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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岳群面色一寒,“空心菜”连连摇手道:“好!好!你别恼火,淹退下去就是了!”

  岳群颠一颠手中的鬼头杖,“呼”地一声,快得无法形容,“蓬”!打在吴大舌头屁股上,摔出三丈多远。

  岳群冷峻地道:“吴良,你还记得在孝子坟中那件事么?”

  其实吴大舌头已经摔得天昏地黑,半天才爬起来,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。

  岳群鬼头杖一摆,欺身运杖,一式“森罗点鬼”,幻出十五叠杖浪,“蓬蓬”两声,把“毒扁鹊”和“闪电十八摸”打出一丈之外,道:“你们两人也该记得孝子坟中那一幕——”

  宫大器大喝一声“上”!“闪电十八扑”司空保轻功了得,刚才挨得不重,掠了回来,和其余五人同时扑上。

  对这些货色,岳群根本没放在心上,只是“宫大器”和“活钟馗”两人,须付出一些力量。

  除了这两人之外,其余四个,都像狂风中的败叶,失去了自制,望着重重黑色杖浪,发出阵阵惊呼。

  若非岳群的注意力在宫大器和“活钟馗”身上,这四个货色,不出三招就得躺下。

  宫大器的铜佛手和“活钟馗”的黑伞,在杖幕中劈扫,却不敢和杖身接触,他们只感对方出手太快,往往在他们一招未完之前,鬼头杖已完成二十余次猛烈攻击!

  渐渐地,重重黑浪越来越密,寒冷的杖风也越加劲烈,他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,思谋如何封架,如何闪避,根本无暇攻击对方了。

  岳群大喝一声,洒出十二重杖浪,然后招式一变,“含沙射影”又告出手。

  三声闷哼,挟着一蓬血雨,“铁蝙蝠”王九、“朝天尖”和“吴大舌头”三人,大腿上都中了一杖,被刮去碗口大的肉,飞出两丈多远。

  “活钟馗”和宫大器两人,毕竟不同,被震退三步,咬牙又扑了上来。

  岳群现在连那“逍遥君”也恨上了,心想,前几天“凤凰公主”和自己都中了“三色毒泡”,据说绝无生望。大公主却令“空心菜”去买棺材。

  在棺材中缠绵数日,山盟海誓,矢志不谕,迷迷糊糊地来到冰岛,显然任棺漂流,绝不可能流入大海,由此看来,都是“凤凰公主”一手安排的。

  他现在恨极了她,就专门往坏处想,记得她第一次送他金荷包时,告诉他如有危难,可把荷包挂在衣襟上,必有人来救。哪知来的不是救人之人,而是想害死自己的人。难道这不是阴谋?

  怒火又在焚炙他的胸腔,他恨“凤凰公主”,也恨“逍遥君”,更恨这些为虎作伥的伪君子。

  他想,她完全是一派胡言,什么“三色毒泡”,根本就是骗人!此刻,他自感内力源源不绝,取之不尽,根本没有中毒的现象。

  他这一分神,两人又攻出几招。他们以为岳群力竭,连“闪电十八摸”也攻出两掌。

  岳群轻蔑地一笑,笑声未失,“鬼哭神号”已经施出。

  杖浪中的呼啸之声,真像鬼哭神嚎一样,奇大的压力及重重叠叠的黑浪,使他们无从闪避,也本知往那里闪避,因为四面八方都是一样。

  “当当!”宫大器的左边铜佛手,被震断正指,身子在空中翻了个斛斗,落在一丈之外。

  “活钟馗”更惨些,黑伞被震回,击中在他自己的腰土,平飞两丈,摔在木台边沿上,发出蓬然大响。

  至于“闪电十八摸”,凭他的小巧身法,仅能得免一死,花白的山羊胡子竟被鬼头枚卷去,滚出五丈之外,一身汗水粘上泥土,活像一个炸麻花!

  一轮明日挂在中央,照着岳群苍白的脸色,也照着“凤凰公主”惨白的脸色,他们的心都碎了,像海面上映出的细碎波光一样。

  岳群双目中射出的光芒是厉的、忿怒的,而“凤凰公主”的美目中和是哀怨之色,他们都很痛苦,但感受却不一样,一个是恨对方而痛苦,另一个是被恨而痛苦。

  “东海魔渔”沉声道:“宫大器,把‘逍遥剑令’拿过来!”

  宫大器冷冷一笑,好像心以里在说:我六人联手,都败得如此之惨,你石磊也得当众出丑!

  他掷“逍遥剑令”道:“看你的!”

  “东海魔渔”接过“逍遥剑令”,一掠下台,站在岳群对面,仰天叹道:“娄兄啊!娄兄!想不到在你尸骨未寒之时,石某就要亲自出手杀死你的门人!若非‘逍遥剑令’是你一手制做,小弟甘冒欺君之罪,也不能……”

  他说到这里,眼圈润湿,一撩衣襟,撤下一根乌金杖,约两尺左右,只有拇指粗,扯着一端一拉,暴长五六尺,越往尖端越细。原来是一根钓竿,三节套在一起,可以自由伸缩。

  一根银丝缠在竿端,系着一个大色钩,有三个尖,像船上的小锚一样,银光闪闪。

  终于,两行清泪自他那慈祥的面颊上淌下。

  岳群对“逍遥君”及“东海魔渔”与师傅有交情之事,一无所知。

  他只是隐隐记起,师傅常常忿忿自语说:君不君,臣不臣!这是什么世界!

  现在,岳群也十分感动,石磊君命难违,不得不作他不愿作的事,然而,岳群在这半天也看出一些可疑之处,第一、“逍遥君”既为武林盟主,且有“逍遥令”在手,似乎权力并不大;第二、石磊刚才的表现,似乎对他不大尊敬,坐在位子上始终未动,“逍遥君”求他作媒他也拒绝了。

  岳群抱拳道:“石前辈不必为难,既然君命难违,只管出手,家师地下有知,也不会怪你,只是晚辈有几句话必须说出来!”

  石磊道:“孩子!快说吧!你能谅解老夫的处境,那太好了!”

  岳群大声对“逍遥君”道:“据晚辈所知,陆萍是‘白发嫦娥’胡蝶之子,一岁时故意弃置洛阳郊外,被家师捡去抚养,旨在偷学家师的武功及盗取‘摇钱树’……”

  “逍遥君”面色一变,沉声道:“此话可是真的?”

  石磊大声道:“君主怎能相信年轻人的话!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!”

  岳群不由一怔,觉得石磊这人,成见极深,不问青红皂白,就否定了,沉声道:“此事不但有目共睹,而且‘凤凰公主’也在场,听到‘白发嫦娥’之女胡小蝶亲口说的!”

  “逍遥君”回头对“凤凰公主”沉声道:“吾儿,你可知道这件事?”

  “凤凰公主”震颤了一下,看了“东海魔渔”一眼,犹豫了一阵,摇了摇头,脸色更加苍白了。

  岳群气得甩甩头,厉声道:“陆萍改头换面,前往应征驸马,胡小蝶装肤移毛,变成一个半人半鸡的怪物,前往抢夺宝镜,这两件事总不会是假的吧?”

  “逍遥君”又是一震,凝视着“凤凰公主”沉声道:“吾儿,有这等怪诞的事么?”

  “凤凰公主”粉面痉挛着,良久,又摇摇头,却痛苦地闭美目。

  “呸!”岳群怒极了,一口唾沫直奔公主面门,虽然相距四丈,去势仍然凌厉,陆萍伸掌一扇,一口唾沫贴在栏竿上。冷峻地道:“父王何必相信这凶徒的话!”

  “逍遥君”厉声道:“岳群,你造此荒诞的谣言,是何居心?”

  “东海魔渔”微微一笑道:“年轻人思想丰富,危言耸听,不过是想哗众取宠,其实不值一哂,试问世上那有这等事!见怪不怪也就是了!”

  岳群心中一动,心想,这石磊乍看十分仁慈,但却十分奸滑,总是巧妙地抹煞事实,好像大公主要看他的脸色说话,这是怎么回事?

  岳群厉声道:“两位前辈不能固执已见,也应该问问几个见证人,才是处事之道,‘毒扁鹊’为胡小蝶施行手术,变成半人半鸡的怪物,事后又为她恢复原状,此事‘圣手诸葛’西门开与二公主,方坤等人都应该知道!”

  那知“毒扁鹊”等人冷哼一声,道:“完全是一派胡言!这等妖言惑众的狂徒,若不剪除,武林那能安宁?”

  “空心菜”再也忍不住了,指着“毒扁鹊”厉声道:“×你亲娘!邝老贼,你被岳小子擒住,由大爷挟着你带到邙山伤心崖,你难道忘了?”

  岳群一看这个局面,多说也是白费,对“空心菜”摇摇手道:“‘空心菜’,不必说了!准备迎敌吧!”

  他的目光一寒,一抖手中的鬼头杖,冷峻地道:“本来,在下对两位尚有一份敬意,想不到都是一些卑鄙之辈,不错!昔年的‘西北风’也许手段稍辣一些,但现在看来,对付你们这些无耻之徒,我认为仍然客气了些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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