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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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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馬玠笑道:「就是再卑鄙的話,再下流的手段,她也會不惜一切造謠中傷的!」 總算他一時機智,沒有把「真個」二字說出來,可是十分勉強的態度,是瞞不過諸葛蘭的哩! 她羞答答地一啐道:「呸!算你胡扯扯上了!我告訴你這檔子事,暫且到此為止!」 司馬玠道:「暫且二字用的另有含意嗎?」 諸葛蘭的小嘴呶著,道:「當然,我要見了『白花蛇』再找到龍嘯天,我們四面對質!才算了結!」 司馬玠道:「行了!現在該『暫且』沒事了吧!」 他把「暫且」學著諸葛蘭的口音。 諸葛蘭星目一瞟,半羞半惱的道:「少得意!十天了,你的『天馬行空十八扇』練得如何了?」 司馬玠微笑道:「差的遠!我們改期吧!」 諸葛蘭忙不迭地道:「不!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,這等有關功力修為的大事,更不能兒戲!」 諸葛蘭口中說著,人已出了湖心亭,一指對岸的一片草坪,又道:「喏!月明星稀,良夜迢迢,大家論論功夫,磋磨一番,也是雅事!」 司馬玠道:「此時論道吟詩才是雅事,動刀動槍,豈不是大煞風景!」 諸葛蘭嬌聲道:「誰同你咬文嚼字!武林只有動武,我等你!」 她說著,一騰身子上了亭子,接著腳尖惜力,穿空而起,半途中柳腰輕勾,雙腳腳尖一靠,逕由十來丈的湖心,穿向對岸。 姿勢之妙,翩若驚鴻,力道之巧,妙不可言。 司馬玠不由鼓掌喝道:「好!」 諸葛蘭已落在草坪之上,招手道:「誰要你喝采!來呀!」 司馬玠一時興起,口中應道:「恭敬不如從命了!」 「了」字聲音未落,人已沖霄而起,「天馬行空」頭前腳後,雙臂前伸突分,身子電射而前,如同一支飛矢,也落在草坪之上,衣袂不振,紋風不起,規規矩矩的是天馬行空的招式。 諸葛蘭不由心折,暗暗點頭,讚了聲:「玉金剛就是玉金剛!」 司馬玠落實地面,含笑道:「像不像三分樣,有點『天馬行空』的意味沒有?」 諸葛蘭道:「客套免了吧,請亮摺扇!」 司馬玠攤攤雙手道:「真要考試一番?」 諸葛蘭已橫起竹劍,朗聲道:「何必扭捏作態!」 司馬玠退了一步,由袖內取出摺扇,且不打開,神態自若地道:「既然如此,請進招!」 諸葛蘭並不遲滯,她一振竹劍,貫滿了功力,腳下前滑側讓,朗聲道:「小心!」 她一上手就用上了「龍門十劍」中「黃龍出洞」,逕取司馬玠的中庭! 「龍門十劍」乃是「竹劍夫人」的成名絕學,「黃龍出洞」 雖是普通的招式,在諸葛蘭手中施出,卻隱隱有風雷之聲,看慢實快,一柄竹劍,彷彿由四面八方漫天而至,驚人至極。 司馬玠不敢大意。 「唰!」 扇面打開,虛虛下按,人已借勢而起。 就在他起身離地之際,腕端微震上抬,那柄摺扇也千變萬化,消來勢,掃劍鋒,一氣呵成,勢如長江大河,澎湃洶湧。 名家招式,高深莫測。 兩個青年頂尖的高手,展開了各具專長的一代絕學,雖然不是仇家拼命,但也令人驚心動魄。 諸葛蘭的「龍門十劍」既經展開,其凌厲之勢,形如迅雷疾電,招招不離司馬玠的要穴。 司馬玠的「天馬行空」更是翻騰縱躍都是絕法,好比狂風暴雨,氣勢震山撼嶽。 月光下,但見人如長虹,劍如月華,扇似狂飆。 三招以後,分不出是人、是劍、是扇。 但見一團光華,滾滾翻翻,蔚為奇觀。 真是空前少見的一場龍爭虎鬥。 高手過招,快如閃電。 人影乍合即分,光華頓時收斂。 司馬玠微笑嶽立,氣色不變,朗聲道:「龍門十劍,果然一代絕學,令人折服!」 諸葛蘭也是鬢髮不亂,含笑從容道:「天馬行空算是後繼有人了!」 司馬玠拱手道:「慚愧,再讓我練三五年,也許能得到十八扇的精華神髓!」 說著,收起摺扇,緩步向諸葛蘭走來。 不料──諸葛蘭振腕抖劍道:「做什麼?」 司馬玠道:「彼此已練完了全招,該盡興了吧!」 誰知諸葛蘭不依地道:「不行!沒分出勝負來,怎算結束!」 司馬玠苦笑道:「我甘拜下風就是!」 諸葛蘭忙道:「不!不!更不成話!什麼叫甘拜下風!」 司馬玠又道:「二位前輩比了二十五年,依舊不分上下,我們又何必要爭這一點呢?」 諸葛蘭固執地道:「不!不!這一點是他二位前輩的願望,也是我們的約定!」 司馬玠忙道:「我可沒有與你約定要分高低!」 諸葛蘭卻道:「不分高低,約定所為何來!請!」 她退後半步,立樁作勢,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態,無轉圜的餘地。 司馬玠卻收起手中摺扇道:「請恕司馬玠不再奉陪了!」 諸葛蘭道:「不奉陪也得奉陪!」 司馬玠近於哀求地道:「這是何苦呢?」 諸葛蘭的個性剛強,她越是見司馬玠軟弱,越是逼得緊。 她沉聲道:「你若是再不亮扇招,我可不客氣了!」 司馬玠彷彿下定了決心,不與諸葛蘭再動手。 因此,他索性將摺扇納入袖中,含笑道:「你殺了我,我也不再出手!」 諸葛蘭鼓起小嘴道:「你看不起我!」 司馬玠卻側過臉去,望著天際的月亮,口中淡淡地道:「任你怎樣說,我是不怕狂風起,穩坐釣魚台,是再不動手!」 他那付安閒的神態,原是存心使諸葛蘭冷下這副心來。 誰知,偏偏諸葛蘭是個倔強的傲性子。 她跺著腳喝道:「司馬玠!你是存心嘔我!」 司馬玠目望天際,口中若有若無地道:「你殺我好啦!」 諸葛蘭五內如焚,手中竹劍抖動有聲,朗聲道:「你以為我不敢!」 司馬玠心知彼此不但無怨無仇,而且有心中深厚的情誼。 所以,他還是不回頭,只把胸膛挺了一挺,輕鬆地應道:「不是不敢,是不必要!對不對!」 殊不料,諸葛蘭一咬牙道:「你小心了!」 司馬玠笑道:「諒你也下不了這個手!」 「咳!」 諸葛蘭輕咳一聲,突然手臂一抬,振腕揚劍,跨步前欺,口中吆喝道:「看劍!」 身隨意動,招隨聲起,喝聲中,人劍合一,認定司馬玠刺去! 司馬玠做夢也想不到諸葛蘭真的會出招刺來。 他耳聞諸葛蘭的吼聲,又覺著有勁風刺耳,兀自覺著諸葛蘭乃不過是虛用一招引誘自己而已。 因此他依舊紋風不動,安如磐石。 而諸葛蘭呢? 她認為,司馬玠既不出手,只有逼他應招。 另外,以司馬玠功力之高,反應之快,這普通一招,斷然不會誤失的。 兩人各存各的心思。 偏生,他二人的心思又是陰差陽錯的如意算盤。 正應了:「說時遲,那時快。」 但聽──「啊!」 「哎喲!」 兩聲驚叫,同樣的動人心弦。 血光一閃,月光下慘變頓起。 諸葛蘭的竹劍,竟插入了司馬玠的肩頭,深入三寸,鮮血觸目驚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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