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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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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衣女子不等「桃花羽士」熊策說完,便即接口說道:「有人設關,便有人闖關,只看誰的手段高明而已。熊道長不必顧慮後事,我只問你讓不讓路?」 「這不必顧慮後事」六字,語帶雙關,聽得「桃花羽士」熊策眉頭微蹙,想了一想說道:「貧道早就說過,敬遵令狐姑娘所命,但也有一樣小小要求!」 紅衣女子接道:「什麼要求?」 「桃花羽士」熊策揚眉笑道:「江湖人言,『蛇蠍美人』令狐楚楚不但武功絕世,這風華顏色,也屬曠代無雙!貧道這項小小要求,就是想請令狐姑娘,除下臉上黑紗,讓我能見識見識你的廬山面目!」 紅衣女子聞言,失聲一笑,伸手便往臉上所罩覆面紗伸去! 這時不僅「桃花羽士」熊策、「鐵心諸葛」侯鼐、「神勇鐵金剛」孟飛熊等三人,凝目注視,連嚴慕光也渴欲一見這位名滿天下的,並對自己著意垂青的紅妝奇客,究竟美艷到什麼程度? 誰知紅衣女子在業已揭起一角面紗,露出欺霜寒雪的尖尖下顎之後,忽又搖頭笑道:「熊道長,我今日不想露面,改個時地如何?」 「桃花羽士」熊策頗為失望地,微嘆一聲說道:「令狐姑娘,你打算改在何時何地?」 紅衣女子笑道:「你們三道關口的最後一關,設在何處?」 「桃花羽士」熊策知道不必隱諱,遂應聲答道:「玉門關口!」 「這道最後關口,必然好手雲集,我就在嚴慕光兄,與諸葛先生通過玉門關之時,以廬山面目,與道長等『世外八兇』,相見便了!」 話音方落,忽然自那絕壁突石之上,向千丈幽壑,湧身下跌,所著紅衣背後,拖著兩條又寬又長的紫色飄帶,宛如絕世飛仙,倏忽不見! 紅衣女子一走,「桃花羽士」熊策便對嚴慕光冷笑說道:「嚴朋友既有了這樣好的護衛,料必不肯中止大漠之行,但願你順順利利地,通過第二道關口,貧道當在玉門關左近,再復領教!」 話完,也與「神勇鐵金剛」孟飛熊,「鐵心諸葛」侯鼐,悄然退去。 諸葛朗見這三名武林兇人一走,回身對嚴慕光搖了搖頭,含笑說道:「嚴兄,撇開名列『世外八兇』的『桃花羽士』熊策不談,那兩名西嶽門下,武功也頗不弱,『神勇鐵金剛』孟飛熊的膂力,尤其驚人!若非『蛇蠍美人』令狐楚楚及時現身,嚴兄或能敵得住『桃花羽士』熊策,我卻決鬥不過孟飛熊、侯鼐二人,這第一關口,頗不容易闖得過呢!」 嚴慕光俊目之中,神光一閃,凝注在諸葛朗臉龐之上,微笑說道:「諸葛兄,適才令小弟吃驚的,並不是『桃花羽士』熊策的兇名,更不是『神男鐵金剛』孟飛熊的膂力!」 諸葛朗聽出嚴慕光話中有話,遂「哦」了一聲,含笑問道:「難道另外還有令嚴兄吃驚之事?」 嚴慕光仍然目光凝注諸葛朗,緩緩說道:「小弟吃驚的是諸葛兄竟能勝似諸葛武侯,未卜便知『鐵心諸葛』侯鼐的摺扇竹骨之上,刻著『釜底之魚』四字,及『神勇鐵金剛』孟飛熊所用獨腳銅劉的腳底心間,鐫有『不值一笑』之語!」 諸葛朗聽完嚴慕光話後,不禁失笑說道:「小弟未卜先知其中妙理,並不難於猜測,嚴見何妨試上一試?」 嚴慕光聽諸葛朗說是並不難猜,遂蹙眉思索這位新交好友能夠未卜先知的理由何在。 但想了半天,仍未想出所以然來,詣葛朗卻又向他含笑問道:「嚴兄想出其中奧妙了嗎?」 嚴慕光搖頭苦笑說道:「我只想出諸葛兄或許內功火候,已達超凡入聖之境,練就無微不辨的『慧眼神通』,偶然瞥見獨腳銅劉,及摺扇上所鐫字跡!但對於你怎會知曉孟飛熊的獨腳銅劉,重有兩百零四斤半之事,卻始終茫然莫解!」 諸葛朗大笑說道:「嚴兄,你在鑽牛角尖,猜得完全錯了!」 嚴慕光愕然問故,諸葛朗笑道:「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所用獨腳銅劉及摺扇竹骨上,鐫有字跡,以及獨腳銅劉重有多少。」 嚴慕光越聽越覺迷惑,劍眉深皺地,苦笑說道:「諸葛兄,請你趕快說明其中究竟,否則真把小弟納悶死了!」 諸葛朗笑道:「其中妙處,揭破了便一錢不值,這些話兒,全是那位『蛇蠍美人』令狐楚楚,施展『傳音入密』功力,暗暗向我耳邊所說,我只不過作了一具傳話機械而已!」 嚴慕光恍然頓悟說道:「怪不得小弟毫無所覺,諸葛兄卻已知道令狐楚楚是藏在那山壁突石之後!」 諸葛朗大笑說道:「此事未揭穿前,頗為奇妙,慢說對方莫測高深,連嚴兄亦告迷惘,儼然小弟自吹自擂之『諸葛之所以為亮』,但揭穿以後,半文不值,卻變成『葛亮之所以為諸』了!」 嚴慕光聞言,也不禁為之啞然失笑,兩人繼續前行,穿越六盤山向甘涼道上馳去! 途中,嚴慕光提起「蛇蠍美人」令狐楚楚能於神不知鬼不覺之間,在「神勇鐵金剛」孟飛熊所用獨腳銅劉,及「鐵心諸葛」侯鼐所用勾魂扇上,鐫字示警之舉,表示異常欽佩! 諸葛朗搖頭笑道:「令狐楚楚的這種舉措,確足使對方膽寒,但必係乘著『神勇鐵金剛』孟飛熊、『鐵心諸葛』侯鼐,毫無戒意之際,預先下手,雖見機智,卻也並不驚人,若依小弟看來,這位令狐姑娘,略略有些名過其實呢!」 嚴慕光由於一路之間,所生事故,業已漸對「蛇蠍美人」令狐楚楚頗有好感,聞言之下,愕然問道:「諸葛兄此話從何而起?」 諸葛朗笑道:「我是從她臨去時利用背後兩根『天仙飄帶』,炫弄『憑虛御風飛降百丈』的輕功身法一事而論,嚴兄是否覺得令狐姑娘此舉,微嫌野狐參禪,不是上乘法眼!」 嚴慕光搖頭笑道:「小弟認為諸葛兄立論過高,輕功身法能夠練到令狐姑娘那等造詣,已頗難能可貴的了!」 諸葛朗目光凝注嚴慕光,「咦」了一聲笑道:「嚴兄居然替令狐姑娘辯護起來,可見她為你不辭千里,保駕西行的這番情意,不曾白費了呢!」 嚴慕光俊臉微紅,眼望遠岫煙嵐,默然不語! 諸葛朗又復含笑問道:「嚴兄到底對這位令狐姑娘的印象如何?」 嚴慕光不能不答,只得含笑說道:「我連這位令狐姑娘的廬山面目,都未見過,那裏談得上什麼印象?但卻覺得她行為並不邪惡,不知為何有了個『蛇蠍美人』外號?」 諸葛朗點頭道:「嚴兄此問,小弟傾有同感,但這項秘密,外人無法代答,只好等到玉門關左近,見了那位令狐姑娘以後,由你親自問她得了!」 兩人邊說邊行,突然聽得一陣鳥鳴,見有兩三隻巨鷹,在當空盤旋不去! 儲葛朗含笑說道:「西北道上巨鷹,兇惡無比,餓極之時,竟敢俯衝襲人,搶奪食物……」 話猶未了,竟有一隻巨鷹,雙翼忽收,刺空疾落! 嚴慕光哂然失笑說道:「這隻扁毛畜生真是找死……」 語音至此,倏然而住,因為業已看出那隻巨鷹並非俯衝襲人,而是驀然死去! 「叭噠」一聲,死鷹墜在嚴慕光身前丈許,鷹胸之上,赫然又有一根「蛇蠍美人」令狐楚楚屢次傳書所用白羽! 諸葛朗見狀,業已猜出就裏,搖頭一嘆說道:「嚴兄快去取來看看,對方究竟寫些什麼?這是令狐楚楚對你的第三次白羽傳書了!」 嚴慕光飄身縱過,自鷹屍上拔起白羽,果見白羽之上,又復纏有小柬! 展開看時,只見柬上寫著:「小弄狡獪,以退頑敵,但知下乘身法,必不入上乘法眼,惟耿耿此心,或可博君子一笑而已,秋風多厲,玉門關外景色,當更蕭條,賤妾已拿侍婢略備美酒佳餚,藉供君子與貴友長途解悶,唐人王之渙云:『羌笛何須怨楊柳,春風不度玉門關!』本朝左宗棠云:『新栽楊柳三千里,引得春風度玉關!』賤妾則云:『不辭結伴三千里,暗護嚴郎出玉門!』微忱薄意,比諸『南嶽雙姝』,為何如耶?一笑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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