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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五


  司馬玠微笑說道:「夏侯姑娘,你既知我尚有幾分令譽,便更應該知道憑姬老二、姬老四兄弟二人,大概還不至於能對我構成挾制?」

  姬元聽了司馬玠如此說法,這才雙眉略展,透了一口長氣。

  夏侯英則聞言一怔,向司馬玠緊緊盯了幾眼,苦笑說道:「司馬兄既然如此說法,則是小妹無故生非,多管閒事的了。」

  司馬玠笑道:「哪裏,哪裏,夏侯姑娘俠膽義肝,在下業已承情,不勝感激!」

  夏侯英雙眉一挑,抱拳說道:「好,夏侯英告別,彼此再圖後會,我也許會不請自來,做次『七絕魔君』孟南端陽後一日壽宴之上的不速之客。」

  姬元已知這位「辣手玫瑰笑羅剎」不大好惹,遂索性略加奉承,含笑說道:「夏侯姑娘儘管請來,我家魔君最愛結交天下豪雄,對於夏侯姑娘這等聲名人物,定會倒屣相迎,待以上賓之禮!」

  夏侯英似乎不領受這份奉承,「哼」了一聲,冷笑說道:「我不想作你家魔君的什麼上賓,但他若想對我待以閉門羹,也辦不到!」

  說完,「吧」的一掌,拍向姬利背上,替他震開了被制穴道。

  姬元生恐兄弟有所羞惱不服,又會再吃苦頭,趕緊叫道:「四弟,這位夏侯姑娘,可能也是魔君上賓,適才一點小小誤會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夏侯英於拍開姬利的被制穴道之後,趁勢舒掌一推,把這苗疆兇人,推得向前蹌踉出四五步遠。

  她自己也借勁騰身,宛若一片紅雲,飛出這小小松林,半空中並目注司馬玠,略抱雙拳,送過一個嫵媚微笑。

  夏侯英一走,姬元邊自安慰兄弟姬利,邊自向司馬玠點頭笑道:「多謝司馬大俠……」

  司馬玠搖手笑道:「姬老二不必假惺惺了,我這叫『在人屋簷下,怎敢不低頭?』若不代你們解卻此圍,你一發動『金蠶毒蠱』,我豈不立遭慘禍?」

  姬阮獰笑說道:「常言道:『識時務者,方為俊傑』,司馬大俠能這等深明利害,彼此合作,我弟兄委實大可放心的了!」姬利有點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,生恐夏侯英再回來找他什麼麻煩,遂目注姬元,眉頭深皺地苦笑說道:「二哥,我們不必再在此地歇息,且趕到前面,找個大點鎮集,好好吃喝一頓,睡上一覺,這幾天馬不停蹄,有點太辛苦了!」

  姬元點頭同意,便請司馬玠上馬,五人共騎,再復前進。

  走出三十四五里去,天色已經很晚,姬元姬利兄弟遂落店住宿。

  一頓吃喝以後,姬元姬利兄弟,已有倦意,吩咐兩個苗人,輪班守夜。

  他們如此膽大疏忽之故,是由於司馬玠已中獨門「金蠶毒蠱」,不虞逃脫,故連命令苗人守夜之舉,也不過只是一種形式而已。

  但等姬元姬利弟兄睡熟以後,那兩個健壯兇苗,竟也呵欠大作,雙雙伏案睡去。

  這時,時值初更,一條矯捷人影,突然閃入了姬元姬利與司馬玠同住的上房之內。

  約莫盞茶時分過後,那矯健人影又去,在他一來一去之間,房內安靜無聲,也未聽見司馬玠的半點驚呼聲息。

  時交二更,又來了一條人影。

  這條人影,不單行動矯捷,連身材也十分曼妙,分明是個女子。

  她照樣閃入上房,但司馬玠卻立被驚動,在暗影中叫道:「什麼人?」

  黑影嬌笑答道:「司馬兄休驚,小妹夏侯英!」

  說完,竟晃著火摺,點起油燈。

  司馬玠方對姬元姬利兄弟,看了一眼,夏侯英便搖頭笑道:「不要理會這兩個蠢材,小妹早已買通店家,在他們酒食之中,下了『安睡迷魂散』,包管睡得像死豬一樣,不會妨礙小妹與司馬兄的剪燭夜話。」

  司馬玠笑道:「妙極,妙極,『深宵來國色,剪燭坐西窗』這情調委實太好……」

  他邊自說話,邊自欲起身下榻。

  夏侯英手持燭台,盈盈走過,向司馬玠流送秋波,接口笑道:「司馬兄既然享受情調,何妨使情調變得更美一點?我們乾脆來個『深宵傾肺腑,剪燭坐床頭』吧?」

  說至「剪燭坐床頭」,之際,果然在司馬玠的床頭坐下,並把手中燭台,放在几上。

  司馬玠見她如此,只好倚枕而坐,目注夏侯英,揚眉問道:「夏侯姑娘為何再度見訪,並有何肺腑可傾?」

  夏侯英一言不發,只是閃動著兩隻黑白分明妙目,毫不羞澀地,在司馬玠臉上身上,掃來掃去。

  她雖毫不羞澀,司馬玠卻被她弄得有點不大自然地,皺眉問道:「夏侯姑娘,你……你……你以這種奇異眼光,看我則甚?」

  夏侯英銀牙微咬下唇,目光仍緊盯在司馬玠的臉上,搖了搖頭,緩緩說道:「大丈夫講究的是『書有未曾經我讀,事無不可對人言』,司馬兄是鐵錚錚的『玉金剛』,為何竟未能實踐此語?」

  司馬玠笑道:「夏侯姑娘,你是覺得我有些話兒,對你言有未盡?」

  夏侯英道:「常言道得好:『薰蕕不同器,冰炭不同爐』,我不相信你會和那『七絕魔君』孟南,沆瀣……」

  「沆瀣一氣」的「一氣」二字,猶未出口,司馬玠便嘆息一聲接道:「夏侯姑娘既對我如此關懷,我只好對你實說了吧!」

  夏侯英點頭笑道:「這樣才有點像是『玉金剛』的氣概!司馬兄,說實話吧,你到底是中了姬元姬利兄弟的什麼暗算,才不得不接受他們挾制?」司馬玠嘆道:「我是在養病之中,被他們擄劫,並中了獨門『金蠶毒蠱』!」

  「金蠶毒蠱」四字,把夏侯英著實聽得吃了一驚,目光一轉,軒眉說道:「我來搜搜這姬元姬利身邊,可有毒蠱解藥?」

  司馬玠搖頭說道:「不必搜,據姬元所說,這種『金蠶毒蠱』,是由『七絕魔君』孟南,親自祭煉,解藥也只在『七絕谷』中才有!」夏侯英哪裏相信,立即動手在姬元姬利身邊,搜尋解藥。

  司馬玠見她搜尋無著,苦笑說道:「夏侯姑娘,你如今總應該知道我的苦衷了吧?只有暫時隨他兄弟,去往『七絕谷』中,再想辦法,否則,姬元催動毒蠱之下,我便心肝盡碎,立遭慘死!」

  夏侯英眼皮微合即睜,神色朗然地,看著司馬玠,揚眉叫道:「司馬兄不要發愁,我有辦法。」

  司馬玠「哦」了一聲,詫然問道:「夏侯姑娘,你一身武學,雖然不弱,但恐未必能夠在獲得解藥之前,祛除『金蠶蠱毒』?」

  夏侯英道:「我雖不能,有人卻能!」

  司馬玠道:「此人是誰?」

  夏侯英應聲答道:「是貴州『苗嶺』之中,一位斷了雙腿,瞎了雙眼,如今已壽將百歲的『百靈老苗』!」

  司馬玠聞言,頷首說道:「我也聽說過這『百靈老苗』有『蠱聖』之稱,但常言道『遠水難解近渴』……」

  夏侯英不等司馬玠的話完,但自一挑雙眉,揚聲說道:「什麼叫『遠水難解近渴』,只要我去把『遠水弄來』,司馬兄不就解了『近渴』了嗎?」

  司馬玠看了夏侯英一眼,含笑問道:「夏侯姑娘這樣說法之意,莫非是打算為我跑趟『貴州苗嶺』,去找那『百靈老苗』?」

  夏侯英點了點頭,略挪嬌軀,坐得與司馬玠更靠近一點,低聲笑道:「我正是這樣打算,我跑得快點,司馬兄則設法拖延,在路上走得慢點,定然可以在姬元姬利兄弟等進入『野人山七絕谷』前,追上你呢。」

  司馬玠聽她說完,雙眉微皺。

  夏侯英道:「司馬兄為何皺眉,是不是你認為我這安排,有甚不妥之處?」

  司馬玠搖頭說道:「我不是認為夏侯姑娘的這項計畫,有何不妥,只是據聞那『百靈老苗』,年老性暴,十分怪僻,未必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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