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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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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毕,把那小金箭一折为二,厉声道:“老夫一向尊重你的主人,但他却坏了老夫一件大事,可能使老夫遗憾终生,你请吧!” 说毕,将拆断的小金箭向天窗上挪去。 就在这时,一阵隆隆之声,天窗上石块石粉下落如雨,只见那怪物敛起数丈之高,由天窗掠出石窟,厉啸一声,越去越远,烟没于山风之中。 原来那石窗很小,无法钻过一个人,尤其怪物肉球似的身子,但“金箭使者”却把天窗震大,引走了怪物。 就在石屑弥漫中,岳群大喝一声,向怪客扑去,同时撤下了鬼头杖,潘柳黛也同一个狰狞小老头扑去。 怪客沉喝一声“退!” 石磊本想动手,闻令向石窟洞径下隐去,连水灵凤和那驸马也不例外。 岳群早知道这怪客身手奇高,同时也隐隐猜到他的身份,这一动手当然不留余力。 鬼头杖高举过顶,挟着“嗡嗡”之声,杖浪如山,力压而下。 那知怪客动也不动,伸手向杖之鬼头上抓去。 岳群心中剧烈地跳了一下,自出道以来,任何高手尚不敢以手抓杖,接下这一招“神杖量天”,那石磊和水天敖也要全力闪避。 岳群一咬牙,再增加二成残余真力,“嗡嗡”巨响,使石窟中有如雷鸣,震人耳膜。 眼看无俦杖浪已压到怪客头上,岂知怪客闷声不响,不闪不避,在鬼头杖的狂飙之中,抓住了杖端,身子幌动一下,沉喝一声,力抖杖身。 这时岳群的惊骇真是无法形容,因为对方抓住杖端,身躯仅幌动了一下,而这一震之力,好像鬼头杖突然增加数万斤力道,他的身子竟被震得跳起来。 怪客再用力一抖一收,鬼头杖已被夺了过去。 兵刃被人夺去,是武林中人的奇耻大辱,若非这怪客身上有极大的秘密,以岳群刚烈的个性,就要就地自裁! 怪客夺过鬼头杖,哈哈狂笑一阵,道:“峨嵋山突围的雄风那里去了?真想不到司马长虹的门人,竟是浪得虚名之辈……” 怪客带着狂妄的敞笑,身形像一缕黑烟,飞上天窗。 岳群的心板像被撕得粉碎,厉喝一声,也掠出天窗,四下一看,原来这是一个高峰,一面是绝壁,另三面也很峭拔,而那怪客却向峰下疾掠而去。 他手中的鬼头杖,在淡淡的月色下闪烁着乌光,岳群紧迫不舍,一颗赤子之心却片片碎了。 他并非经不起考验的人,而是一切遭遇太惨,使他无法负荷,他现在已知“断肠花”梅迎春是他的师姑,死得不明不白,现在虽已证明未死,却比死了还会痛心。 “空心菜”也是他平生的知友,竟也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怪物被“金箭使者”引走,今后结局如何,实难逆料。 至于他自己,想到这里,五脏扭曲、翻腾,如烈火焚烧,如乱刀猛戮,师传一世英名,竟断送在自己手中。 这鬼头杖是师传成名的兵刃,而如今却在一个巨魔手中…… 那怪客不疾不徐地奔驰着,且不断地发笑,同时挥舞着鬼头杖,但岳群用尽全力,仍然相距二三十丈。 岳群像疯狂一样,面色红紫,双目充血,他真希望师傅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徒弟!辜负了师傅一片苦心和夸赞! 他相信现在飞奔之快,连快马也瞠乎其后,但和怪客总是相距二三十丈距离,而怪客的从容消闲,更使他无法忍受。 狂奔了一个多时辰,由于他心浮气燥,已是大汗淋离,山势越来越荒僻,不知越过多少奇峰和深壑,却总是无法再接近一步。 突然,那怪客刹住身形,转过身来,“当”地一声,把鬼头杖掷在地上,而这时岳群已经冲前十余丈,相距怪客已不足十丈了。 他惊异地打住身形,呼呼而喘,只见怪客气定神闲,负手而立,那鹿皮罩中的双目,闪烁着冷电似的光芒。 岳群只看了那鬼头杖一眼,并不想去取,他以为杖身已沾了这怪客的手泽,鬼头杖已经蒙羞。 山野中静得可怕!也有些凉意,但岳群却汗流夹背,而且永不休止地流着! 怪客哂然一笑,负手踱了几步,仰天吁了一口气,道:“你真是司马长虹的徒弟么?” “不!不!”岳群大声嘶喊着,道:“不是!从现在开始,我不承认是司马长虹的弟子!” “哦?!”怪客惊咦一声,突然转过头来,以一双惊奇的目光,倾注在岳群身上,不断地打量。 “你要叛离师门?”怪客的语气十分冷峻,而且略有责备之意。 “也许!”岳群的像脸痉攀着,扭曲着,悲声道:“师父呵!你是一代伟人!一代奇侠!你的威仪和豪气,倍受整个武林崇敬,你不能有我这样无能的弟子……” 他说到后来了,声泪俱下,大力抓着头发,全身不停地颤栗。 怪客负手踱了两步,突然冷峻地道:“你既然不承认是司马长虹的弟子,就干脆自绝了吧!须知老夫也不会放过你!” 岳群突然仰天悲啸一声,大步走到鬼头杖处,“卜”地一声跪了下去,悲声道:“鬼头杖,你就代表恩师!今夜我岳群再借重你一次,和这巨魔决一死战!” 说毕,抓起鬼头杖,站了起来。 他不再悲戚,也不再自负,他的面色是庄严而圣洁的!更没有一丝惧怕,只是尽量使心情平静,以便发挥至大的威力。 怪客哂笑一声,道:“难道你还想动手?” “不错!”岳群缓缓向前欺近,嘴角上两道弧线,正充分表露了他内心的坚决意志,冷静地道:“我现在虽不承认是司马长虹的徒弟,但却以他的武功,和你决一死战!” “好吧!”怪客冷笑道:“我成全你……” 人随声至,快!快得虚无飘渺,岳群的鬼头杖刚刚抡起,手腕已被托住,无边的羞惭和忿怒,使他的视线也模糊了,嗓中一热,“咕噜”一声,殷红的鲜血,自口角中涌出,举起左掌,向头上拍去。 “不可!”怪客的声音非常激动,他伸手扣住岳群的左腕,而岳群却闭上了眼睛。 一个人到了极度羞愧而无地自容时,竟连自绝的权利也被剥夺,试想,其公如何! “群……儿……你看看……我是谁?” 岳群的面也青紫,磨切着牙齿,对于怪客的话,一字也未听到。 “群儿……快看……我是谁呀?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,嗓中像塞着东西,同时声调整也逐渐变得苍老而颤抖了。 岳群茫然地睁开眼睛,只见怪客头脑上的鹿皮罩,缓缓地自动向上脱去,最后“呼”的一声,飘落地上。 原来他以内力贯注在发稍上,使头发竖立,顶脱了鹿皮罩。 岳群大大地一震,突来的惊喜,使他愕了一下,接着悲呼一声,像一个撒娇的幼儿,扑入老人怀中。 老人搂着他,嗓中发出“噢噢”的声音,却像哄着心爱而淘气的孩子,但双目中的老泪,却像断了线的珍珠,一串串地滚下岳群的脊背。 他们都不想说话,恐怕破坏了这热切和充满爱意的气氛。 良久,老人掏出一颗药丸,纳入岳群口中,抓着他的双肩,道:“群儿,师父没有看错,你真是我的好徒儿!” “师父!”岳群撅着嘴,不高兴地道:“你骗人,捉弄人!徒儿不愿理你了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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