

  酉门咆哮点头道:“不错!兄弟就因为幼受迫害,所以对强取财富一事,深恶痛绝!”

  燕元澜微带钦意道:“已所不欲,不施于人,庄主如此心胸,不愧磊落!”

  西门咆哮微微一笑,才又继续道:“当时幸仗一个忠心的乳媪!携着兄弟逃了出来,可是那些亲戚仍不肯放松,派人追踪加害,乳媪仓皇逃命,一直避至藏边的深山之中,才躲过追捕!”

  燕元澜愤然作色道:“那班人简直该杀!”

  西门咆哮笑道:“无劳燕兄悬怀,那些人都已经喂了我的狗了!”

  燕元澜不觉一愕,西门咆哮笑笑又道:“乳媪携着兄弟在深山中避了几天,那时正属隆冬,藏边绝寒,风雪交加,饥冻交迫之下,她不得已,抱着兄弟出来觅食,终因体力不支,冻死在山中……”

  燕元澜恻然动容道:“这妇人太可敬了!后来呢?”

  西门咆哮的眼角也有些润湿,低声道:“是的!她是我一生中最尊敬之人,只可惜天不假年,她死得已经够惨了,可是她的尸骨却无法保全。”

  燕元澜惊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  西门咆哮摆摆手,阻止他发问,然后才低声道:“她临死之际,还顾全到我,将她的衣襦解开,紧紧地将我裹在胸前,以心头那一点余温,保全了我的生命,可是那山谷正是野犬聚生的巢穴,最后野犬发现了她,将她啃得片骨无存!”

  燕元澜抚腕长叹道:“这样一个忠心的妇人,怎会落如此归宿!”

  西门咆哮亦是亢声怒道:“不错!所以兄弟日后行事居心,不论天道,天若有眼,怎会有如此安排!”

  燕元澜默然无言,只得岔开话题道:“庄主是如何逃得狗吻的呢?”

  西门咆哮笑了一下道:“这倒是一个奇迹,刚好犬群中有一头母犬,幼子新丧,乳水涨疼,我那时也是命不该绝,冻饿中抓住乳头就吮,想不到却因此激发了母犬的天生母性,保护我未受群犬伤害,而且将我衔至犬巢中抚养!”

  燕元澜至此才有一点明白,点头道:“怪不得庄主如此娴熟犬性,原来是在犬群中长成的!”

  西门咆哮得意地一笑道:“是的!那些野犬便是我现在所养的巨獒,名叫血獒,乃是一类异种,勇猛异常,它们的血是强身良剂,皮毛更可御严寒,藏人视同异宝,只是捕捉不易,兄弟在犬群中长至十岁,斯时习性与犬无异,而且幼食犬乳,体健身轻,纵跳如飞,但是不解人言,仅通犬语!”

  燕元澜奇道:“犬类亦有语言?”


虚阁网(Xuges.com)
上一页 回目录 回首页 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