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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放好锦袱,闵家骝飘落身形,向黑煞头陀含笑说道:“黑煞大师,如今闵家骝已将‘赛鱼肠’、‘雷火飞龙管’,及‘罗公鼎腹’等三件武林异宝,全都安挂在公开之处,可以把它看成无主之物!你我各凭身法依序争取,谁先到手,便算谁的,不知大师认为如何?”

  黑煞头陀面带奇色地,点头笑道:“我同意这种‘月下斗轻功,蟾宫三折蕊’的公平办法,但闵老三还应该把夺宝次序,及开始讯号,再复规定一下!”

  闵家骝俯身拾起一块拳大山石,含笑说道:“次序可照我适才抛物经过,就是先夺‘赛鱼肠’,再夺‘雷火飞龙管’,最后再夺‘罗公鼎腹’!讯号则只等这块拳大山石,自空中落地之时,便即开始!”

  黑煞头陀闻言点头,闵家骝遂把手中拳大山石,高高抛起五丈有余,使彼此均有从容准备机会!

  转瞬之间,叭哒一声,山石业已落地,黑煞头陀与闵家骝,身形齐闪,宛如急箭离弦般的,向峰腰钉有‘赛鱼肠’的树扑去!

  这时,狄素云已在丛草以内,把盛有“雷火飞龙管”的皮制扁匣,悄悄寻到揣起,并也变换了藏身处所,躲于一大堆嵯峨怪石之中,静看双豪较技!

  两人身形一闪,狄素云便感愕然!

  因为适才居高临下,遥见两人来时,分明是黑煞头陀的身法,快于闵家骝!但如今闵家骝竹杖只一点地,便飞纵出六七丈远,用的竟是“户庭千里”身法,竟反比黑煞头陀,快了不少!

  闵家骝扑到钉有“赛鱼肠”的古树之上,黑煞头陀落在他身后五尺!

  这位“天台跛叟”,见自己虽已施展“户庭千里”的拿手轻功,仍未使对方落后多远?遂丝毫不敢怠慢,疾伸三指,摸索出深钉木中的“赛鱼肠”,一式“因风飞絮”,倏然折转身形,扑往丛草!

  谁知黑煞头陀见自己轻功微逊闵家骝一筹,已被对方夺走“赛鱼肠”后,竟不想再行争到那匣“雷火飞龙管”,居然哈哈大笑,僧袍一飘,转身驰身原处!

  这种举措,显然是乘着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夺赛鱼肠剑,取“雷火飞龙管”的大好机会,把那放在参天古木桠树间的“罗公鼎腹”,抢了便走!

  狄素云窥看至此,心中不禁古怪丛生,暗想自己还以为这黑煞头陀比较老实,不如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刁猾,却未料到他也有恶毒心机。可见“画虎画皮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”之语,丝毫不差,这险恶江湖之内,委实步步皆伏危机,必须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般,时刻谨慎戒惧,决非仅恃武功,便可大意闯荡!

  闵家骝发现黑煞头陀如此行为之时,因双方相距已远,无法追及,气得一面伸手入怀,一面厉声骂道:“黑煞头陀,亏你还是‘七大凶僧’之一,却怎的如此无耻?”

  黑煞头陀身形高拔,扑向桠树间放有“罗公鼎腹”的参天古木,根本不答理阅家骝叫骂之语,只是发出一阵充满得意意味的纵声狂笑!

  狂笑未毕,闵家骝右手已自怀中缩出,向空一挥!

  两条金线,电闪夜空,但不是向黑煞头陀直接打去,而是向他身旁,一左一右地,各虚三尺出手!换句话说,也就是用这两条金线,把黑煞头陀的身形夹在中央,留出了八尺空隙!

  黑煞头陀素以硬功自诩,尤其一身“十三太保横练”,火候已达十一成之上,足御宝刀宝剑等前古神器以外的一切兵刃暗器!故而虽觉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所发这两条金线的“打空不打人”手法,有些离奇,却仍无所怯惧,未加理会,只顾伸手桠树,攫取锦袱!

  两条金线,一左一右飞到黑煞头陀身外,突然光芒大盛,当空爆散!

  晴空霹雳,连震当头,雷火横飞之下,居然把位身怀极高明“十三太保横练”功力的黑煞头陀,炸碎头颅,尸身落地!

  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哈哈大笑,目注黑煞头陀尸身,扬眉得意地,自语说道:“无知蠢贼,你大概想不到十二枝‘雷火飞龙管’中的下排六枝,已被我事先取走,才劫数难逃地,尝受了炸碎头颅滋味!闵家骝除了‘天台跛叟’四字以外,又有‘狼心鬼谷’之称,你在我面前,想施诡计,岂非虎口拔牙,自取其祸?”

  自语了后,便又走向草丛,找寻适才抛落其中,尚盛有六枝“雷火飞龙管”的皮制扁匣!

  狄素云因所选择的藏身之处,地势太好,遂静待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走入那片长得过人的丛草中时,蓦地一式“天龙取水”便自飞降七丈地,向那放置包裹“罗公鼎腹”锦袱的古木叉桠掠去!

  闵家骝听得衣襟带风声息,赶出丛草看时,只见自己放在古木叉桠上的那具锦袱,已被一位不知所来的白衣书生,取在手内!

  狄素云师门绝学,罕世无俦,慢说使闵家骝不及取发“雷火飞龙管”,连使他开口喝问都来不及地,白衣扬处,凌虚飞身,像电掣,像云飘,隐入茫茫夜色!

  她已身形消失,闵家骝才叫出一声:“鼠辈留名”,并欲随后追去!

  谁知身形才动,一丝森冷笑声,突自夜空之中传来,有个娇脆女子口音,语音哂薄地,冷冷说道:“不必问人名姓,更不必追,凭你这点功夫,追上也无非是平白送死而已!”

  闵家骝愕然抬头,只见小峰顶上站着一位长发垂腰的黄衣少女!

  他因对方语气中太以轻视自己,正想喝问,谁知眼前黄光一闪,香风微飘,峰顶黄衣少女已然俏生生地立在三尺之外!

  峰顶至峰腰丛草,少说也有十一二丈高下,黄衣少女随意飘降,轻如无物,妙若飞仙,就这一手功夫,便把老奸巨猾的“天台跛叟”闵家骝,愕然镇住!

  这黄衣少女,容貌绝美,年龄约在二十一二光景,双目精芒亮如电闪般的看了闵家骝一眼,嘴角微抿,哂然说道:“我所说的话儿,你不要不服!常言道得好:‘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’,那白衣书生的一身功力,虽可能还不如我,但却比你这种徒负虚名的东南七省绿林副魁,强得多了!”

  这几句话,说得异常有趣,是既骂了天台跛叟闵家骝,又夸了狄素云,更复捧了自己!

  若在平时,闵家骝怎肯容人如此讥诮,早就勃然反脸,但如今却因深为对方前所未睹的出奇功力所惊,只好强忍盛怒,抱掌问道:“闵家骝请教姑娘上姓芳名!”

  黄衣少女摇手说道:“我姓名从不告人,但却有个‘冷面仙姬’外号!”

  闵家骝觉得这“冷面仙姬”四字,依旧不便称呼,遂仍用“姑娘”之称,微剔双眉,发话问道:“姑娘认为今夜之事,是屈在黑煞头陀?抑或屈在我闵家骝呢?”

  冷面仙姬冷然答道:“谁也不屈,‘娄山三宝’本是无主之物,人人可取,个个可夺!黑煞头陀闻讯寻你,企图分润,并不在情理之外,你为了保护既得利益,设法杀他,亦在情理之中,故而我虽高坐峰顶,眼见那武学颇高白衣书生,取走你抛在丛草中的六枝‘雷火飞龙管’,亦未加以拦阻!”

  闵家骝闻言方知草中皮制扁匣,也被白衣书生取走,不禁好生痛惜地,钢牙暗挫!

  冷面仙姬见了他这等神情,冷“哼”一声说道:“闵老三,你不要痛惜,‘娄山三宝’件件非凡,你能留下一柄‘赛鱼肠’,及四枝‘雷火飞龙管’,难道还不满足?”

  闵家骝毕竟刁猾,目光一闪,竟神色缓和,从谏如流地,向这冷面仙姬,长揖笑道:“多承姑娘明教,闵家骝就此告别!”

  冷面仙姬伸手一拦,摇头说道:“你不能走!”

  闵家骝愕然瞠目,冷面仙姬继续缓缓说道:“黑煞头陀死了不谈,你与那白衣书生,均有所获,难道就单单把我这看了半夜把戏的冷面仙姬空下?”

  闵家骝深沉老练,恨在心头,笑在脸上地,“哦”了一声,扬眉说道:“姑娘既不愿落空,闵家骝便把所剩四枝‘雷火飞龙管’,分你一半,彼此留段香火因缘也好!”

  说完,刚欲伸手入怀,那冷面仙姬却连连摇头说道:“不必,不必,那‘雷火飞龙管’,虽然列名‘十大奇绝暗器’之中,但我对它却毫无兴趣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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